第十章 衛先生登門

  他在屋子裏找到了竹板和木炭，因為不知道貓先生的名諱，所以竹板上隻簡單的寫了“貓先生之墓”幾個字。就是這麽簡單的五個字，看的唐枚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他抹抹眼角，很恭敬的端著竹板走出屋子。沒成想剛要跨出門口，他抬起的腳又縮了回去，轉過身折回了裏屋。 唐枚撩起裏外相隔的一道又灰又破的布簾子，站在了阿奶房間的門口，視線一眼就定在了桌上的笸籮上，笸籮裏盛著婦女的各種針頭線腦。鄉下女人生活簡單，捏著針線無非是消遣時光，針尖頭進針尾出，一針一線縫的是日子，針針線線都帶著心和力。 他走到桌邊，拿起笸籮從裏挑了些零碎的花布。搖搖屁股坐到了床沿上，拿起針線也不知道是準備幹些什麽，但看埋頭的樣子，著實是用了心了。他穿針引線，不一會把幾塊小碎布縫成了一大塊，把它擺在眼前細細的看了看，不滿意的地方加補幾針，再看一遍，再補幾針，再看一遍，再補幾針，再看一遍……這樣重複了不知多少次，最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哈哈，終於好了！” 他樂顛顛的拿著自己做的小衣服跑了出去。 這衣服是要給貓先生做衣冠塚的。 唐枚原本想在院子裏就近立一個墳堆，但又怕阿奶看到了會為貓先生傷心，所以最後決定把墳堆堆的小堆一點，盡量不要被阿奶發現。 他把墳堆堆在了玫瑰花的旁邊，既隱蔽又可以借花長的刺來驅趕居心叵測的人。 “貓先生喝醉了，該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或是被誰氣壞了才會喝酒的，”唐枚抽抽搭搭的，眼淚開始掉下來，他突然想起了秦暮，“秦暮以前不開心也會喝酒，如果他醒來後突然發現我不見了，會不會也喝醉了，然後一不小心被人摔死啊？不會的，他長的那麽高，肯定不會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他。” 唐枚從七歲開始和秦暮生活在一起，到現在差不多也有七年了。他記得自己在這之前，一直住在孤兒院。孤兒院，一院的孤兒，有些是被父母拋棄，有些家裏發生了變故才會淪落到這裏。都是無父無母，誰不可憐？ 可就是在這一群可憐人裏，唐枚還是得受欺負，被身邊同齡人欺負，被孤兒院的院長欺負，被自己的床欺負。 想到孤兒院院長，唐枚站起來長處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後麵的兩塊肉：“媽蛋！變態的院長，想用一塊糖換摸我三分鍾屁股，腦子瓦特了。” “什麽屁股？” 背後突然有人說話，唐枚聽到後，猛地甩過了頭，結果就看到了笑眯眯的阿奶正朝家門口走來，身邊還有一個同行的人。 唐枚望著那兩個身影，眼中盡是滾燙的火紅、火紅。落日的餘暉灑滿他們的周身，讓人以為是哪個神明不小心，把火落在了人的身上。 明明黑夜還未降臨，可是唐枚的眼睛卻突然看不清前方，似乎有一座山擋住了他的光。 他抬頭仰望，看見一張臉微微笑著。 衛聊高高大大的站在唐枚麵前，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唐枚嘴唇微微開了一條縫，還沒等把話說出口，卻被一個溫柔聲音給堵了回去，“枚小子，還不快謝謝人家衛先生。衛先生昨天半夜把你送回來，又是治傷又是接骨，他今天是特地來看你的。” 唐枚：“……” 阿奶轉頭笑著對衛聊說：“衛先生，今晚可一定要留下來在我家吃頓飯，權當是表達你救我家小子的謝意。” 衛聊淺笑，道：“一定。” 阿奶“嘻”一笑，“好！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