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工作與感情
最近好幾天都很晚回家，為了加快速度和台長搞好關係，再籠絡下平時工作中可能接觸到的同事和客戶，我每天下班後的時間都用在了應酬上。
關小河說得對，女人想在社會上站穩腳跟，就得靠關係。女人想靠關係，就得下功夫應酬。女人想下功夫，就得花時間。
“斯達怎麽辦，最近對我誤會越來越深了。”我憂心忡忡地問關小河。
“他會理解的，都是在社會裏混的人，誰不知道誰的難處呢。他的應酬不是也很多麽？”關小河不以為意。
她之所以事業上升得如此之快，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從前和洪皓在一起的時候，洪皓給了她相當大的自由，洪皓幾乎從來不幹涉她和誰一起吃飯一起玩，甚至為了幫她忙不遺餘力地為她介紹各種各樣的男人女人。
“他看樣子並不是很理解，他媽媽更加如此。他家需要的女人是全職在家的小主婦。有時候我突然覺得，郝怡雯的確挺符合他媽媽的要求，怪不得她那麽喜歡她。”和關小河等人的空當裏，我順便傾訴下自己的苦惱。
“別想那麽多了，你想好眼下對你來說什麽才是主要的。工作和感情並不衝突，需要的就是互相諒解。隻要你堅持自己的原則，斯達會慢慢諒解你的。”關小河從不把感情和工作混雜在一起，所以她辦起事來很幹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可能我們經曆的感情不一樣吧？洪皓那樣的男人雖然給女人很大的自由，但是同樣也給女人很大的不安全感；斯達比較重視感情，所以能帶來很多的安全感，但同時也有很多的負累。”一一分析起來，便會覺得其實男人都不完美，完美的男人對伴侶的自由度要求又極高。
“所以這就是我當初選擇洪皓、而你選擇斯達的原因吧！就算我遇到斯達這麽好的男人，如果他對我的工作不能理解和包容，我覺得我會寧願割舍感情。生活就是這樣的，顧此失彼，很多時候無法魚和熊掌兼得。你說呢，親愛的？”關小河對我眨了眨眼睛。
“嗯。算了，不說了。我想斯達會理解我的。”我們正聊著，我們等的人來了。關小河連忙張羅著介紹，我們用眼神不斷交流，全身心地投入到這一場應酬中去。
有時候我會想，要是沒有關小河，我的人生會是怎樣一番天地。某些時候，她的存在竟然比斯達都更為重要，這不由得讓我暗暗心驚。
想突破職場的困境，我最應該拿下的人還是台長。關小河隨身帶著一個本子，上麵居然記下了所有她應酬過的人的喜好。這一本本子每天她都隨身帶著，每一個人她都做好了筆記和標記，居然按照字典的排列順序ABCD這樣按姓氏排列下來，想找哪個人的喜好，找到字母開頭，其他的一目了然。這讓我覺得神奇，也讓我覺得，成功沒有必然的，每個人背後都有不為人知的努力。
台長喜歡唱歌，KTV必點的歌是《水手》《知心愛人》《找個好人就嫁了吧》，台長歌聲渾厚唱功頗讚酒量不錯，所以他喜歡去的場所之一便是KTV。這是關小河對他的第一印象。
於是，我們陪著台長去唱歌。兩個美麗的女人圍攻一個男人，可想而知，他必定非常享受而且占不到一點便宜，但是他會特別地嗨，因為很有麵子。最重要的是，從前除了公事，我從來不參與這樣的社交，這讓台長覺得驚喜。
他拍了拍我的大腿：“我看你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嘛！怎麽陳蓉還讓她的小外甥女代著班呢？”
台長略有不滿地搖了搖頭，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樣。他對你的目的一目了然但卻並不點明，隻要你功夫做足了，他會自然而然很順遂地聊到你的訴求上；但是倘若你功夫下得不夠深，相信我，你和他聊一年他也照樣對你的訴求隻字不提，哪怕他知道你迫切需要的是什麽。
“陳姐有意鍛煉莫子涵，也是體貼我，讓我多休息幾天。要不是陳姐這麽體貼我，您看我哪兒能這個點還陪著台長您唱歌呢，肯定早就累趴下了。”我嬌笑著對台長說。
“台長啊，我和我炎顏情同姐妹，把您也當作我的兄長。平時在工作上，您可得對咱炎顏多多關照。”關小河適時地拿起酒杯，示意我一起敬台長一杯。
“這個自然。炎顏本身就很優秀。我也經常和陳蓉說，要大力培養炎顏。依我看啊，下期節目肯定得炎顏主持。這個，這麽久了嘛，觀眾也是想她的。”台長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我和關小河喜不自勝。
