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血族的願望
行樂一時爽,事後要遭殃。
第二天醒來,公爵對上少年殺氣騰騰的雙眼,隻能屈尊賭誓道歉。
宴抬手就要給公爵一個耳光試試看,被公爵一把抓住,他又立刻抬腿去踢,又被公爵輕輕壓住,“你手上腿上都有傷,不適合動武。”公爵如此認真解釋道。
宴美目圓睜,一字一句地問道:“可否解釋一下,昨晚公爵大人對我做了什麽?!”
公爵灑脫一笑,在少年腰間曖昧地一摸,“你說呢,宴?”
宴又羞又惱,被公爵輕輕一按的腰間卻酸軟得不行,氣勢登時弱了三分。公爵見狀,便從床頭取過藥和繃帶,哄道:“先別生氣了,昨晚你動作大了些,怕又動到傷處,讓我給你看看。”“不要!”宴一口否決,公爵卻置若罔聞,手往下一伸就輕輕按在了他傷處。宴一下子蹙起了眉。
“果然有些崩裂。”公爵判斷道。掀開被子,少年光.裸的身體一下子袒露了出來,宴陡然一驚,拉住被子,“你幹什麽?”
“換藥啊。”公爵一臉無辜,見到宴麵上緋紅的樣子,仿佛才想起了什麽,從床邊扯過他的睡袍,輕輕蓋在宴的身上,笑道,“如果宴害羞的話,把自己遮住也可以,不過,這裏隻有你和我,遮不遮都一樣的。”
就算他這麽說,宴也覺得赤.裸.著身子實在難堪,就著公爵的睡袍便擋住了滿是疼愛痕跡的上半身。隻是他大概不會想到,他這幅半遮不遮的樣子,反而比完全.裸.露.更加風情。公爵眼神微暗,修長的手指在宴的傷處輕輕旋繞。
他那處傷在大腿上,微微屈膝的姿態,讓更隱秘處的風光在公爵眼中,一覽無遺。
宴本來把目光挪到別處,公爵的手卻一直在他傷處滑動,明明是正常的換藥,生生讓他弄出了幾分情.色.意味。宴於是把目光挪回去,按捺不住開口提醒道:“維斯特大人。”
“嗯?”維斯特·路易斯德公爵噙著笑意望過去,看見他的少年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定定說道:“請您別像野獸一樣隨意發.情,實在有失您高貴的身份。”
於是繼一.夜.情.之後,公爵大人再次惹怒了他的少年。
饒是公爵認錯態度良好,宴還是兩天都沒有理會公爵。
公爵覺得自己很委屈,“宴,那時候明明是你纏著我不放的。”少年動情時那副柔媚入骨的模樣,他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宴的臉色倏然一冷,諷刺道:“公爵真是貴人多忘事——分明是您的女管家對我做出那種事在先!”他算是見識到了吸血鬼的淫.靡.手段!還有麵前這個,不論表現得有多高貴優雅、風度翩翩,還是一個隨時都能發.情的野獸!
公爵眼見著宴又要生氣,連忙安撫地湊近,被宴嫌棄地扭過頭甩冷臉也絲毫不介意,“我已經懲罰過梅莎夫人了,而且她現在被我派到其他城市去視察了。”
“哼,難道她能永遠不回來嗎?”宴冷哼一聲,嘲笑似的看著公爵。
公爵聽了這話,唇角卻忽然滑開一抹狡黠的笑容,他佯裝驚異地問道:“宴這是打算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了嗎?”
宴微微一怔,很快意識到了自己話裏的疏漏,麵色一紅,立馬分辨道:“我怎麽可能會想和你這個吸血鬼待在一起!”
他話音剛落,便見公爵臉上浮現淡淡的憂鬱,心中突然一緊,居然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出那樣的話……不對,他怎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他、他難道是在心疼這隻血族?!
宴搖了搖頭,試圖拋去頭腦中恐怖的念頭,卻發現自己越想忘記,它就越發清晰分明。孤坐在書房中,宴盯著膝上攤開的書發呆,良久,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如水夜色,終於下定了決心。
公爵看著宴,眼神一點一點地沉下去,“你說,你要走?”
