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艱難抉擇（4）

  如沛菡看著她懇切的神情，心頭升起陣陣不安。“姐姐，你說說看。”


  魏婉索性摒棄所有顧慮，把自己的想法一吐為快：“回去後，王兄必定不會輕易繞過你們。尤其是無忌，從小他就十分忌憚無忌，後來更是如此。想必他肯定比我清楚，你是無忌的軟肋。隻要任何人那你作為籌碼，無忌就會失去理智。我怕他那你來要挾無忌，所以……”


  鼓起勇氣，她道出了自己殘忍的決斷：“所以，你不能跟無忌回去。否則王兄要是拿你威脅他，到時候你要他如何自處？”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如沛菡的臉色瞬間慘白。“姐姐，那你覺得我究竟該如何？”


  “留下，或者，死！”魏婉的唇間蹦出這幾個字，神情真切。


  如沛菡卻如五雷轟頂一般，魏婉是逼著她去死麽？她不可思議地望著魏婉，似在確認她是否在跟自己開玩笑。


  魏婉見她不甘的表情，強止住自己的不忍，“如果你留下，無忌他必定不會離開。就算你離開趙國，他亦是會尋你而去。所以，隻有你死，才能徹底斷了王兄的念頭，保證無忌不被他牽製。”


  如沛菡不禁大笑起來，說了這麽多，她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無非就是勸自己離開魏無忌，一死了結。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魏婉語重心長地道：“我知道你必定不舍，你跟無忌的感情，並非一朝一夕之事。隻是有的時候你不得不做出選擇。”


  緊緊咬住自己的雙唇，如沛菡麵色蒼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魏婉知道她一時間肯定接受不了，遂扔下一句：“沛菡，我並非為難你。我沒都希望無忌好好的，不是麽？你仔細想想吧！”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屋子裏隻留下如沛菡一人。她無住地坐倒在僵硬的地麵上，雙眼變得迷惘起來。魏婉的話語不停地回蕩在腦海裏，攪亂了她所有的思緒。


  回想著剛才魏婉的諍言，字字句句敲進她的內心深處。她說得不無道理，魏圉是個陰險至極的君王，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最初得知他倆之間有感情後，魏圉毫不顧忌手足之情，把魏無忌打得遍體鱗傷。


  他為了讓自己恨魏無忌入骨，不僅拿宋若南要挾無忌，甚至還要她跪在他麵前，讓他無從選擇。


  後來他步步緊逼，逼著他們天涯相隔，逼著他們生生分別了十年。最為可怕的是，魏圉甚至能給她灌下墮胎藥，強迫她拿掉自己弟弟的孩子。這樣殘忍的人，他們回去後，當真會放過他們麽？


  她究竟應該怎麽辦？如果跟著他一起回到魏國，魏圉又拿自己來威脅他怎麽辦？她不敢想象魏圉還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對於跟他一起回去的希望，頓時熄滅下來。


  難道他們從相識開始，她就注定是他的禍水麽？每一次因為她，他被迫向自己的王兄妥協，甚至不惜放棄前魏王臨死前交予他的兵符。


  老天，究竟要折磨他們到什麽時候？難道他們錯過了十四年，還是不肯放過他們麽？


  眼淚早已簌簌落下，沾濕了她清麗的臉頰。這一刻，她徹底的迷惘了。她到底該怎麽做，才是對他最好的？


  她的目光早已呆滯，漆黑的眼眸裏被迷霧籠罩。好不容易恢複的明亮，這一刻又黯淡無光。為何老天總跟他們開玩笑，當她放下心中的繩結，毅然決然地想要追隨她的時候，又叫她麵臨這樣兩難的處境，逼迫她做出這樣殘忍的選擇。


  是要她離開他麽？如果她離開，她深諳以他對自己的感情，勢必會追隨她而去，甚至會天涯海角地找到她為止。想要解除他的後顧之憂，她唯有一死。


  不知不覺間，她幽幽笑起來。笑歎詞窮，她已經無語凝噎。或許，這是對他來說，最好的選擇。沒有了她的牽絆，他回到魏國後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無忌，我終究是無法陪你走下去。你曾經說過，會對我不移不易，不離不棄，可是我做不到了。為了你能夠更好，我惟有如此。隻要你能好好的，我別無所願。


  狠狠拭去臉角的淚水，她終究是自行決斷。但是為了他能回到魏國，她必須還得做些什麽。下定決心，她起身掩住自己紅腫的雙眼，支身去尋魏婉，告訴她自己的決定。


  待跟魏婉商量好所有，回到自己的房中，她全身頓時虛弱，猛然傾倒在地麵上。臉頰觸碰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脆弱一觸即發。


  滾燙的淚珠灑在地板上，瞬間被交融，空留滿地淒涼。


  想起剛她再去找魏婉，魏婉跟她所說的一切，字字敲打著她脆弱的神經。


  聽到她的決定，魏婉怕她舍不得魏無忌，怕她擔憂以後魏無忌還是一個人孤單落寞，便跟她道：“你放心，無忌現子娶了瑩公主，就是趙王的妹夫，我王兄更不能把他怎麽樣了。沛菡，你畢竟曾經是我王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