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愛是含笑飲毒酒
藍色的法拉利將我的車子逼停在街角邊。
陸明森從車子裏走出來，身上僅穿著浴袍。
可以想見他是匆忙中披了件浴袍出來追我的，我坐在車子裏直視他，心裏忍不住打趣地想知道，他這身浴袍下有沒有來得及穿起內褲哩？我搖搖頭，真不知道自己胡想些什麽，他追出來是為什麽，我居然不關心。
車門被他拉開，我的小車輕輕地抖了一下的時候，陸明森這男人已經氣急敗壞地坐進來。
他沒有直接看我，而是目視前方長長地籲了口氣，車子裏不大的空間裏，煙草的氣息彌漫著四散開來。
我將車窗降下了些，將車子熄了火，不徐不緩地拿過皮包，從裏麵找出煙盒，打開蓋子抽出一支叼在嘴裏，用火機點燃，輕輕地吸了一口，唇邊噴出一縷煙霧來。
目光從他臉上掃過，目光也停在前方的路麵上，“為什麽追過來？難道，一萬塊不夠？要是不夠，你可以短信告訴我，我回頭再把錢打到你卡上。”
陸明森扭頭，目光凶殘地瞪著我，仿佛要在我臉上戳兩個洞。
我忽視了他這雙能殺人的眼神，一支煙燃盡，我從煙蓋裏再抽出一支煙，叼住，點燃，噴煙……動手熟練而自然，陸明森仍舊看著我，但那眼神更像在看個陌生人。
“如果沒別的事，你現在可以下車了，我得回家補覺了。”
“我們複婚吧！事情到這己經夠了，我不想再鬧下去。”
“複婚！”我微訝，眸光變得淡淡，“我從來沒有想過複婚。不過，我倒是想過再嫁。”
\"你嫁誰?\"
\"二婚的話，我隻願遇到正常本份的男人，相貌平平也好，步入中年也罷，隻要人老實本份，心眼好，能踏踏實實的給我個家我就滿足嘍!”
“難道我不能給你一個家？”
我將燃燼的煙蒂熄滅，平靜地搖搖頭，“像你和施南晟那樣深受名媛們愛慕，男神中的超級男神，我這個平凡的女子即便僥幸不死，也難保天長日久不被玩死，那樣轟轟烈烈的生活當真是不適合我。”
“你現在已經是大名遠播的金牌女紀經，今後跟天娛打交道的次數不會太少，你以為我會眼看著你找個窩囊廢過日子？”陸明森平靜地開口，伸出搶過我手上的煙，豪不忌諱地放到了他自己的嘴裏。
我懶得與他計較兩人想法差異，隻是從煙蓋裏又抽出第三隻煙，叼住，點燃，深吸，噴煙……複製了般重複了。
“其實我想過了，鍾逸想離開娛樂圈很久了，他不做藝人，我這個經紀人也就下崗卸任了。”
“鍾逸終究還是你最在乎的男人。”
“也許是當初太愛他，也許是我心裏的執念？反天，隻要他求我的事，我都會幫忙。”
“他要是讓你嫁他，你也會二話不說就同意？”
我彈掉了燃滅的煙灰，坦誠地搖搖頭，“初戀的時候什麽都是第一次，所以一切都格外的美好，但是我很清楚，想要延續那份美好，就會變得不美好，首先說來，我的貞操，第一次給了你，不純粹的我和他，已沒有辦法再續那純真的愛戀。”
街邊的行人少得可憐，我和陸明森經過一夜激情，這會兒還能平心靜氣的說話，本身激情退卻留下的也隻是尷尬乏味。
“你從什麽時候起學會抽煙了？”陸明森開口，語氣平和了許多，我不知道是事我說每一次給了他，讓他浮誇地情緒沉了下去。
我抿了抿唇，嘴唇上有些幹，我輕舔了唇瓣，尋思好一會兒，“離婚之後。”
“我記得你說過討厭女人叼著煙卷吞雲吐霧的樣子，你說過那個樣子不倫不類的，不像好妻子也不像個好母親。”
我輕吐一個煙圈，麵無表情地目光投向他，“人的想法隨環境改變，何況在這世界還有什麽是永恒不變的呢。不過，難得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話，我以為你在我最愛你的時候，選擇拋棄，我在你的心裏是渺小如草芥的……”
陸明森深看我一眼，將手裏燃盡的煙蒂摁滅在煙達缸裏，嗓音突兀地變得鄭重起來，“暖心，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你還愛我，你的身體也……”
“陸明森！”我高聲阻止了他的話，好一會，“沒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會發現，一切已經麵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隻是存於心底的記憶，所以，我們隻能一直往前走。”
“暖心，事實上，我們仍舊那麽默契。”
“一段愛情分離了就散了，沒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會發現，一切已經麵目全非。何況昨晚我是被人下了藥的緣故，事實上，我得上性冷淡已經有段時間了，我這身體不僅對你沒感覺，跟施南晟也是一樣，所謂的默契，不過是服過了藥物的關係，所以，不要再胡思亂了。”
“你不要在我麵前提到別的男人的名字！”
“提與不提，施南晟都是這裏，存在於你我的心上，所以，有些事，輕輕放下，未必不是輕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身邊就會有愛你的新妻填補空位的。”
“你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我不後悔，昨晚的事，打擊施南晟，晟心影業首當其衝，這件事最大的贏家無疑是你陸明森，你的天娛再無對手，比起談感情，我們倆更適合談交易談合作，因為有你的聯合出演，讓施南晟現了原型。”
