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女子身份(4)
魏無忌掰過她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弟,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畫工小弟。”
聽完他的話,她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對了,忘了告訴公子,我的名字叫做如沛菡。”
如沛菡。他輕聲默念了一遍,嘴角勾勒起一絲滿足的笑意。
注意到他又在出神,她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整顆頭顱湊到他的眼前,“公子,你又在想何事?”
魏無忌回過神來就被她湊過來的臉頰嚇了一跳,身體打了個寒顫,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看出他被自己嚇到,她的臉上掛著得逞的笑容,調侃道:“公子,老實交待,你究竟在想什麽?”
我在想著你。他欲言又止,生怕自己唐突了她,隻得轉過頭去,尷尬地咳嗽一聲,“沒什麽。”
見他不肯配合自己,她訕訕地聳了聳肩,獨自走到架子前,做出自己認真地找尋著手記。
他也不再說什麽,隻是怔怔地凝望了她俏麗的身影片刻,便歎了口氣繼續找尋起來。
氣氛變得愈發詭秘起來,兩個人都不說話,隻聽到竹簡相碰時的“啪啪”聲。
直到中午用午膳之時,彼此之間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倒是齊飛看到女子打扮的如沛菡,下巴都險些跌倒地麵上,一臉的不可思議。
如沛菡望著他不相信的樣子,白了他一眼,嘲諷道:“我說齊飛,公輸姐姐扮作男子你不驚訝,怎麽看到我換回女裝就這般訝異?”
齊飛雖然麵色冷峻,但也不會輕易跟人生氣。他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這些日子冒犯了如姑娘。我還以為公子他喜歡……”
“公子,用午膳吧。”楚雲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製止他說下去。楚雲自然看出了如沛菡是女子,他畢竟不似齊飛那般死腦筋,就守著個公輸靈。不過看到魏無忌朝他使眼色,他便了解信陵君之意了。
公子他不想讓如沛菡知道自己的情意,齊飛這個大嘴巴險些就說漏嘴了。還好他及時攔住。
雖然之前如沛菡嘲笑他,做事也有些衝動任性,可她敢做敢當,又與信陵君這般要好,他還是希望公子能夠抓住眼前的幸福。
所有人都默默用著午膳,四周安靜得掉下根針都能聽得到聲音。
如沛菡道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後,她跟魏無忌之間仿佛回到了之前那種日子,彼此談天論地,把酒言歡。
在藏書閣找钜子手記的日子,他倆共處一室,偶爾也會讀一些墨家收藏的書籍。
魏無忌對兵家十分在意,自然願意多讀些兵家的典籍。
魏國在龐涓死後,已經到了無將可用之境地,他身為魏國公子,對國家之事一刻也不敢淡忘。
隨手翻著一卷《孫臏兵法》,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果當年孫臏到魏國之時,龐涓不要陷害他,挖去他的膝蓋骨,而是留他在魏國,那樣龐涓可能就不會死,魏國也就不至於被秦國所敗。
亦或者,當年魏惠王留住了衛鞅,不讓他逃到秦國,而是重用他,現在秦國或許早已被魏國所滅。
一切,都隻是如果而已。想著這些國家之事,他的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聽到他接二連三的歎息,如沛菡踱步到他身邊坐下,不解地問道:“公子為何歎氣?”
魏無忌收起自己的憂愁,故作輕鬆地道:“有感而發而已。”
低頭注意到他手裏的《孫臏兵法》,如沛菡隱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同他一起靠在高高的書架上,“這《孫臏兵法》沛菡也讀過,倒也著實佩服孫臏。”
“隻是公子,”她話鋒一轉,“魏國留不住孫臏,那也是情理之中。”
“哦?”聽完她的話,魏無忌來了興趣,追問道:“小弟何出此言?”
如沛菡想了想,將她的感受如實地說了出來:“前些年沛菡有幸到過臨淄,閑來無聊便到臨淄的‘稷下學宮’一遊,感觸良多。且不說其他,齊國能夠有如此氣度,留住那麽多遊學士子,已是難能可貴了。”
他也聽說過齊國臨淄的“稷下學宮”,隻是未曾得空前去一睹其風采。如今聽她提起,來了興趣,便請她為自己講述一二。
倚靠著陳舊的藏書架,她將自己到齊國時候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齊國臨淄附屬繁華,但最為引人矚目的,莫過於它兼容並包的“稷下學宮”。那裏聚集了來自四麵八方的士子,不論是儒墨道法,還是兵農陰陽,在那裏均有。
那裏的思想也是整個山東六國最為活躍的地方,那裏的各家各派,經常論戰辨析,氣勢宏大。
在“稷下學宮”暫住的日子,如沛菡確實習得不少知識。她雖身為女子,卻對兵家有著極大的興趣,涉獵自然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