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墨營變遷（5）

  過了很久，他整理好自己的思路，終於露出餓了舒心的笑容。


  她久久倚靠在書架邊，看著竹簡自己就睡著了。


  轉身看她靠著架子睡著的樣子，他的嘴唇上揚，這個傻丫頭，這樣都能睡著！也對，離開邯鄲前她的病還未痊愈，這些天又跟著他日夜趕路，他都累得受不了，更何況是她一個弱女子呢！

  他輕輕扶住她的身子，小心地讓她依靠在自己的腿上。靠著他，不至於讓她擱得難受，醒來後腰酸背痛。


  似乎感覺到他的氣息靠近自己，她一轉身摟住他的腰身，滿足地閉著眼睛酣睡起來。


  撫摸著她光滑的臉頰，他靜靜的凝視著她的美麗。她的確老了些，比起他們當年來墨家的時候，臉上依稀可見些許細紋。但是他的傻菡兒，怎麽就認為自己會嫌棄她呢！就算她老得麵目全非，他對她的心都不會改變半分。


  “無忌，無忌。”她喃喃地念著囈語，摟著他的手臂一刻也不肯鬆開，麵頰上全是幸福的神情。


  他低下頭輕吻著她的臉頰，“我的傻菡兒，你放心，從今以後，你的無忌決不會放開你的雙手，棄你於不顧。”


  她仿佛聽到了他溫柔的話語，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無忌，我聽到你跟我說話了。”雙手環抱著他，她耍賴不肯鬆開。


  摟著她坐到自己腿上，他在她耳邊廝磨：“我是跟你說話了。我說以後你都不許離開我。”


  他灼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畔，她的臉微微一紅，推開他嬌羞道：“你真討厭，腦子裏總是這些東西。”


  她不停地在他身上扭動著身體，他沙啞著聲音道：“你別亂動，否則我真的能在這裏就吃了你。”


  看到他眼裏跳動的欲火，她慌忙從他腿上跑下來，臉頰紅彤彤如火燒一般。


  盯著她害羞的模樣看了半天，他得意地湊到她跟前，曖昧地道：“夫人，我們回去吧！為夫今日想你了，我們回去做事情吧！”


  “你，你……”她被他弄得說不出話，跳起來欲逃離得他遠遠的。


  他如同能預知先機，猛地把她扯回自己懷裏，“好了，跟你鬧著玩的。我的菡兒，怎麽這麽經不起我的挑逗？難道這麽秀色可餐的夫君擺在你麵前，你不動心麽？”


  她的臉爬滿紅暈，直接燒到脖頸間。她拚命地躲進他懷裏，不敢抬起頭來麵對他。


  在她的額前輕吻一記，他笑道：“菡兒，我不逗你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歇息吧。”


  她就知道他沒安好心，賴皮地鑽進她懷裏不肯出拉。“我就是不出來，你有本事就抱著我回去。”


  不說還好，說完她就後悔了。他打橫將她抱起，“你真以為我不敢麽？”說著，他抱著她大步離開了藏書閣。


  漆黑的夜空又是另一番景象。漫天燦爛的星辰，與她漆黑的眼睛遙相呼應，純淨明亮。彎彎的新月左右，有整片天空的星子相伴，宛如咧嘴而笑臉頰。


  她仰頭眺望著星辰密布的夜空，莞爾笑著，美麗優雅。


  他低下頭凝視著她黝黑的眼眸，沉浸在她嫣然的笑容裏。


  她從他的懷裏跳下來，直直地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無忌，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讓你讓開我的手。我會跟著你，不移不易，不離不棄。”


  他激動地摟她入懷，這一次他能肯定地告訴自己，她說的每個字都是肺腑之言，不會再是欺騙自己。


  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裏，記起自己睡前想到的事，她認真地跟他道：“就算回了魏國大王會阻止我們，我都不會離開你。”


  “傻瓜。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你。”手臂的力度加緊，他擁著她徜徉在低垂的夜幕下，執著而堅決。


  她卻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無忌，我還是得提醒你，你王兄並不是好對付之人。他對你的猜忌心極重，你必須小心些，不要叫他有機可乘。”


  並非不知道王兄的性格，可畢竟他們是兄弟，他不想處處都堤防，搞得跟陌生人似的。


  看穿了他的想法，她提醒他：“我知道他是的兄長，你不想堤防他，願意相信他，他卻未必會這麽想。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所以才跟你說這些。救魏國時你的責任，你亦不可讓你大王對你猜忌加重。無忌，我知道你懂得分寸得，嗯？”


  “嗯！”他握著她的手應道，如火炬般的雙眼恢複了以往的光彩。


  他們的生命已經緊連彼此，任何一方受傷，對另一方來說都會事致命的打擊。


  她抬起頭學著他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龐，“好了，不說這些。今晚，你好好陪著我，可好？”


  他想要攬她的肩膀，她卻急步跑開，“無忌，你來追我。追到我才讓你抱。”他在原地愣了片刻，隨即追著她的腳步跑去。


  朦朧的夜空下，兩道迤邐的身影追逐著彼此。在追到對方後，緊緊地貼合在一起，久久不肯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