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餘生太長你難忘
不是每一段心酸都能當成笑談。不是每一個舉動都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好比此刻嚇得縮在牆角的我，可是，好一會，預想的疼痛感怎麽沒有傳來？
陸明森驚詫，錯愕，在場的賓客嘩然。
我閉著眼睛一幅等著挨打地模樣，連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預想的疼痛感沒有傳來，頭頂上響起施南晟溫柔的低語，“老婆，你不舒服？”
等我再抬起頭的時候，迎麵就見陸明森半彎著腰和伸過來的手，或許他看到我如此，第一反應是想扶住我，可是施南晟卻先他一步。
施南晟摟住我的腰硬是將我提了起來。
他摟著我的腰，語帶柔情關切，“親愛的，你怎麽了？”
我扭頭看向他，意識到自己又錯了。
“我……扭到腳了。”
“這麽不小心啊，既然你再怎麽急著要接陸總的酒，也不能不顧及……自己啊。”施南晟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我的小腹。
這樣的目光令我頭皮發緊。
陸明森緩緩收回手臂，目光落在我的鞋子上，我急忙拉過裙角掩住腳，可是隨後，我用力閉了下眼，發覺自己怎麽做都是錯。
一時間，相對無語。我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我先去車上等你。”我對施南晟說著，衝著陸明森倉促點頭，邁動腳步逃離這裏。
誰知我才走兩步，就聽到施南晟說，“不瞞陸總說，暖心她現在身懷有孕，最近害喜得特別厲害，吃不好睡不香，所以神經也是特別的敏感……相信陸總是過來人，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聽得真真切切，一顆心再次跳失了規律，我回過頭去怨懟地看向施南晟，可是我的目光卻首先撞到了陸明森淩霄複雜地眼神裏天翻地覆，邪魅地爆戾之氣猶甚，透著深深的譏諷。
我心下一揪，險些栽倒。
走出酒店，晚風清洌刺骨無情的肆虐。
我從包裏拿出紙巾，抹掉了臉上的濃妝。
“太太，請您上車。”司機見到我連忙打開了車門。
我衝著他點點頭，我坐進車子，“快點開車。”
“可是先生不一起嗎？”司機回頭看我。
“我們先走，他還有事。”
“是。”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駛離了酒店。
*
最到家的時候，我第一次在施南晟的酒櫃裏拿了一瓶我叫不出名字的酒，然後就直奔著臥室邊的更衣室裏去了。
我知道，更衣室的門有一隻小暗鎖，鎖住暗鎖就是外麵的人有鑰匙也打不開的。
我太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來獨自一個人喝一杯。
一杯，一杯，我決定隻要一杯就好，一杯就能讓我順利入眠。
可是，一杯過後又是一杯，大半杯酒就被我吞進了肚子。
我的頭腦清醒得沒有半點醉意。
包裏的手機響起來，我知道一定是施南晟出來見不到我，所以電話給我。
我從手包裏拿出手機，看也沒看就接聽了。
“我已經回家了，你……”
對方沒耐性聽我說完，直接說，“我是陸明森！”
“怎麽是你，”我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你有事嗎？”
“你真的懷孕了？”他問得很直接了當。
“……嗯，是的。”
“幾個月了？”
我心頭哽塞，心跳快得幾乎窒息，不等我回答又的到他說。
“如果你懷的是我的種，盡快把孩子打掉，我可不想我再婚之前，弄出個私生子來添麻煩！”嘟嘟嘟地掉斷聲。
原來，他會打開電話，是不想我給他添麻煩。
斷線聲一聲連著一聲，我微微歪頭，感覺心口裏麻痹一般少了感覺。
木然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向牆上的時鍾，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我的大腦裏放空了般無法思考，變成了空白的。
直到我聽到了門外有細碎地腳步聲，才動了動，閉上了酸澀難當的眼。
我回撥了陸明森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對方無人接聽。
我於是再次回撥。
結果一樣。
我第三次回撥。
無人接聽，我心頭的鬱悶轉為怒氣。
第四次撥打了他的號碼。
