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冰釋前嫌（5）

  “可是我不能讓你去冒險，我不允許你受到傷害。”他抱緊她身體，無助地抽泣起來，如同迷失了路途的孩童。


  她深深歎了口氣，“無忌，相信我，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你有你的責任，等你救下趙國，我會在宮裏等著你來接我。”


  聽著她心酸的話語，他哽咽著說不出話，隻能把她抱得更緊。菡兒，難道此生，我們就隻能如此麽？不是誤會對方，就是不停地成全對方。


  相擁了許久，擦幹自己的淚水，她抬起頭在他的臉邊，悉心地吻去他的淚痕。“好了，如果你在哭，讓別人看到了魏公子這副模樣，不得笑話你麽？”


  “那就讓他們笑去吧。”他拉著她的手，宛如孩童耍賴似的道：“我就是不放開。放開了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望著他孩子氣的表情，她笑道：“好好，那你幫我一起下廚吧。”


  他捏住她的鼻尖，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柔情，“你還好意思說，以前是誰把飯弄糊了，還逼著我吃下去的？”


  “你真討厭。”她嬌羞著拍打他，沒想到那麽久遠的事情，他還記得。


  瞧出她眼底的迷惑，他柔聲說道：“菡兒，你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你跟我說過的每一個字，我都牢記在心底。”


  想起傷害他的話語，她低下頭喃喃道：“無忌，忘掉我說的那些殘忍的話，隻記得我們之間的誓言，可好？”


  “傻瓜。”他收起剛才的戲謔，恢複了以往的溫柔。


  相依了片刻，聽到彼此“咕咕”直叫的肚子，她才不舍地從他的懷裏出來，繼續與他一起準備晚膳。


  夜漸漸暗淡下來，草舍間不時傳來的嬉笑聲，盤旋在深遠的天際，久久不肯散去。


  炙熱的欲望之下，絞纏的軀體纏綿了許久，才躺在床上相擁著彼此入眠，聆聽著彼此均勻的心跳。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很快又到了分別的時刻。清晨的曙光灑進草舍，揭開了新一天的序幕。


  魏無忌睜開惺忪的睡眼，低頭望著懷裏熟睡的人兒，心地感慨萬千。怎麽就天亮了呢？

  聽到他深沉的歎息，如沛菡幽幽地睜開雙眼，隻見他的眉間微蹙，夾雜著一抹愁雲。她知道他在想什麽，又到了分別的時刻，怎能讓人不愁悵？

  將頭枕在他的臂彎間，她不願再與他分開。可是，現實由不得他們任性。深吸了口氣，她起身默默穿好自己的衣物，眼睛一刻也不敢看他。


  直到她床好衣服坐回他身邊，他始終背對著她，一言不發。


  彎腰摟住他倔強的身體，她安慰他道：“無忌，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嗯？”


  轉身抱住她覆下來的身體，他鄭重地說道：“那你答應我，一定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接你。”


  “嗯！”輕應了一聲，她扶著他起來，仔細為他穿戴整齊，如同一名合格的妻子。


  待為他整理束發完畢，他卻一把將她扯回自己懷裏，不舍地念道：“菡兒，你一定不能有事，為了我，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等我調出大軍解了邯鄲之圍，馬上就回來接你。等著我！”


  依偎在他熟悉的懷裏，她淚眼婆娑地道：“無忌，我會等你回來，等你來接我。”


  此刻不是濃情蜜意的時刻，強忍住自己的不舍，她從他的懷裏逃出來，徑自望外走去。


  魏無忌凝望著她的背影，在她上馬即將離去的那一刻，他追上去喊道：“菡兒，必須等我回來。”


  她一手握著韁繩，一手被他握住，“為了你，我一定會沒事的。”放開他的雙手，她猛揮馬鞭，絕塵而去。


  手心還殘留著她的溫度，他憂傷地閉上酸澀的雙眼，淚如雨下。菡兒，你必須等我來接你。如果你有什麽事，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你回到我身邊。


  夏日暖暖的微風吹拂著滿池的睡蓮，任誰也想不到，這一別，竟是那麽久。熬得人影憔悴，他們才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