宴的眼睛微微垂著,目光落在桌上,語氣平靜,“是的,公爵,我想我的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再叨擾您。”
公爵站起身,繞過辦公桌,微微俯身盯著他的眼睛,“你覺得我會讓你走嗎?”
宴別開眼睛,不看他,語氣變得生硬起來,“抱歉,公爵。”他知道公爵不會強迫他,沒由來的自信。
公爵冷笑一聲,眼中似乎翻滾起凶暴的色彩,他靠近少年,冰涼的呼吸噴灑在雪白的頸項上,“我照顧了你這麽久,是不是該收一點報酬了?”
宴聞聲微怔,心底突然湧起難以忽視的失落,但仍然咬著嘴唇應道:“你想做什麽……盡管做吧。”
公爵的腦袋已經探到了他的頸邊,想做什麽……似乎已經一目了然。或許,他最一開始就隻是想要他的血而已……吸血鬼是最擅長誘哄的騙子。宴閉上眼睛,漆黑長睫如脆弱的蝶翅般翕動。
公爵的嘴唇覆蓋在少年脖頸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少年那有力的脈動。甜蜜的氣息仿佛透過皮膚滲入鼻尖,令公爵克製不住地伸出鋒利的獠牙。
宴靜靜地等待著。隻要公爵喝過他的血……那麽他與公爵,便算一刀兩斷了。
然而,公爵自始至終沒有下口。
公爵忽然轉過臉,含住宴的雙唇,充滿欲望地凶狠啃噬占有,宴被他按住動彈不得,隻能被動地承受著。
吻畢,公爵起身,匆匆轉過去,走到窗前,低沉的聲音響起:“做完最後一件事,你就走吧。”
宴跟著公爵來到了地下室,在那裏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哦不,血族。
“尤利西斯子爵?”宴看著麵前被鐵鏈束縛住、奄奄一息的三代血族,不由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沒錯,”公爵說道,“我把他也一起帶回來了,他是傷害你的罪魁禍首,現在,要如何處置他,全憑你說了算。”
宴心中一動,問道:“他可是貴族,就這樣任憑我一個人類處置嗎?”
公爵的聲音有些陰沉,“既然敢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就必須付出代價。”
宴情不自禁地轉過頭,看向公爵。公爵也側過頭去,凝視他的眼神灼熱動人。仿佛被這樣的眼神燙到,宴迅速地移開目光,不自在地說:“我……無所謂,還是聽你的吧,公爵大人。”
他沒有叫他的名,公爵眼神一黯,也看向捆在那裏的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公爵的聲音威嚴冷漠,“從現在開始,你將自願成為我的奴仆,前往我那最荒涼寒冷的北方領地,你可有異議?”
尤利西斯艱難地抬起頭,卑微無比地仰望著公爵,痛苦地吐出順從的話語:“沒有……”絕對的血統等級麵前,公爵沒有直接殺了他,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他自然說不出反抗的話。
白晝來臨,太陽升起,金燦燦的陽光灑滿大地,令深秋有些蕭條的景色也增添了幾分生機。然而,它對吸血鬼來說卻並不那麽友好。
偌大的路易斯德城堡靜悄悄的,血族們都進入了安眠。仆人為宴拉開大門,唯恐避之不及地藏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門後。宴的腿傷還沒有好全,因此他走得很慢,但總歸是慢慢地走出了城堡。大門也隨之緩緩關閉。
宴也很久沒有見陽光,照在眼皮上,便感到有些刺痛。心裏有些莫名的複雜。但他不會回頭——他清楚,他雖然似乎對公爵動了那麽些不該有的心思,但他必須將之掐斷……他是血獵,而他是血族公爵。鴻溝難越。
公爵站在厚重的窗簾之後,靜靜地望著少年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
威爾站在公爵身後,見此情景,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您難道就真的這樣放他走了嗎?”
公爵將窗簾拉緊,轉身,“不然呢?”
他語氣輕飄飄的,氣息卻有些低沉,令威爾難以猜測他的心思,便閉上了嘴,沒有再接話。
卻聽公爵吩咐道:“威爾,還是像以往一樣,跟著他、保護他,如果他有危險,立刻告訴我。”
威爾心中一驚,立刻跪下應聲:“是的,公爵大人!”