電話接通了許久，他才接聽，手機裏傳來他煩躁地口氣，我看向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多了，他煩躁地粗喘著，就仿佛被我擾了好事。
“有什麽話快說，我很忙！”
“你放心，我不會耽誤你時間，我隻說一句話。”
“快說！”
“孩子不是你的，你可以放心了。”
一句話畢，我首先收了線。
之後，我抓著手機站起身，打開房門往外走。
迎麵，施南晟站在門口，全身酒味，他雙手插在褲兜裏，小山一樣擋在我麵前，那雙深諳地眼神，醉意迷離地看著我。
“請你讓來我要去休息。”我剛想繞過他，卻被他突然地攬入懷裏。
“親愛的……”他急促地呼吸拂過耳邊的發絲，泛著酒精氣息地涼唇也隨之落下來，我躲閃地別開臉。
“施南晟，你醉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暖心，你剛才是不是跟他通過電話？”
“你又想說什麽？”
“暖心，我不是責問你，也不是故意在偷聽，但，剛才你所說的，我都聽到了。”施南晟緩緩地放開我了，然後很專注認真地眼神落在我的臉上，“我真的是太小肚雞腸，錯怪你了。”
他說著就將我抱起來，然後往臥室走。
我聞著他身上散發著的濃烈地酒精氣味，心裏開始驚慌。
“施南晟，你真的醉了，有話我們明天再說。”
我的手緊緊揪住他的襯衫，很清楚他喝酒之後，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施南晟打橫抱著我，朝著我露出一記溫柔地微笑，他輕輕地搖首，“暖心，你放心，我現在清醒得很，我不會傷害你。不，我今後都不會再傷害你。”
類似的保證我聽過太多次，我已不能肯定他此刻的醉話又有幾成的可信度。
其實，我是真的不願意看到施南晟陰暗的一麵的，我多希望他的品行亦如他的外表一樣端正。
我被他直接放到了床上，大約是看到我臉上的不安和惶惑，他拉過被子將我蓋住了。
隨後，他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來。
之後，他握上我的手，合於他的兩手之間的掌心，舉著撐到了他的臉上。
沒見他有進一步的動作，而隻是一味的看著我。
我心裏的不安漸漸平複下來。“太晚了，你去休息吧。”
“我要坐在這裏看著你。”
“暖心，母親有意幫你重開婚紗店，如果你喜歡，我就幫你一起做起來。好不好。也許我們都忙碌起來，之前的不開心和誤會就會漸漸的被遺忘。”
“南晟，”我有所猶豫，但還是決定把心裏的話對他說出來，“我從來不懷疑你是個好男人，但隻是對愛對情過於執著，也因此變得偏激，有了激進地行為，說起來是對感情的不自信，我想起那天在酒店房間的事……我仍舊是恨你的，而且永遠沒法原諒。但我，聽到智子阿姨說起你兒時的經曆，或許一切就有了答案，你渴望被愛，又害怕失去愛，你活得很糾結，你失去父親，不被家族承認，暗戀柏雅多年，卻隻換來她的嘲笑，那些都不是你的錯。但是後來你所做的一切，你嫉妒，你憎恨，你迷失……甚至想著用身體的關係，來綁住我在你身邊一輩子，若隻是同居，一夜情，是可以有激情沒愛情的，可是婚姻裏，兩個人要攜手一輩子，是需要有感情基礎，有愛的。”
“暖心，你是不是要離開我。”
“我想到國外姑姑家裏住一段時間，也讓我們彼此都冷靜一段時間。”
“不，我不能讓你走，你人走了，心也就會永遠的離開我。”
“可是我們這樣的住在一起，每天都隻會給對方痛苦，連帶著智子阿姨也跟著我們著急上火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還是冷靜的處理問題吧。”
“暖心，如果我們分開，你還會回到陸明森身邊去嗎？”
我被他問得一愣，隨後搖頭。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暖心，既然你不會再回頭，那我也沒有辦法離開你。”他說完放開了我的手，將的手放回到被子裏。然後他站起身，含情地目光似水溫柔，“你想冷靜一段時間不必出國，我去隔壁的房間睡，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也可以出差一段時間。”
我糾結地坐起來，結果被他摁回到床上，他隨手關掉了床頭燈，“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不同。”
我躺在床上看著他走出房間關好門，施南晟的反複無常已經令我太疲倦。
*
翌日一早。
床頭的電話就響個不停。
