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千絲萬縷(5)
明日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誰也不曾料到,接下來的結果,會是那樣慘痛。
第二日如沛菡便聽話的離開了稻香春,往郊外的草舍而去。
魏無忌知道王兄不會那麽輕易善罷甘休,但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隻得讓她先離開幾日,至少能避開王兄一段時間。
如沛菡其實很喜歡到草舍居住,那裏寧靜清幽,風景秀麗,總能抹去人的不安與煩躁。
魏無忌由於還得處理事務,加之怕魏圉懷疑他,他隻能偶爾抽空到草舍陪陪她。
她明白他的苦心,也不責怪於他,隻是獨自呆在草舍裏,等待著他的到來。她偶爾也會到附近的村子轉轉,跟那裏的老婆婆學些手藝,打法無聊的日子。
等待愛人歸來的日子極短暫又漫長。每次他來,她都會做許多的菜肴,與他一起把酒言歡。可是盼著他的日子又是無趣而苦悶的,見不到思念的郎君,她不免也會有些情緒。
有時候他三四日才來,她也會帶些不滿,跟他抱怨幾句。
開始他還好言哄她,後來不知為何,他變得沉默寡言起來。麵對她的抱怨,他不是沉默,就是歎氣。
她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肯定發生了什麽。每每問他,他又都推說沒事。
再三追問下,他依舊緘口不言。她索性也不問了,既然他不願說,那麽她就不問吧。如果他願意告訴自己,適當的時機他自然會說。
有一日他匆匆來到草舍,不顧一切地緊緊摟住她,口中還絮絮地念道:“菡兒,你是我的,任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她沒有說什麽,倒是依稀感覺到,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他依然沒有告訴自己究竟怎麽回事。跟她相擁而眠的那晚,他一直抱她在懷裏不放,一刻都不肯鬆懈。
就連在睡夢中,他都是眉頭深鎖,時不時地低頭摩挲在她的唇邊,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才能片刻安靜下來。
對於他這般的不安,她也無計可施,隻能是聽任他的所有行為,以減少他的恐懼。
而後的許多次他來,幾乎都不曾跟她說過什麽,隻有眉頭深鎖,就連用膳的時候也是如此。
將他的種種情緒看在眼裏,她急在心裏,不知如何去化解。她用盡了所有的方式討他歡笑,卻隻能得到他瞬間的笑顏。
端坐在池邊的石塊錢,如沛菡無聲地歎息著。雙腳浸泡在溪水裏,眼睛盯著一池蓮花飄忽不定。
春季漸入尾聲,下了幾場連綿的春雨,滿池的蓮花醞釀出了飽滿的花蕾,佇立在水麵上,亭亭玉立。暖暖的陽光灑下來,帶著柔和之色,襯得蓮花更加優雅。
他又好幾日不曾來過了呢!思念之情深厚,她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他的影子,其他人已經不可能再占據她的心。
感覺到腳邊傳來些許涼意,她把腳從水裏抬出來,在岸上甩了甩。待水漬幹了,穿好自己的鞋襪,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該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這些日子總呆在草舍裏,她覺得自己手上都沒有力度了。
到草屋裏提起寶劍,她朝槐林走去。那片槐林比較空曠,練劍也比較方便,不容易被擋住。
疾步走到槐林裏,她拔出手裏的劍揮舞起來。劍鋒在她手裏變幻著,時而婉轉,時而奔放。斑駁的投影下,她一起一落,一張一弛,舞得英姿灑灑,跳得引人矚目。
在她舞得正歡之際,幾名不速之客豁然出現在槐林裏。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魏圉與幾名侍從。
魏圉遣散身邊的侍從,獨自一人在不遠處觀看著她舞劍。她的每一個姿勢都被他看在眼裏,心中的喜愛也愈發強烈起來。
她額頭漸漸溢出了細密的汗珠。最後落下腳步的時候,她的劍鋒驟然收住,力道十足。
“啪啪啪”,掌聲毫無預兆地響起,伴隨著魏圉略帶興奮的聲音:“沛菡,沒想到還能在此見到你。”
如沛菡放下手裏的寶劍,不可思議地盯著魏圉。
魏圉大步走到她麵前,有些局促地說道:“沛菡,你知道麽,這些日子我日日到稻香春尋你。見不到你,我都要瘋了。”他不停地搓著自己的雙手,掩飾自己的尷尬。
如沛菡從來不曾想到,他竟然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看樣子他比自己年長許多,現下卻在她麵前如此局促不安,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
一時間她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起他是魏王,她連忙行禮道:“沛菡該死。見到大王居然不知禮數,請我王恕罪。”說著,她欲跪下。
魏圉連忙扶起她,有些泄氣道:“沛菡,難道你當真要跟我這般生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