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父親是無辜的

  最終，燕瀟瀟開口道，“不好意思，對你發火。可是我實在是太想將這件事情做好，這是母親的遺願……”


  還不等她說完，許言便將她擁入懷中。一如既往的溫柔，“我當然知道，你不必跟我道歉。你是對的，我也不會坐視不管。你放心，我們既然決定要結婚，就不會留你一個人來麵對。”


  她雖然知道這是許言的肺腑之言，但卻莫名的想到了沈夜的臉。


  他說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那麽他今晚那些威脅性的言語會不會是認真的？現在在關鍵時刻，她準備了這麽久，可不能出亂子。


  第二日早晨，一夜噩夢的燕瀟瀟醒來。惡心的厲害，抱著馬桶吐了半天也沒吐出個所以然來。


  女仆擔心得厲害，卻被燕瀟瀟支了出去。


  她知道孩子已經開始有反應了，如果再不能下定決心做掉，或許會變成累贅。


  她靠在牆上氣喘籲籲，汗水濕透了睡裙，況且身體又不好，醫生說生下來，自己也會九死一生。長痛不如短痛吧……


  燕瀟瀟掙紮著爬起來，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她來到婦產科，腳步一步步挪動卻像灌了鉛一樣困難，她下意識地捂住肚子，一麵安慰著自己，這是解脫。


  “以你的身體狀況，生產是一件困難的事。像你這樣廢寢忘食的工作，身體在短短幾年垮成這樣，已經是罕見了。”


  醫生的口氣有些嚴肅，燕瀟瀟心虛，她為了父親的事忙得頭昏腦脹，吃飯什麽的根本沒有心思，熬夜也是家常便飯。


  “不如早些拿掉孩子，我可以幫你預約手術。你覺得怎麽樣？”


  無法逃避的，她心中生出一絲複雜的情緒。沈夜的臉在眼前迅速閃過，以及他那一瞬而過的溫柔，讓她的心髒疼痛之中又動容不已。


  但最終，她咬了咬牙，“好，手術定在下周，可以嗎？”


  “行，我明天會給你準信兒。這段時間就好好休息。”


  她在大廳的鐵椅上坐了一會兒，雖然化了妝，卻還是可以看出她臉色之中透出的蒼白感。


  就在燕瀟瀟走出去的時候，樓上卻有個高大的男人直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秉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去吃了個飽飽的午餐。又喝了下午茶，三點準時到達沈氏集團。


  跟隨秘書小姐走進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卻被明示不能拿著提包入內。


  燕瀟瀟也沒懷疑，徑直走了進去。


  彼時他正在與人商談著什麽，眉宇間沒有了劍指鋒芒的戾氣，燕瀟瀟想到一句話——工作的男人最有吸引力。


  想到這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自己這算什麽？

  片刻後，與他談話的男人出了去。沈夜才有空理會她。


  “坐。”他翻了翻文件，沒有抬頭看她。


  燕瀟瀟依言坐下，卻有些局促，“沈先生到底有什麽要緊的事？”


  沈夜拿著筆在稿紙上寫著什麽，“聽說你父親過兩天出獄。”


  她點頭，這已經不算是什麽秘密了。隻要是S市的人都知道，她父親在早年間鋃鐺入獄。


  “沈先生到底想說什麽？”燕瀟瀟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那麽聰明，想必你也知道你父親一旦出獄，當年害他坐牢的人不會坐視不管。”沈夜放下手中的工作，坐在了她的對麵。


  燕瀟瀟咬了咬牙，“你相信他是無辜的？”


  “我知道他是無辜的。”他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她的白癡，“我不覺得你父親是個善於變通的人。在執行總裁的位置上坐了這麽久，幾乎找不到一個汙點，忽然有人告他貪汙三億美元，還人證物證俱在。稍微有腦子的人都會懷疑。”


  “可是沈先生今天找我過來，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的吧？”燕瀟瀟自然是有戒心的，這個人比她想象中更加強大，至少她呆在他身邊三年，從未摸清過他的底細。


  沈夜不理會她的疑問，“我還聽說，早年間的變動，讓你唯一的妹妹跳江自殺了。對麽？”


  燕瀟瀟的神情忽然鬆懈下來，她輕輕笑道，“我明白了，沈先生是來戳人痛處的。如果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我就先走了。”


  語罷，起身要走。卻被他攔下。


  “你看。”他拿出一張照片，放在她的麵前。


  燕瀟瀟一怔，照片上的女人與自己有八成相像，眉眼裏卻更透出嫵媚。她被拍時，正坐在吧台上與人談笑。


  燕瀟瀟有些恍惚，一切恍如昨日。有無數個夜裏，她不敢入眠，就是害怕夢見妹妹。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燕瀟瀟的嗓子忽然有些沙啞。


  沈夜冷笑，“你沒有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