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郊外遇險（3）

  他與齊江都是孤兒，一起被墨家钜子收養。但他們那一輩，墨家弟子都姓齊，所以他與齊江雖然年齡差了些，但是都一樣姓齊。齊飛逃離墨家之前，齊江就已經是墨家分舵的舵主了。


  他怕魏無忌被自己所牽累，遂大聲對齊江道：“舵主，你要抓的是齊飛一人，跟信陵君無關，請你不要為難他。”


  “哼！”齊江聽了他的話後，冷笑道：“不要牽累別人？齊飛，你當年叛逃墨家，連累的人還少麽？”


  他說到了齊飛的痛處，齊飛隻得訕訕閉嘴，一言不發。


  過了小半會兒，齊飛想到什麽，繼續對齊江道：“就算如此，所有責任也是該由齊飛一人承擔。請舵主不要為難信陵君。”


  聽到他一直在墨家麵前為自己求情，魏無忌忍不住開口道：“不知墨家舵主這次來，究竟想要做甚？”墨家那位舵主口口聲聲說齊飛是叛徒，但以他對齊飛的了解，他不會是這般忘恩負義的人。這之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齊江卻不以為然，有些傲慢地道：“這是墨家自己的事情，不勞信陵君費心。”語氣禮貌而疏遠。


  魏無忌輕輕笑了笑，他閱人也不少，像齊江這樣的人他自然見過，還算能應付過來。“這確實是你們墨家的事。但是，”他話鋒一轉，一字一句地道：“齊飛現在已經是我的門客，你們要想處置他，也得經過我的同意。”他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齊江被他如此盛氣淩人的氣勢鎮住，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好。


  半晌，他憤憤地回道：“若是信陵君要插手此事，那我們隻有得罪了。”說著，他身邊的短褐男子均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齊飛不想連累自己主公，連忙勸齊江道：“你別為難公子，我願意跟你們回去。”他深諳墨家法令森嚴，觸犯了條規的弟子，肯定是要受到懲罰的。他身為墨家弟子，從出逃那時起他就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劫。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牽累信陵君。跟了他這些年，他深知公子的為人，也知道他對魏國來說意味著什麽。如果他因為自己的事而受到傷害，他齊飛就真正是個不忠之人了。


  齊江還未來得及回答他的話，一個熟悉的聲音驀然響起，清晰地傳到齊飛耳畔：“齊飛，你還記得我麽？”


  公輸靈從齊江後麵的樹下款款邁步而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帶著濃濃的怨恨。


  “靈兒！”在看到公輸靈的那一刻，齊飛尖叫了一聲，“靈兒你怎麽也來了？”


  公輸靈恨恨地盯著他，“你當然不願意我來。你當然不願意見到我。可是，我還是來了。齊飛，你也想不到吧，還能再見到我。”她的語氣冰冷中帶著哀怨和不甘。


  齊飛怔怔地看著她，急忙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靈兒，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公輸靈步步緊逼，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你當年拋棄了我，還不準我出現在你麵前麽？齊飛，那你跟我說說，你究竟是何意？”


  “我是有苦衷的。我……”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當年他離開墨家，本就是被逼無奈，他知道任誰都不會相信他，他解釋有用麽？


  見他說不出話，公輸靈冷笑一聲，也不再說話，隻是冷冷地瞪著他。


  齊飛被她這般冰冷的眼神看得難受，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舵主，我願意回墨家大營受罰，隻求你放信陵君回去。”聲音極為頹然，帶了濃烈的無奈。


  齊江朝身後的墨家弟子示意，要他們上前綁住齊飛，帶他墨家大營。


  魏無忌卻厲聲阻止了他們：“不可！我看有我在，誰敢帶走齊飛！”他的眼中露出冷冽的光芒，嚇得那些墨家弟子不敢再上前一步。


  齊飛卻在他麵前跪下，恭敬地叩頭道：“公子，齊飛對不住了。齊飛這些年一直瞞著公子，齊飛本是墨家的叛徒，早知今日一定會來，所以請公子不要為齊飛擔心。公子的恩德，齊飛隻有來世再報了。”說完，他起身走到那些墨家弟子身邊，由著他們用粗大的麻繩捆住自己的手臂。


  看著齊飛決絕的眼神，魏無忌深諳他去意已決，他再做任何挽留都是毫無意義。深深歎了口氣，他對齊江狠狠道：“今日我讓你們把齊飛帶走，是我們都知道齊飛他必須這麽做，但絕不代表我魏無忌就怕了你們墨家。倘若你們敢傷害齊飛分毫，我魏無忌在此發誓，一定踏平你們墨家大營。”


  “告辭！”齊江冷冷回了一句，頭也不回地壓著齊飛離去。墨家的弟子也跟隨他身後，一一離去。


  直到齊飛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魏無忌都不曾回過神來。他手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