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血族的願望
“哦我的查理！”斯德爾太太一見到躺在病床上的兒子，立刻就哭叫著撲了過去，緊緊地握住了兒子的手，“查理！查理你看看媽媽啊！”淩晨裏接到自己的兒子被吸血鬼襲擊的消息時，她簡直嚇壞了。
“這位太太，”福克看著病床上眉頭微微皺了下、顯示出更加不舒服的神態的男孩兒，好心地說了一句，“我勸您還是別叫了，您的兒子沒有大礙——而且，他現在需要安靜。”
“是的，嘉麗，”斯德爾先生也皺著眉，小聲地嗬斥自己的妻子，“你還沒有感謝查理的救命恩人呢！”他也沒想到，警局花大價錢請來的兩個吸血鬼獵人，居然陰差陽錯地救了自己的兒子。
斯德爾太太擦幹眼淚，走到兩個年輕人麵前，對他們鞠躬，“對不起，是我失態了——謝謝你們，謝謝！簡直難以想象，如果沒有你們，查理會怎麽樣！”
“他會死，和那十三個人沒什麽兩樣。”黑發的少年委實不客氣地說，他對這種事情實在已經很厭煩了，“我想您的兒子作為一個年輕漂亮的男孩，應該有這樣的自覺——關於自己對於那些渣滓的吸引力。”
新鮮誘人又膽大妄為的年輕人，最好還是深夜落單的，總是吸血鬼最喜愛的捕獵對象。
登時，在場的其它三人都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宴！”福克無奈地低喝了一句，對斯德爾夫婦道歉，“對不起，宴說話就是這樣……嗯，我想我們應該給他一些寬容，畢竟他也隻有十九歲，我想是這樣的。”
“沒關係、沒關係！”斯德爾先生微笑道，“英雄出少年！那麽，二位，我們現在回警局談談吧，呃，我是指關於那個……”
“吸血鬼。”福克提醒道。
“對，吸血鬼。”斯德爾先生眉頭緊蹙，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居然真的有這玩意兒，真是見鬼。”
倫寧市警察局。
宴和福克看過了十三具屍體，和五起失蹤案的相關信息後，基本確定都是由吸血鬼所為。
“這十三具屍體都是在昏暗的小巷、隱蔽的酒吧角落和破落的偏僻房子等地發現的，死亡時間都是深夜十一點到兩點，死亡原因都是失血過多，甚至有兩具屍體被吸幹了血，這正是晝伏夜出、獨行和以血為食的吸血鬼作案的體現。”福克說道，“且死亡對象都是年齡在16歲到25歲之間的年輕男女，這也在吸血鬼偏愛的獵物範圍內。”
“那失蹤案又如何解釋呢？”斯德爾警長問道。
福克答道：“吸血鬼是一個古老的種族，具有極其嚴格的品階劃分，那些未被就地捕殺的，應該就是被下層吸血鬼們帶給了自己效忠的主人。”這類獵物一般都是少年少女，不僅僅有純潔的身體，還有如花一般的旺盛生命力和容顏，如同精致佳肴，那些普通吸血鬼是無權享用的。
“那麽，福克先生，”斯德爾警長問道，“他們死亡時表現出來的如同吸食.毒.品的狀態又是怎樣一回事？”
福克笑答道：“它們雖然獵食人類，但卻是附庸風雅、信奉享樂主義的種族，因此，它們的獠牙具有一種特殊的毒素，能在享用獵物時，帶給獵物至高無上的快.感，這就是它們所謂‘在快樂的巔峰死亡’。而有的吸血鬼則利用它們的這一優勢，在捕獵到合適的獵物之後，並不急著將獵物吃掉，而是選擇用這種毒素喂養他們，使之上癮臣服成為奴仆，為他們獵取更多的食物。”他突然注意到瑟縮在一旁的利德，就對斯德爾先生說，“看，這家夥就是個例子。”
“嗯……”斯德爾警長審視著麵前身材單薄的男孩兒，除了他那畏畏縮縮的眼神，也看不出什麽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居然會成為人類的叛徒。
“可是按照目前看來，它們應該十分強悍，為什麽要采取這種麻煩的辦法呢？”斯德爾警長十分具有求知精神地再度發問了。
福克倒也耐心地解答了：“因為它們的數量遠遠小於人類，且隻能在夜間活動，培養一個人類奴仆，不僅僅能幫助它們物色到更加可口的食物，還能使它們享受被臣服的快感——要知道，即使是在吸血鬼種群內部，也是有品階劃分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它們自己外出活動得太頻繁，是很容易被我們這樣的獵人捕獲的。”今晚那隻被宴毫不留情幹掉的家夥就是典型。
“行了，福克，”宴不耐煩地出聲打斷了福克十分具有教師精神的科普行為，“夜晚已經快結束了，是該找個地方睡覺了。”
斯德爾警長立刻熱情地說：“旅館已經為二位準備好了，今晚辛苦了，還請二位好好休息。”
“多謝您了，斯德爾先生。”福克微笑道。他的搭檔已經從桌子上躍下，不耐地站在那裏等他了，福克就站起身，注意到瑟縮在一旁的利德，便對斯德爾警長說：“先生，還請您好好照管這個男孩兒，等到晚上行動的時候，我們會來接他的。”
臨出門，宴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冷冷地對斯德爾警長說：“先生，請您發布禁令，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讓市裏的年輕人們晚上盡量不再出門——我不想再為您處理這種因為無知而送命的事情。”
旅館中，二人在前台侍者曖昧的眼神中，把警局為他們準備的兩個單人間退了，改成一間雙人間——為防止吸血鬼偷襲報複，協會要求血獵們外出執行任務必須住在一起。
