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公子世無雙

  待俞瑞抬頭張望一番，幾位壯漢已然不見了蹤影，該是怕被治罪，逃了。鍾玉清將俞瑞扶起，道了聲謝，又說：“方才先生舍命救我，我倒不知何以為報了。倘若先生不嫌棄，或可到寒舍小坐片刻，飲上杯清茶歇息片刻，權當聊表謝意。” 俞瑞素來喜好結交，聽他語氣甚為謙遜，道：“我舟船離此處不遠，倒不如去我舟上。” 鍾玉清聞言甚悅，卻先婉拒一番，等俞瑞再三相邀後，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正值此時，前方密林深處走出一個人來，此人行至俞瑞身前，行禮畢，道：“稟大人，那幾人已經安頓好了。”鍾玉清瞧了瞧他，許久才認出此人，便是那小舟上劃槳的船夫，卻不知他何時來何時去，何時從船上到了密林之後，突然又冒出來。船夫與俞瑞好一陣低語，嘰嘰喳喳，末了鍾玉清隻聽到俞瑞道了聲好，麵向他道：“我的舟船便在前方，鍾公子隨我一道來吧。” 鍾玉清隨他去了，登了船按主客位坐定。俞瑞命小童上茶，鍾玉清聞見清香陣陣，啜飲一口，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出於巴蜀之地，我聽聞齊國晏子最好此道。想從前，我母在時，老父每日歸家總要痛飲一碗。我幼時無知，曾說他不懂品茗之趣，竟連那葉沫子也吃的一點不剩。好茶回味甘甜，醇厚鮮爽，讓人倍覺神清，可頤養心靈。” 俞瑞聽聞此言，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方才他沒留意，隻當他是一般樵夫，如今一審視，卻發現他氣度不凡，長相俊美，難怪那些個大漢意欲圖謀於他，想是本性使然。這樣一位美貌公子，誰不憐愛？誰不想占為己有？便是他自己，如此細細一瞧，心內也是一動，麵不改色，說道：“鍾兄竟也懂茶飲之道？” 鍾玉清道：“不敢！略知皮毛而已。我聽聞古時神農氏嚐編百草，中七十二毒，後得茶以解。茶味苦，飲之使人益思，少臥、輕身、明目。想當年紂王暴虐，殺王子比幹，囚箕子，武王代天伐之，會聚八百路諸侯。路經巴國，偶飲一碗清茶，覺得此味甚妙，從此巴國便年年向天子進貢。” 俞瑞一笑，道：“鍾兄博學！”乃命童子取琴焚香，要為鍾玉清彈上一曲，鍾玉清道：“此香甚好，清心悅神，香靄馥馥。” 俞瑞哈一笑，轉軫撥弦，彈出一曲。待一曲終了，道：“萬物盛衰，唯琴音不變。乃至輪回重生，再世為人，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琴音依然，長存世間，隻待有識之士，隻等知琴知音。鍾公子如此博學，可否對我方才所彈之曲品評一番？” 鍾玉清啜了口茶，道：“在下獻醜了，”一沉思，“方才先生所用之琴乃是上古伏羲琴，又名瑤琴，乃昔年伏羲氏親手所製，長共三尺六寸六分……” 俞瑞一揮手，道：“此為常識，不提也罷。” 鍾玉清道：“琴有五音，分宮商角徵羽，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 俞瑞打斷道：“老生常談罷了。” 鍾玉清望了他一眼，思量了一番，又道：“我聽聞晉國有一名公，姓伯名牙，曾與成連先生學琴，後他琴藝止步不前，成連先生便請友人，東海之上一人姓方名子春的，教授於他。後來，伯牙琴藝精進，登峰造極，乃作水仙之操。方才先生所彈之曲，可就是那水仙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