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溫情
不大的屋子裏蕩著我質疑的聲音,餘音一遍又一遍震在我的耳朵裏。在我熾熱的目光下,陳逸軒保持著他的冷靜,連眼瞳都平靜得如同一灘死水,激不起一點的波浪。
我都懷疑剛才的話是不是從陳逸軒的口中說出來的,亦或者他說得是別的話,我聽錯了。
陳逸軒望著我的眼,用一種幽清的口氣認真地道“佑一需要一位母親,他應該在正常的家庭裏長大。我也想要過一種平靜的生活。”
他就用這種理智的方式告訴答案,現實又殘酷。
可是我的心依舊沒有出息地為他要和結婚的消息喜悅著,為這種意料之外的驚喜而雀躍著,即使他不愛我,但他想和我結婚,那代表著在他的心裏,我也是占著一定的位置吧!
陳逸軒凝視著我,靜靜地看著我,他是在等我的答案嗎?別人都說越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越不懂得珍惜,女人總應該矜持一下的,我也無比認可這一句話。事實上,我根本做不到這些,腦子都控製不住自己。
我嘴巴裂開嘴巴,露出兩排牙齒,頭不停地點著,大聲應著“好!”
唯恐遲到了一刻,陳逸軒就會改變主意。
雙手拉住他的袖子,再一次不確定地問“你真的要和我結婚嗎?”
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嘴巴,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身子都繃得緊緊的。陳逸軒對上我的目光,輕點了一下頭,低沉的嗓子發出很輕的嗯!
我轉過身子,整個人都撲在他的懷裏,摟著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前,聽著他均勻有力的心跳聲,嘴巴還是合不上在笑著,發出咯咯!的笑聲。
片刻後,我抬起胳膊放在陳逸軒的麵前,抬起胳膊犯傻地說“你捏一下我的胳膊吧!”
我不太確定此時的自己是在現實中,還是沉迷在自己的構造的夢境裏。太突然了,也不可思議了,陳逸軒居然說要和我結婚,怎麽可能呢?
陳逸軒握住了我的胳膊,涼潤的手指下滑,握住我的手,貼著我的額頭“傻丫頭,這是真的!”
他依舊是淡淡的樣子,語氣卻是充斥著威嚴。可我異常激動,那種感覺很像是考試後,本以為自己錯了一道題,發卷子時,卻發現自己得了一百分。我無法抑製興奮,發出耶!一聲,身子更加往他的懷裏鑽,身子興奮地動著,也在顫抖著。
陳逸軒一直手搭在我的後背,另一隻手習慣地撫著我的發低聲問“你很開心是嗎?”
我仰起頭望著他,堅定地點著頭,他的嘴角也輕輕的上揚,搖了一下頭說“開心就好!”
他的語氣裏滿是寵溺和無奈,我喜歡這個樣子的陳逸軒,那個女人都會戀上自己深愛的男人寵著自己,還有他露出無奈的神情。
我壯著膽子捧著他的臉,就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大口,發出很大的啵一聲,他白淨的臉上落下了口水印。
陳逸軒僅僅是搖著頭,用那種看小孩子的眼神望著我,什麽都沒有說。
我身子依偎在他身上,頭慢慢地往上挪動著,趴在他的肩膀上,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好似一條纏著大樹的藤條。漸漸地,我的心緒正常了許多,我語氣帶著委屈地說“這半個月來,每天我都會想起你,可又不敢得去找你。我媽發了很大的脾氣,她一旦生氣,我就害怕。”
陳逸軒拍著我後背,安慰著此時就是孩子性子的我,他好聽的磁聲傳來“我會和你媽好好談一下的。”
我貼近他的耳朵繼續柔聲說“我媽的性子很不好,脾氣比我還要強,還認死理,狠起來很可怕的。”
我得寸進尺地述說著自己的委屈。
陳逸軒撲哧一聲笑了,他的單薄的嘴唇向兩邊翹起來,露出亮晶晶的牙齒,烏黑的眼珠閃著笑意,睫毛輕輕地顫抖著,他笑時,真的好看。
我木木地盯著他的臉龐,犯著花癡。一會他收斂住笑,語氣深沉地說“我終於知道你的性子為什麽會這樣了。”
好一陣子,我才理解過來他話裏的意思。一本正經的陳逸軒拐著彎子罵我,頓時,我就反駁著“我才不是呢!你們怎麽都說我的性子像她,我才沒有她那麽死板,那麽封建好不好?”