我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天尚未大亮，這麽早來電話會是誰？
我將電話接起來，“喂……”
“我在你家門外，有些東西給你，你出來取。”
熟悉的聲音，將我嚇了一跳，醒意也瞬間褪去。
我握著電話，“你是誰？”
“哼！”對方輕哼了一聲，“我是你前夫！快點出來我沒時間等。”
我掀開被子下床，邁步就往外走，可是經過鏡子的時候，猛看到自己的‘熊貓眼’又立刻定住，眼窩上的淤青，脖子上的掐痕，手臂上也有挫傷。
我忍不住慘笑了一下，自己這幅模樣還是算了吧。
“是什麽東西？”
“都是你之前留在家裏的舊東西，我讓徐媽打包裝好了。”他的語氣生硬不近人情，我在妝台前坐下來，就這麽急著與我撇清關係。
“既然是舊的東西，就幫我扔了吧。”
兩秒的沉默後，他爽快地回答，“好吧，你和施南晟也有孩子了，想來星星做的舊手工也是沒有用了。”
我騰地站起來，“星星的手工嗎？明森，求你先別扔！”
“那你快點下來拿。”
可他越是催促我心裏越不安，總覺得事情並不那麽簡單。於是我開始想了一些托詞，“……我老公他在家，我去見你，恐有不便，不然……”
“你是有多怕他，連見我一麵都不敢，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省得麻煩，既然你不想要，那算我多事了，再見。”
“別，你等一下。”
“……”陸明森沒有掛斷，沉默地等著我的下文。
“既然你急著辦事，不如就先把東西放到門口，我讓下人出去取。”
“你要是不怕下手們將裏麵的東西弄壞，我沒意思。”他說完就收了線。
我快步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將窗簾一角掀開，然後眯著眼睛透過小縫向外看。
果然，我的視線穿越那扇鏤空雕花的大門，看到了停在門外的黑色的車子。
緊接著車門打開，陸明森從車子裏走了出來，他一身黑色裝束，英姿颯爽，風度翩翩，仿佛天地之間隻他一人，孤傲不遜，他的身上似有懾人的魔力，將我心底硬生生埋葬的思念，一似泉湧般湧上心頭。
陸明森從後備箱裏，取出一隻紙箱，然後將箱子甩到了門口。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舉目望過來。
我心頭一慌，蹲下身藏到了窗子下麵，好半天，我摁著心口站起來再次偷看的時候，發現門外已經是空蕩一片了。
於是，寬大的浴袍，帽子和圍巾都招呼到自己身上，我像個賊一樣，把自己全副武裝捂的嚴嚴實實，然後躡手躡腳的出門，客廳裏有幾個傭人正在打掃衛生，這時，阿姨也在廚房裏忙碌著，他們看到我都愣了一下，我隻是說要到外麵去走一走，他們又是一愣，但誰都沒有多說什麽。
我走出院子的角門兒，看到門外卻是孤孤單單的放著一隻大箱子。
星星的手工在裏麵，我走過去搬動箱子，發現這箱子還真的蠻重的，於是我就推著它往門口蹭，這時，從一側走出來一道人影，一隻手伸過來拉住我的手腕，我錯愕的抬起頭，一這一驚不小，我心裏怦怦亂跳。
驚愕地問他，“陸明森，？你不是走了嗎？”
清晨的薄霧中，陸明森冷眸深沉地睨著我，“你什麽時候有了這種惡趣味？在自己家裏打扮得像個賊，還是說施南晟防我就像防賊一樣？”
“你想多了？我是怕自己會感冒，所以出門都會多穿一些。”
我動了動手腕，想掙脫他的手，可是他卻拉著我往一側這牆角走去。
“你你放手，你這是幹什麽？你要帶我去哪？”
陸明森就像鐵了心一樣拉著我快步的走過了牆邊的拐彎處，他的那輛黑色車子出現在了眼前，這時我才意識到，原來他沒有走，是故意在這裏守株待兔。
“你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我……我老公還在家裏等著我吃飯呢！”
陸明森冷笑一聲，“老公、老公叫的可真溜啊！才跟他睡幾天，就把你降服得如此溫順。”
我奮力甩開他，“你不是說你很忙嗎？如果沒什麽事就可以走了。”
“我來當然是有事，”他看著我，那雙眼波中燃起了一團野火。“這裏麵還有一樣星星要給你的信，剛才忘記了，現在給你。”
“星星會寫信了？”我蠻意外的，星星才三歲，剛上幼兒園，起來會給我寫信。
陸明森上下打量我，“就在車子裏，你過來取。”他說完率先的走向車子，坐了進去。
我有些懷疑，又有些警惕，但對星星的信的渴望還是大過一切。
邁著步子我跟了上去。
我拉開了後排車門，隔著座椅看上他，我伸出手，“信呢？給我吧！”
陸明森微微的回頭，然後他拿起了一個東西，轉過身來伸出手，可就在他把信放在我的手心的瞬間，我的手腕被他猛的抓住，用力的向前一扯，而他的動作也是快得驚人，一步就從前排賣到了後麵，將我一下子拉進了車裏。
