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盼到魂銷(4)
宋若南聽出了他醞釀而出的憤怒,掀開衾被麵對著他,毫不妥協地道:“是!我不能讓你毀了自己。就算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隻喜歡那個如沛菡,我也不能讓你做出這麽瘋狂的舉動!”
“你!”魏無忌抬起手想要打她,卻在看到她眼裏的堅決那一刻,舉起的手臂無力垂落下來。
宋若南見他一時間無話可說,繼續咄咄逼人地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夫君如果真的為那女子出逃,放棄自己的責任背上罵名,那麽讓若南情何以堪。”她這幾日滴食未沾,早已經力氣全無。說完這些話,她便大口地喘著氣。
魏無忌當然明白這些利害關係,隻是他早已經將其拋出腦海。“難道你要我放棄菡兒,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王兄麽?”他大步竄到她麵前,質問道。
宋若南勉力支起自己虛弱的身體,微笑道:“這樣總好過你帶她走。如果你們真走了,以後叫我怎麽麵對你魏家的列祖列宗!”
魏無忌拿她沒辦法,語氣突然軟了下來:“若南,我不是說了麽?我們一起走,我不會拋下你的。”
跟你們一起走,然後我就那麽看著你們恩愛,棄我於不顧麽?她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如果夫君還是如此冥頑不靈,那麽若南隻能以死謝罪了。”她用盡自己僅剩的力氣,衝到窗戶邊的架子上,拔出上麵的利劍,毫不留情地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魏無忌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不可思議地望著她,胸口血流如注,沾染了鋒利的劍鋒。
待他反應過來,立刻跑到她麵前,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若南,你這是做什麽?”雙手被她不斷湧出的鮮血沾染,他抬起血淋淋的手掌,心裏唏噓一片。
宋若南躺在他厚實的懷裏,苦笑道:“如果夫君真要離開,若南勸夫君不得,隻能如此。”
魏無忌抱起她不住顫抖的身體,“你怎麽能這樣,這麽犧牲你自己?”源源不斷的血水染在他潔白的深衣上,耀眼奪目。
勉力支起自己破碎的身體,宋若南斷斷續續地說道:“如果能勸夫君挽回心意……就是讓若南死,也……也心甘情願……”話音剛落,她便昏厥了過去,再無任何知覺。
“若南!”魏無忌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隻是她聽如同聽不見一般,不給他任何回應。
慌亂地抱起她到床榻上,他高聲呼喊著家裏的下人,趕緊去請大夫來給夫人治療。
宋若南的血沾滿了他潔白的深衣,如同在皚皚白雪間,潑了一地的黑墨汁,無法洗盡。
在侍女的打理下,宋若南胸前的血倒是止住了,人卻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到來後,悉心地給她診脈,開了幾副藥保住她的心脈。
大夫診脈後交待,索性劍刺入的位置偏了些,並未傷及她的心脈,暫時無性命之憂。隻是她流血過多,需要多加休息,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刺激了。
在大夫離開後,魏無忌心裏既自責又內疚。他從來不曾想到,自己的妻竟然是這般決烈的女子。為了勸阻他離開,竟然會用自己的生命來換他回心轉意。
昏迷的期間,宋若南不曾有過任何囈語,眉頭深鎖,連手掌都是冰涼如水。
魏無忌守在她的床邊,握住她涼涼的手掌,仔細地凝視著她。是啊,從成婚之日起,他就沒有認真看過她,有時候甚至連她的相貌都記不住。
他覺得她不懂自己,遂拒她於千裏之外。可是他卻忘記了,盡管他那樣冷淡,她還是毫無怨言地守在他身邊,為他打點好家裏的一切。他家裏門客眾多,也就是妻這雙勤勞的手,替他合理地安排著一切,讓他不用為家裏的瑣事操心。
想到這些,他幹澀的眼眶裏漸漸濕熱起來。握住她的手力度加緊,傳達出他的內疚。
宋若南仿佛能夠感覺到他的自責一般,眼角蓄滿了晶瑩的淚水,滑過她清麗的臉頰落下。
魏無忌注意到她麵上的淚水,連忙騰出手替她擦淨,自責之情更甚幾分。把她害成這個樣子,並非他所想啊!
深深歎了口氣,他別無選擇,隻能如此靜靜守著她,直到她清醒過來。
兩日的時光轉瞬即逝。與如沛菡越好的五日之期已到,魏無忌記起這事,本想出去找如沛菡,讓她再等自己幾日。
可當他想要鬆開宋若南的時候,她卻緊緊抓住他的手,低喃道:“夫君,你別離開我,好麽?”
自己的手被她握緊,魏無忌掙脫不得。瞧著她現在憔悴的模樣,這些天她一直不曾說過什麽,此刻卻如同感覺到他心意一般,請求他不要離去,他真不忍心撇開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