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長姊魏婉（2）

  聽到她問及自己的妻，魏無忌的臉色微微一變，低聲道：“姐姐，妻子，你就當無忌從來不曾娶過吧！”


  魏婉對他冷漠的態度好奇起來。她的弟弟一向謙和有力，怎會對自己的妻子如此冷漠？她想要追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魏無忌察覺出她的疑惑，遂簡單地說道：“她跟無忌的夫妻情份已盡，不提也罷！”


  望著他無關的態度，魏婉暗自唏噓著。她隱隱能猜到，弟弟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麽大事，否則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對人如此痛恨。


  既然他不願意回答，那她就不再過問。話雖如此，她還是苦口婆心地勸他：“弟弟，姐姐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是姐姐想要告訴你，切不可太任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姐姐我自幼分寸。”魏無忌淡淡地答道，完全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多年不見的姐弟倆，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話題，變得尷尬別扭起來。


  感覺這樣的氣氛十分難受，魏無忌於是主動開口問：“姐姐，你這次回大梁，是有什麽事麽？”


  說到自己此次的目的，魏婉甩去剛才的不快，歎了口氣沉重地說道：“是有些事。弟弟，你可知道大王答應了援助趙國，卻駐兵不動之事？”


  原來姐姐還真就是為這事前來的。魏無忌輕輕點點頭，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魏婉見他等著自己說完，便繼續道：“邯鄲現在被秦軍重重包圍，看來秦軍不拿下趙國，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可是王兄他一直按兵不動，我真不知道這邯鄲還能堅持多久。”


  輕歎了口氣，她一改剛才的平和，拉住魏無忌的手道：“弟弟，所以你一定要幫我。你是我的親弟弟，而且都說你有高義，急人之困。現在邯鄲被困，我也朝不保夕，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遭此浩劫麽？”


  魏無忌早就料到姐姐來大梁是為這事。此前他就覺得王兄不該駐兵觀望，如果此刻不救趙國，可能魏國就會成為下一個趙國。


  所以不論是出於國家大義，還是個人的私情，他都不會讓王兄如此糊塗。


  輕拍了拍長姊的手背，他堅定地說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明日上朝我就勸諫王兄，讓他出兵救趙。”


  得到他的同意，魏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姐姐就知道，弟弟不會棄姐姐與不顧的。”說完，她已經是熱淚盈眶。


  悉心地拭去姐姐眼角的淚水，魏無忌拿筷子夾起些許菜肴，放到姐姐麵前的盤鼎中。“姐姐，記得這菜是你最愛吃的。無忌專門命人做的，你多吃點兒。”


  弟弟如此細心的舉動，讓魏婉心裏感動一片。她舉起筷子，與魏無忌一起用膳起來。


  溫馨的氛圍縈繞在姐弟倆周圍，時不時傳來的發自肺腑的談笑聲，點亮了孤獨的府邸。


  魏無忌在答應魏婉的請求之後，屢次向魏圉進言，請他下令晉鄙進軍。又通過其他的大臣、賓客，千言萬語向魏圉遊說，但魏圉態度堅決。


  又一次被魏圉拒絕後，魏無忌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府邸，突然間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魏婉。


  魏婉聽說他回來，遂急忙跑到正廳向他詢問消息。剛跑到正廳門口，她抬眼就見到魏無忌喪氣地端坐在案幾邊，麵色沉重難耐。


  難道魏圉又拒絕出兵了麽？魏婉懷著不安與忐忑，緩緩踱步到魏無忌身邊，小心地問到：“弟弟，王兄還是不肯出兵麽？”


  “嗯！”魏無忌輕應了一聲，眼底透出滿滿的無可奈何。“姐姐，對不起。”


  望著他頹然的表情，魏婉深知不能再為難弟弟了。打定主意，她毅然地說道：“弟弟，如果王兄不同意，那麽我親自進宮去求他吧！”


  “姐姐，我……”魏無忌一時間也想不出任何的辦法，隻得點頭同意，“不如就姑且一試吧！”


  說定一切，第二日一大早魏無忌就帶著魏婉進宮，麵見魏圉。


  魏圉聽說魏婉回來了，雖然猜到她動機不純，卻也熱情相迎。畢竟魏婉是她的妹妹，就算不是一母同胞，總歸是自家親戚。


  魏婉同魏無忌進入紫宸殿後，一起跪下恭敬地行禮：“見過王兄。”


  一身黑色深衣的魏圉走到魏婉身邊扶起她，歎道：“婉兒，多年不見，總算還能見你一麵。”


  魏婉跟魏圉年齡相差不大，但彼此之間交談也甚少。魏圉性格孤僻，極少與人打交道，尤其跟他們這些兄弟姊妹，更是陌生疏遠。現在聽著他熱切的言詞，她不免心頭一怔。


  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少不得，魏婉即刻回答道：“嫁到趙國這些年，婉兒也是思鄉心切呢！”說著，他示意他二人各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