我的反駁那麽的空白無力,陳逸軒敷衍地點著頭,嘴角憋著笑意。我女孩子的性子上來了,隨手拿著一旁的枕頭往他的臉上壓去,嘴裏凶巴巴地命令著“不許笑!”
陳逸軒的身子一偏,躲開了,我又撲了下去,要捂住他的嘴巴,不準他笑。難得的是陳逸軒也陪著我鬧,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儒雅得體的陳逸軒,僅此刻陪在我身邊的男人,我們仿佛就是一對平常的情侶,戀人,相互打鬧著,兩人是公平的。我喜歡看他笑,更喜歡他因為我而笑,後麵鬧騰累了,我就趴在他的身體上。
其實那種感覺不是很好,他身子不是骨頭就是肌肉,硬邦邦的,一點都不柔軟。可我就是喜歡賴著他。
我和他身體親密無間隙地貼著,再加上此時的姿勢,我不由產生一些惡趣味,下巴擱在他的胸膛前,手從他的西裝外套溜進去,隔著襯衫摸著他腰側,笑吟吟地問“這半個月,你有沒有想……..?”
陳逸軒是優秀,在C上,他也會是一位很優秀的師傅,在他的指導下,我也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少女,懂得了享受,也學會了讓對方也歡樂。關於陳逸軒的種種,我有許多的不了解,但敢得確定他對我是有著占有欲的。
他的眸色變的深一些,但神情也看不出什麽變化,望著他那個樣子,自信心一時就下沉,有點懷疑自己了。
他握住我還想往下爬的手,清冷地道“肚子不疼了?”
每次月事,我都飽受折磨。
我的惡作劇被挑破了,偷偷地瞄了一眼陳逸軒,臉色不是很糟糕,我摸著他的肚子,以正經的口氣說“我隻是想問你要吃什麽?肚子餓不餓?”
我微抬起上身,貼著他的肚子用討好的語氣問“你想吃什麽?”
張愛玲說通往男人的心要通過胃,我為此而奮鬥著。
陳逸軒對於我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也不多去理睬,坐起來“一會我就走!”
他的西裝經過剛才的鬧騰變得有皺了,我伸手幫忙輕拍捋平,像個陀螺,來回整理。我心裏歎道:幸好是料子好,不然就麻煩了。
他板直著腰站著,目光一直尾隨著我身子轉悠,被他這樣看渾身都不舒服,我抬起頭柔聲問“怎麽了?”
他的身子往的方向靠過來,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上,幾乎整個身子都壓著我,我費力勉強地站著才頂住他襲來的力度,也不知到底怎麽了?不由伸手環住了他後背。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不過這次是我在承受著巨大的重量。陳逸軒抬手也抱住了我的腰,頭埋在我的肩窩,懵懵地低語:“我很累,這幾天特別累!”。
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清香味,可感覺到這樣的陳逸軒是陌生的,我以為他永遠都不會主動言說自己的真實情緒,更不會泄露一點他的頹廢。
一種道不明的溫情在慢慢地騰升,我的頭搭在他的後腦勺上,學著他的樣子揉著他的發,低聲細語地回“我知道!”
臉輕輕的摩挲著他的鬢邊,這時,我好似能觸及到那顆同樣被堅固的冰牆保護著的心,仿佛能走進他的心裏,真真切切地知道他的想法,不用猜測,不用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