語畢,威爾便化身一隻小蝙蝠,迅速地飛出了城堡,朝著宴離開的方向追去。
公爵走進書房,那兒已經充滿了宴活動過的味道。公爵在宴曾經倚過的沙發上坐下,酒紅的深色眼睛閃爍著柔軟的眷戀,“宴……”
宴離開了路易斯德城堡之後,沒有耽擱,立刻趕回了血獵協會。
福克聞訊趕來,見到風塵仆仆但總歸安然無恙的宴之後,激動地一把抱住了他,“太好,宴!你沒事!”
宴“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推了推他,“別那麽矯情。”雖然他嘴上傲嬌,但是好歹回抱了一下福克,“我還沒死。”
福克鬆開宴,宴坐到椅子上,讓腿好好地休息,對福克說道:“你給我找個醫生來,我腿上的傷還沒好。”
“好的!”福克一聽,隻好壓下滿腹話語,立刻出門去找醫生。
宴便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門被人“砰砰砰”地重重敲響,急促有力,宴皺起眉,走過去開門,見到來人時卻驚訝地挑了挑眉,“是你。”來的居然是菲利特。
菲利特乍一看到泛著水汽、穿著浴袍的宴,心中一顫,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不過他總算沒被羞澀的情緒衝昏頭腦,而是又慶幸又擔憂地說:“我聽說你回來了,看見你沒事就好。”
他話音未落,福克帶著請來的醫生到了門口,見到二人站在門口,形同對峙的模樣,微微一愣,“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宴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屋內,“進來吧。”
三人走進了屋,由醫生率先上前為宴檢查腿傷。
“處理和恢複得都很不錯,再好好休養些時間就沒有大礙了。”醫生給他換了藥,重新纏了繃帶,如此說道,“看來你遇見了好人,宴。”
“多謝。”宴和福克告別了醫生,關上房門,轉頭看向還坐在裏麵的菲利特。
“有什麽事嗎,菲利特?”宴終於有空來詢問這位不速之客了。
菲利特支支吾吾地說:“我……隻是來確認你是否平安歸來,沒什麽別的事情,嗯。”
“現在看到了?”宴平靜地說,“沒事就請離開吧,我和福克要討論討論任務了。”
“你現在還想著出任務?”菲利特幾乎要驚訝得叫起來,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絞盡腦汁地解釋,“不,我是指,你的傷還沒好。”
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們是要說瓦肯市的任務,菲利特,在傷沒好之前,我不會接新任務的。”
菲利特鬆了口氣,“那就好,”緊接著他說道,“瓦肯市我也有參加,為什麽不讓我加入你們呢?”經曆了瓦肯市的風波,他總算不再像個毛頭小子那樣隻敢用拳頭來掩飾自己的心意了。他得主動,對,主動。
宴倒是無所謂,福克就開始敘說瓦肯市的後續:
“我們將瑞德安全送回到了主教的身邊,在回古堡的路上遇見了菲利特,於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回去找你,但回去的時候整個古堡已經空了,而你也不見蹤影。我們在瓦肯市等了三天,一直在調查你的去向,但毫無所得。於是我們就回到了協會。”
宴點點頭,“原來如此。”
菲利特突然開口,慚愧又低沉,“宴,對不起,那時我竟然丟下你跑了……我真不是個男人!”事後被冷風一吹,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當時的舉動是多麽懦弱!這些天以來,他的心一直被悔恨蠶食著,痛苦難當!
宴看著他,說道:“你沒有錯,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那麽做。”
“宴,你是怎麽脫困的?”最關鍵也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終於被福克問出了口。
宴猶豫了。那之後他的經曆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任誰也不會相信他作為一個血獵,居然被血族公爵救了,還在他的城堡裏養傷!至於公爵那時候為什麽會恰巧地出現,公爵一直諱莫如深。
福克看出他的猶豫,便笑了笑,道:“宴如果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了。”
宴微微一愣,福克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畢竟,誰都會有那麽點小秘密,不是嗎?”
隻要宴平安歸來就好,其它一切相比起來,都顯得沒那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