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隻能放手（3）

  “無忌，無忌……”她的直覺已經變得麻木，隻有他的名字還記在心裏，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希望。


  被人押在外麵的魏無忌聽到裏麵的動靜，還有她淒厲的呼喚，他發了瘋一樣地掙脫著身上的束縛，想要衝進去。


  “菡兒，菡兒！”他大聲地喚著她的名字，隻是身上按住他的士兵千千萬，無論怎麽樣他都靠近不了半分。


  被魏圉壓在身下的如沛菡完全聽不到他的呼喚，隻覺得頭越來越暈，幾乎要昏厥過去。


  魏無忌聽著她逐漸微弱的聲音，頓時沒有了掙紮的力氣。“王兄，你放過菡兒好不好？她受不了……”他的頭低垂著幾乎貼到地麵上，尊嚴被埋在了塵埃裏。


  半晌，魏圉才打開宮殿的大門，大步邁到貼地的魏無忌麵前，冷眼望著他。


  魏無忌看到王兄的鞋出現在自己麵前，連忙抬起頭來哀求道：“王兄，你不要再蹂躪菡兒了，她受不了的……”


  魏圉靜靜地瞪著他，他手臂還在流著血，一身潔白的深衣染著斑斑血跡，可是他卻感覺不到疼痛，淚水早已沾濕他的臉龐。


  “王兄，我求你不要再傷害菡兒了，我求你。”魏無忌不停地朝魏圉口頭，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殿內床榻上的如沛菡，衣物淩亂不堪，烏黑的長發也胡亂散在床榻上。她的全身都是鮮紅的瘀青，下體還留著的液體夾雜著血絲。


  魏無忌透過眼角的餘光，瞄到此刻如沛菡的慘狀，心疼她卻又無可奈何。


  雖然他低著頭看不到表情，魏圉依稀能旦角到他此刻的絕望。或許，這是個很好的時機，既能讓他解除這個弟弟對他王位的威脅，又能斷了如沛菡的念頭。


  清了清嗓子，他厲聲對跪在自己麵前的魏無忌道：“要寡人放過她可以。那麽，你死在寡人麵前！”他的眼神裏閃過幾絲淩厲之色，如同鬼魅一般。


  聽到王兄的要求，魏無忌沉默了。


  魏圉以為他在猶豫，於是露出不屑的神情，“原來信陵君不過是說說罷了！也對，為這樣的女子付出生命，那是不值得的！”


  魏無忌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抓起身邊掉落的長劍，“王兄，你說的可當真？是不是無忌死了，你就能放過菡兒？”


  “君無戲言！”魏圉說得十分堅定，沒有了任何戲謔的意味。


  握住手中的長劍，魏無忌平靜地道：“好，請王兄遵守諾言。”他抬起長劍仔細地凝視著，臉上的表情決絕毅然。


  躺在床上的如沛菡聽到他倆的對話，再也無法坐視不理。她拚盡所有的力氣站起跑到門邊，一眼就注意到魏無忌絕望的神情。


  “不要！無忌，你不能死！”她悲戚地喊道，但是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向前邁一步，整個身體頹然倒在地麵上。


  魏圉饒有興趣地盯著這倆人，嘴角嘲諷之情更甚。


  魏無忌沒有給予她任何回答，甚至不敢去看她一眼。因為隻要看她一眼，他的決定就會立刻瓦解。為了她好，他可以犧牲自己。


  在他的長劍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如沛菡淚眼滂沱地站立起來，衝著外麵的柱子猛然衝過去。


  “菡兒！”


  “沛菡！”


  兄弟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語氣懼怕而緊張。


  見到她如此淒絕的舉動，魏圉再也顧不得麵前的魏無忌，衝到她身邊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的額前血流如注，虛弱地倒在魏圉的懷裏。她淒慘一笑，用最後的意誌哀求道：“我王，如果真的要死才能讓你放過信陵君，那麽就讓沛菡來承擔吧。沛菡求你，不要……不要為難信陵君……”


  魏圉抱緊她的身體，如同無助的孩童般哭道：“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如沛菡無力地抬起手，顫抖著握住魏圉的手背，“我王……沛菡對不起你。你若是……有恨，就……就恨沛菡，不要怪罪信陵君好麽？”


  “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魏圉不停地答應她，生怕她就此離自己而去。


  魏無忌想要上前查看她的情況，卻被士兵牢牢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如沛菡戰栗著聲音，最後求道：“我王，你答應沛菡……不能為難信陵君，更不能……傷害他分毫……”


  懷抱著她漸漸柔軟的身體，魏圉拚命地點頭，“我答應你。沛菡你不能死，寡人不允許你死，你回來啊……”


  “菡兒！”跪在地上的魏無忌，想要靠近他倆，卻是徒勞。


  得到魏圉的允諾，如沛菡轉頭最後深深地凝視著魏無忌，眷戀不舍。無忌，無忌……她在心底無聲地呐喊，卻發不出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