隨後，在我正要掙紮，大喊的時候，他把我的帽子摘掉了，我嚇得正要捂住臉上的口罩，可是卻罵了他一步，口罩也被他掀開了，此時此刻，我的臉已經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我看到他冷峻地表情瞬間起了變化。
由沉著的冷靜，變為詫異，之後又燃起了一股怒火。
“你的臉是怎麽弄的？”
我急忙閃躲扭開頭，沒什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可以摔的眼窩裏？莫暖心，你這是在拿我當三歲孩子一樣糊弄？”
“是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一跤撞到這裏，我為什麽要騙你，而且你不是說你很忙嗎把星星的信給我就可以走了。”
陸明森帶著氣惱地瞪著我，“你抬起頭來。”
我心裏又是一驚，“陸明森你是不是騙我的，星星根本沒有給我什麽信，”陸明森那淡然的目光直接給了我回答，居然上了當，一氣之下我就轉過身，推開車門。
我的手還沒有碰到車門時候，身後襲來一股力量將我猛地拉倒，我緊緊地靠到了椅背兒上，陸明森突然襲擊，將我的衣領撕裂，拉到了肩膀上，令那原本能夠掩飾脖子上掐痕清晰可見，以及肩膀上也是多處淤青。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似乎還不滿足，他抓住我的衣領繼續向下撕扯，手臂上的傷又完完全全地落入了他的眼睛，我覺得自己太狼狽了，恨不得找一個地方就去鑽進去。
可顯然，此刻的處境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
陸明森的眼神依舊森涼，甚至犀利的如同要淩遲我。
他的手落在我的脖脛上，沿著上麵的痕跡掐住我的脖子，然後微微的用力，我立刻就喘不過氣了，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
很快他就鬆開手，表情很是複雜的看著我，“……真沒想到，你們倆的床戰真是嗨啊。還玩SM？難道就不擔心太瘋狂，會傷了孩子嗎，還是說你懷孕根本就是個謊言，昨天你真的強調楚楚可憐的樣子，是因為你和他做得太多，而出現幻覺了？”
我用力的推開他的手，就是難堪非常，利落的拉回衣領擋住傷痕，“是的，我們倆就是惡趣味，喜歡在虐待和被虐中尋找刺激，這總比跟你在一起平淡無奇的做活塞運動強多了。”
“哦，你我就是活塞運動，了無生趣，跟他，這次錢要命是吧！我這個前夫倒真是擔心了，擔心你你們玩兒的太過，連怎麽死在他手上的都不知道！”
“陸明森，你放心地尋找你的第二春吧，我無論是生，是死，都不會再去麻煩你給你添堵的。”
嗬嗬！陸明森聽著我的話，眉毛斜飛，臉上洋溢起一抹陽光的微笑，隻是他那雙眼，卻並不如臉上的微笑那般的迷人，“你的心可真大！被他打成這樣，你還要維護他？他說你真的有受虐的傾向？”
既然已經有了第一個謊言，那自然就需要很多的謊言，去圓這個謊。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就喜歡這樣，我們已經沒關係了，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那晚那個女孩看上去很幹淨，很好，隻有那樣單純幹淨的女孩，才適合你，會祝福你的。”
我再次轉身拉開車門，然後車門打開的時候，我邁下腳身子也準備下車。
隻是這一次，陸明森臉上的冷靜在維持不住了，拉著我的肩膀，將我拉倒，躺到了他的腿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如此突如其來的姿勢，令我全身為之一怵。
“陸明森，你瘋了嗎？”
陸明森臉上的從容出現了裂痕，漸漸漲成了紫黑色。
隨後，就一點一點滑到了我的臉頰上，在我緊咬住唇的時候，他慢慢的俯下頭，那張棱角分明的嘴唇，我的眼前直接出現了那晚的畫麵，他也是如此，坐在車子裏，摟著那個女孩子，然後慢慢的靠近，一親芳澤……
我覺得他之所以會衝動出格，不過是一時氣憤。
可沒想到，他想要的是一個吻痕。
一個可以讓施南晟分分鍾就失控地痕跡。他眼中噴射著怒火，仿佛要將我吞噬。
疼痛感也瞬間傳，我尖叫著，掙紮著要推開他，可是幾次卻沒有成功，同時，小腹也隱隱作痛。
此時的陸明森，完全化身成了瘋狂的吸血鬼，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