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天涯相隨（4）

  “說好了我要一輩子對你不移不易，不離不棄，如果你不在了，你叫我怎麽辦？”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脆弱，徹底在她麵前釋放出來。


  似乎能夠感覺到他的眼淚，她的淚水也簌簌不止。


  她的高燒燙了三天兩夜，終於才消退下去。他每日守著她，連趙瑩生產都顧不上，早已是筋疲力盡。


  第三天夜裏，她的高燒徹底消退後，他仍是一絲不苟地照顧在她身邊，不敢離開半步。


  魏婉心疼自己的弟弟，夜深了見他還守在她的床前，進來想要勸他去休息。剛踏進魏無忌的房間，他就發現了自己。


  他回頭瞟到姐姐，冷漠地叫一句：“姐姐。”


  魏婉知道他必定猜到了如沛菡尋死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她索性把自己想跟他說的話，一吐為快。“弟弟，我有話想跟你說。”


  魏無忌頭也不回，依舊冷漠地道：“說吧。”


  深深歎了口氣，她從未曾想到他對如沛菡的感情，依舊深厚到如此程度。本想悄無聲息地解決一切，卻沒想到他會不顧一切地跑回來。“弟弟，你這樣就跑回來，當真妥當麽？”


  魏無忌沒有任何猶豫，斬釘截鐵地回她：“姐姐，我已經為魏國活了四十年。現在，我隻想為自己活著，為自己的心意活著。”


  聽到他鏗鏘有力的話語，魏婉明白，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不重要了。唯獨他麵前的女子，才是他魂之所牽之人。王兄果真高明，派如沛菡來勸他回魏國。


  魏婉不再勸他，隻是提醒他道：“弟弟，不論你怎樣做，姐姐都不會過問了。但是您要清楚，她在你身邊終究是個隱患，你一定要小心王兄。”


  “姐姐，我明白。謝謝你。”由衷地感謝了一句，他的目光又回到她蹙眉不安的睡顏上。


  魏婉何時出去的他並不知道，不知不覺間，由於太累了，他趴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沛菡依稀從睡夢中醒來。掙開惺忪的睡眼，她想要挪動自己的手掌，卻發現被他緊緊攥住，動彈不得。


  她扭頭凝視著他趴在自己的身邊，恍若隔世。她好像死過一回，有生生被他呼喚回來。


  覺察到她清醒過來，他抬起頭確認後，驚喜地道：“菡兒，你終於醒了。”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她吃力地坐起來，怔怔望著他憔悴的麵龐。他的眼睛周圍布滿黑圈，眼睛裏滿是紅色的血絲，就連原本麥色的肌膚，也變得暗淡無光。


  見她打量著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柔聲問道：“昏睡了這麽多日，你餓了麽？我去叫人給你準備些吃的吧。”


  他轉身欲離去，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你別走。”


  “好，我不走，我陪著你。”他坐回她身邊，輕輕摟著她瘦弱的身體，在她耳邊低喃道：“菡兒，答應我，以後不準再嚇唬我了。我知道你跳進湖裏的時候，緊張得都快瘋了，想都沒想就跟著你跳了進去。”


  依偎在熟悉的懷抱間，聞著他身上淡雅的味道，她的眼前氤氳一片。“對不去。”低乳蚊蟻的聲音。


  他撫摸著她的脊背，鄭重地說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我要告訴你，不許害怕，因為，有我在你身邊。”他說得字字有力，容不得她辯駁。


  她還是害怕，掙脫出他的懷抱，憂慮地道：“無忌，你當真不怕麽？你知道大王他是多麽殘忍的人，我真的害怕，怕他再對你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你記不得他得知我們之間的感情之時，把你打得遍體鱗傷……”


  他捂住她的嘴，不準她說出下麵的話。“王兄的殘忍我自然清楚。可菡兒你要相信我，那時候如果不是他拿你來引誘我，我是決不會落入他手裏的。”


  掰開他的手掌，她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就因為這樣，我知道他會拿我來威脅你，才不想給你造成麻煩。無忌，我不想成為你的顧慮，更不想拖累你。”


  “你已經拖累我十四年了，我不在乎再多幾年，更不在乎是一輩子。”他換上一副戲謔的表情，聳聳肩輕鬆地說著。


  她快要被他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氣死，“你難道還不清楚麽？大王是無所不用其極，他為了讓我恨你，可以逼著你的麵折磨我，甚至當著你的麵把我……”她實在說不出下麵的話，那些慘痛的回憶，如同夜夜不絕的噩夢。


  看到她麵色凝重，他重新擁她入懷，保證道：“你放心，那樣的事情，我決不會允許它再發生。”憶起往日的種種，他也不禁唏噓起來。


  沉浸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她幾乎就快瓦解自己的決定了。驀然想起昔日的慘痛，她一把推開他，“我說了不會跟你回去，就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