關小河對我眨了眨眼睛，我於是端起酒杯對台長說：“炎顏一定努力，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待！我連喝三杯，以示我對您的敬意！”
台長立馬拍手叫好，關小河笑著趴在他的大腿上，他撫著關小河的背說：“本來還以為炎顏是大家閨秀，沒想到，喝酒和你一樣，女中豪傑啊。”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怎麽可能和她做這麽多年的閨蜜。”關小河笑眯眯地看著我，豎起了大拇指。
把台長哄好哄妥帖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我喝了不少的酒，關小河見我走路的樣子都有些搖晃，邊替我叫了代駕先把我送回家去。
豈料，我們剛走到樓下，發現斯達麵色黑沉地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褲兜裏，眼神冷冷地看著我。
我當時就知道不好了，隻顧著陪台長把手機放在了包裏，好幾個小時沒理他。所以，他應該是生氣了。
關小河一看這情況，趕緊架著台長往另一方向走。她為我著想，不想台長看到我和斯達吵架的一幕，多少會留下些許不好的印象。
“親愛的，你怎麽來了？在這裏等我多久了？”我迎了上去，借著酒勁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撒嬌。
“喝這麽多？你不怕臉上的傷好不了？”斯達的話語雖然冷，但還是透著關懷。
“這不是為了把我們台長搞定麽？工作最近太不順心，我得好好搞搞關係。”我醉醺醺地趴在他的懷裏。
“回家吧，這麽晚了。”斯達說完，直接架著我往他的車裏走去。
我知道他生氣了，換做從前我喝這麽多，他鐵定會直接把我抱走，不會像現在這麽粗魯。
我剛到家門口就吐了，他見我這樣到底是不忍心，於是直接把我背了起來，背到了樓上，他媽媽開的門，我們剛進門她就“嘖嘖”了幾聲，“這麽大的酒氣！哎……作孽啊。媽媽早就勸你，不要找玩心太重的女人！你看這弄的，哎……”
斯達媽媽忍不住火上澆油，一副巴不得世界大亂的模樣。“媽，你趕緊睡覺吧！”斯達冷冷地低聲吼道。
“我睡得著早睡覺了，家裏的貓髒了沒人洗，每天吃飯也是叫外賣。我算看明白了，你找的這女人這份心，還不如一個知人冷暖的保姆。哎……是我命苦……”斯達媽媽不斷地唉聲歎氣，她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斯達肯定也生著氣呢，所以不斷地添油加醋。
斯達把我放到了床上，我已經顧不得和他們多說什麽，剛躺下就覺得胃不舒服又跑到了WC大吐了一陣，斯達於是又追到了WC，接著把我拎回床上，吐完舒服了很多，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這一夜我們沒有說話。
早上起來的時候，斯達已經出了門，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幸福近在咫尺，而我卻無法感知，你呢？
我看到後久久的沉默，腦袋發疼，心也疼。原來再親密的愛人，都會因為彼此之間一點點微小的嫌隙越來越生疏。
我給他發了條微信：心從來都沒有遠離，隻是我也同處社會，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等我到單位的時候，他已經給我回複了，看時間應該是他剛好開完會的時間。他說：昨天是我們相戀7周年的日子，你應該已經忘了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算算時間，的確是那一年高考結束的日子，也是他扛著我走出考場的那一天。這個日期曾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可是最近心力交瘁的我，竟然忘記了這最重要的一天。
我直接給他打了電話，“親愛的，對不起。最近太累，我忽略了時間。我們今天補過好嗎？”我試探地問道。
“我晚上有個局，今天怕是不能了。炎顏，你我都好好想想吧。我覺得最近我們之間變得特別累。我會和我媽溝通，讓她先回自己家去。你也好好反思一下，行嗎？”斯達的語氣還是那麽溫柔，但是話裏卻透著深深的擔憂。
“好的，那你忙你的。”我掛掉了電話，也無心多想，匆匆往會議室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