福克在浴室暢快地洗去一路風塵，圍著浴巾出來的時候，他的搭檔，東方美人宴，正坐在椅子上擦拭著他的愛刀。那是把鋒利修長的銀刀，染過不知多少吸血鬼的心頭血；刀柄上鐫刻著線條銳利的竹葉——那是東方人偏愛的植物，宴專程跑去南歐找人製作。
福克邊擦頭發邊走過去，宴一抬頭，福克小麥色的八塊腹肌就映入眼簾。少年一甩刀，將福克嚇了一大跳，“宴，你要謀殺搭檔嗎？”
“跟你說了多少次，福克，”少年慢斯條理地把刀收回到刀鞘中，嫌棄地眯著眼睛，打量著他那近一米九的結實身材，越看越心煩，“穿好衣服再出浴室。”
“宴，”福克聳了聳肩，把毛巾扔到椅背上，“別這麽保守，這畢竟是休息時間。”
“這是我的問題嗎，福克？”宴托著下巴，微潤的眼睛微微一挑，嫵媚動人而不自知，“我想該叫協會裏的人都來看看你這幅樣子。”說實在，福克身材高大，身上那條浴巾，除了圍住他那小兄弟，什麽都擋不住。
“行了，宴，我認輸。”福克認命地舉起雙手，拿出睡衣換上——見鬼，和宴做搭檔以後，他居然養成了出門帶睡衣的習慣！
“宴，你對倫寧市的這次吸血鬼活動有什麽看法？”一切妥當，福克開始履行血獵的職責，和搭檔討論起來。
“從資料來看，”少年抱著茶杯窩在沙發裏，宛如一隻休憩的小貓，語態慵懶，“倫寧市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出現過這麽大規模的獵殺事件了。現在突然騷動起來，應該是某個沉睡於倫寧市附近的大人物即將，不，已經蘇醒了。”
“力量之源重新吐露甘泉，於是領地裏夾著尾巴做吸血鬼的下屬們，也開始放肆起來了？”福克接話道。
“嗯哼，大概是這樣沒錯，”宴舔了舔下唇，流露出微微興奮的神情，“真是在意啊——蘇醒的究竟是誰？”
福克見他這幅情態，不由憂心忡忡地喚道，“喂喂喂，宴！你很強是沒錯，可是也不能低估吸血鬼的力量——萬一那是個三代血族，光憑我們兩個人，對付不來。”
“嘁，小看我嗎？”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指輕輕摩挲著冰涼的愛刀，眼中浮現起幽深的恨意和殺欲。如果連三代都無法斬殺的話，那麽他又要如何報滅門之仇……
“其實，也不一定，”福克看著宴陡然冷厲起來的模樣，情不自禁想開玩笑緩和氣氛，“它們不是最喜歡美麗的事物嗎？宴如果用美人計的話，行得通也說不定哦？”
少年冷哼一聲，“隻有弱者才需要這種低劣的手段。”
“哎呀，宴又擺出這副樣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起氣來可愛得不得了。”福克調笑道。
“哼，老規矩。”見福克又開始耍嘴皮子，宴懶得再同他廢話，將刀放到枕邊，迅速地鑽進被窩，將自己整個兒包裹起來，閉上眼睛，“不到下午六點，禁止叫醒我。”
整個陽光燦爛的白天，兩名血獵跟著他們的獵物的作息，在睡眠中度過。直到暮色四合，福克才叫醒自己的搭檔，並在玫瑰色的晚霞下，再次由衷地讚美了一遍搭檔那睜開雙眸時的動人美貌。當然，一如既往地，並沒有得到美人的理睬就對了。
兩位血獵準備就緒，前往警局提取了他們的人力探測器——利德先生，在出發尋找獵食的吸血鬼之前，福克覺得有必要詢問一下利德。
“利德，你為你的吸血鬼主人勾引過多少個獵物？”福克溫和地問道。
“隻、隻有查理一個……”男孩兒囁嚅著說道。
福克笑了。真是失敗的奴仆，不過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壞消息，因為這就證明了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城市裏，還潛伏著更多出來獵食的吸血鬼。
“那好吧，利德，能麻煩你現在感應一下，最近的吸血鬼在哪個方向嗎？”福克彬彬有禮地問道。在普通人麵前，他是一個絕對的紳士。
比起麵對不假辭色的宴來說，利德顯然在福克麵前比較放鬆，他閉上眼睛，仔細地感受了一下那種牽引感，隨即怯怯地睜開眼，指了指北麵，“大約在那邊。”
“做得好。”福克笑容滿麵，“走吧，我們一起去。”
於是，倫寧市北的某條小路上出現了這麽一幅景象：月黑風高下，一個瘦弱的男孩兒身影伶仃地走著，他的身體被冷風吹得有些顫抖，呼吸間卻散發出甜蜜的氣息。隱蔽處，一雙猩紅的眼睛渴望地注視著……
利德隻感覺到身後一陣劇烈的冷風刮過，隨即傳來尖銳的痛叫聲，他猛地跑開轉身，便見到一個渾身漆黑的男人被一把銀刀穿過左肩，釘在地上，那個漂亮得驚人同時也凶殘得嚇人的少年單腿壓在那男人背上，手握長刀狠狠在他傷處攪動。
利德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被貫穿的傷口是如何被銀刀燒灼得滋滋作響，它又是如何痛苦得臉色扭曲，眼中紅光大盛，嘴裏獠牙暴漲的，他嚇得又退後了兩步，癱坐在地上。
“好了好了，宴，別把它弄死了。”連福克也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製止道。
“不讓它知道點疼，”宴冷冷地應道，但手上動作到底是停了下來，“它怎麽會乖乖答話。”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花開的地雷！【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