“拋開交易，拒絕我的感情，你一定會後悔的！”
陸明森篤定的說，我默然，保持自己的意見，迷一樣的不明白他的自信來源於哪裏，憑什麽認為我還會後悔？
我將煙盒裏最後的兩隻煙遞給他一根，點然後，兩個人的目光同時的落在車窗外。
“你最近正在風口浪尖上，新聞媒體關注的對象，沒事的話，盡量少在公共場合出現。”香煙燃盡的時候，他推門下車前，對我說了一句。
我沒有回答，在他坐進自己的車子裏的時候，發動車子回了家。
莫家的門口，兩三輛車子堵在門口排成一排。
我看著為首的女人，淡定的心髒還是不淡定地軟了些。
小山智子由助理扶著站在門口等著我。
我從車子裏走出來。
她甩開眾人攙扶走近我，打量我的同時，被皺紋包圍的眼中已經有淚光盈眶。
“暖心，我知道阿晟傷了你，我來，是做為這個壞孩子的母親，向你道歉的，請求你的原諒。”
小山智子，我母親生前親近的好姐妹，她當著眾人撲通一下跪在了我麵前。
“智子阿姨，您千萬別這樣。”我急忙傾身攙扶，智子阿姨過來，拋開交易隻談感情的話，我恐怕真的會心軟。
我回到房間換了套衣服，出來時，智子阿姨捧著湯碗等在門外頭。
“暖心，把這湯喝了。”
我看了眼那湯，猛地想到施南晟給我下藥時的表情，那個淡定從容。
看到我猶豫，智子垂下的視線落在碗裏，“這是阿姨親手煲的烏雞參湯，你放心，這碗湯是幹淨的。”
“阿姨，我幫不了你，也無法幫你。”我清楚智子阿姨過來是為什麽，我接過湯碗，輕輕地吹拂掉升騰的熱氣，輕抿了一口。
“暖心，阿晟這次是真的做錯了，但是我這個當媽的知道，他這麽做是因為他真的愛上你了。暖心哪，阿晟從小經曆了太多事，跟著我打拚事業，很多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已，其實阿晟小時候也是個很好的孩子，他心眼不壞，隻是隨著漸漸長大，看太多我與他爸爸的糾葛，才會變得為人處事狠心的，暖心，隻要你能原諒他，我保證他會真心對你的。”
“阿姨不能沒有阿晟這個兒子，今天就算是阿姨求你了，改一下口供，救救阿晟吧。”
我的手被她緊緊拉住，泣不成聲。
好一會，她抬頭，從皮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我手裏，“暖心，晟心影業的股權我全部贈與你，隻求你能幫幫阿晟吧。”
“如果你不願意再見他，阿姨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允許他來騷擾你，我們母子會回到日本去，並且永遠不再打擾你的生活，暖心，看在你母親的份上，你就答應阿姨吧。”
“而且，隻要你有了晟心，做了晟心的老板，你就再也不用去求你那個前夫了，你完全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對不起，如果僅僅是我和他的感情糾葛，我完全可以放開手，隻是，他對我做了太多的卑鄙事，我的幸福，莫家，吳伯的命，好多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原諒就可以的。”
“暖心，你真的要看到阿姨這麽大的年紀還要傷心難過嗎。”
“阿姨！我……對不起，許多事一經開始，就沒法結束。”
我雖然沒有答應篡改口供，但智子阿姨仍是執意將晟心歸到我的名下。
但報複之後的我，並沒有嚐到複仇的快感，相反的，我每天睡得更少了些，吃得也少了些，煙抽得多了些，心情也沉甸甸地。這樣的生活也許隻是個過度期吧。
我不願意永遠處於低穀期，也不想因為怕媒體而逃避。
之後的一周裏，我參加了三個宴會，坦然地接受媒體的狂轟濫炸。
最後一次，我見到了蘇炎，他公然挺身而出，護我逃出記者們的提問。
那晚我們一起喝了點酒，他說想聘請我做他公司副總，我婉言拒絕了，但做為朋友，我同意幫他一個忙，做一天他的女伴參加一場婚禮。
舉行婚禮的地點有點低調，聽蘇炎說，新郎是政府官員，所以婚禮隻邀請了家族裏少數的親朋好友，鑒於都是親戚他擔心七姑八姨會擇令他去相親，所以，他才請我幫他一個忙，同時也希望我多出來散散心，因為短短幾天，我暴瘦了五公斤，烏黑的眼圈也是暴露了我最近的睡覺狀態，蘇炎說有點擔心我，對於這樣的擔心，我一向是嘿嘿一笑，一笑而過的。
司儀介紹新郎的時候，我才知道，今天的男主角是張浩然，然而張浩然是G市年輕有為的市長，也是陸明森唯一的好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最最重要的是，張浩然還是赫山雪的前任男朋友。
我坐在貴賓席上，看著張信然和他的新婚妻子，滿腦子都是他與山雪在一起時的蜜汁畫麵。曾經那麽相親相愛的戀人，一場變故就分道揚鑣，各走各路，人生真是太無常。
婚禮已經開始，門口處突然掀起一場不小的轟動，我向著門口處望過去，陸明森姍姍來遲，手臂裏挽著一位嬌滴滴地妙齡女郎。
我垂眸，輕笑，人生真是太無常，但活著，長久的活著，總能遇見更多妖冶驚豔的風景。
陸明森帶著美女來到我與蘇炎這桌前，親自為那美人拉開椅子。
蘇炎揚眉輕笑，突然在我思緒走神的時候，將他的外套披在了我肩膀上，嘴角微笑地與陸明森打招呼，“陸總，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