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辭行
保鏢確保她安全到家後，給沈夜回了一條消息，便按原路返回了晚宴。
燕瀟瀟一進家門，拖鞋也不穿，直直衝向洗漱間，還沒等水溫調好，和著衣服，就急急地站在水龍頭下麵，任水流打在她的頭發和身上。
直到全身都被打濕，她將衣服狠狠撕碎扔到浴缸外邊，拿過一旁的搓澡巾狠命的搓著自己一寸寸肌膚，恨不能搓掉一層皮，雙眼猩紅，像是著了魔的鬼怪，分外嚇人。
“燕瀟瀟！你個賤人！”
“都怪你！都怪你！”
“別以為有沈夜撐腰我就怕你了！遲早有一天，我要你償還這一切！”
“……”
燕瀟瀟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轉過頭，床鋪的另一邊已經空了，床鋪也早已變涼。
拿過手機一看，竟然被調了靜音，難怪早上有五個未接來電都沒聽到，都來自同一個人，每隔半個小時來一個。
她伸個懶腰，坐起來回撥過去，剛接通那邊就已接起，隻是並不出聲。
“……”
“喂？許言？”
“是我，瀟瀟。”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要不是一起長大，燕瀟瀟差點認不出這就是許言的聲音了。
“不好意思啊！手機不小心調了靜音，沒聽到你打的電話。”燕瀟瀟聽他似乎情緒不高，“你怎麽了？嗓子怎麽有些啞了？”
“咳……”那邊清了清嗓子，但也隻是清亮了一小點，還是沙沙啞啞的，“沒事。昨天看你訂婚了，心裏高興多喝了幾杯。”
“額……那你多喝點熱水。”以前怎麽沒發現他對沈夜很滿意啊。
“瀟瀟，中午有空嗎？”那邊有些猶豫的開口，似乎有些為難。
“有啊，當然有啊！”許言像是自己的親哥哥，一直關心照顧著自己，燕瀟瀟打心眼裏對他親近，相信和依賴。
“那中午請你吃個飯吧！”許言聽她說有時間，心裏暗暗的舒口氣，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唔，應該是我請你，幫了我那麽多。”燕瀟瀟有時候覺得自己太沒良心了，自己從小就受許言的幫助，他這個冷麵霸王，對自己卻是大哥哥一般，照顧有加。而她總是在忙著早日實現獨立，現在又為了爸爸的事情奔忙，從沒有真正的關心過他。
“過來再說。”許言不想和她爭論這些，他對她的好從來就沒想過要她還。
“恩。”
兩人商定了時間和地點，燕瀟瀟掛斷電話連忙洗漱收拾起來，可到了餐廳的時候，還是整整遲到了十分鍾。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我也剛到。”隻不過早來了半個小時而已，許言全然不計較，隻溫和的拿過菜單，讓燕瀟瀟點餐。
點完菜，許言將菜單遞給身側的服務生，歉然的看著燕瀟瀟。
“剛訂婚就把你叫出來，希望沒打擾你們。”聲音裏有股不易察覺的苦澀。
“怎麽會。”燕瀟瀟被他說得臉頰略燒，想起昨天某人不依不饒的纏著自己，直到天都泛起魚肚白了才放過快要暈厥的自己，也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精力那麽旺盛。“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許言看她不經意流露出的神情，心裏湧上一陣酸痛，一時沒有了開口的力氣，越是覺得自己的做了正確的決定。
而燕瀟瀟由剛剛話題引起的遐思，一時間也有些羞澀，又找不到別的話題，便坐著沒再開口。
餐桌兩頭，一時沉默。
很快，點好的餐一一上桌，兩人邊吃邊點評菜品，氣氛才又有些熱絡。
“瀟瀟，今天叫你出來，是要跟你辭行的。”
許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對著燕瀟瀟說出這句話。
“辭行？你要去哪兒？”燕瀟瀟一聽，登時停住了筷子，詫異的看著許言，“怎麽突然要走？”
當然是因為，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你似乎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了，而沒有你的地方，去哪裏又有什麽分別呢。
當然這些話，許言如今是怎麽也說不出口的。
“海外的公司業務需要。”許言壓下心裏的巨浪翻滾，說出口的卻是雲淡風輕。
燕瀟瀟聽他說業務需要，理解他作為許家未來唯一的接班人，身上的責任是難以卸下的，雖然有些不舍，可燕瀟瀟又沒什麽理由讓他留下。
“哦，那你什麽時候走，我給你送行。”
“今晚7點鍾的飛機。”
“這麽急？”
燕瀟瀟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之前一點要走的征兆也沒有啊。
“恩，這頓飯就當為我踐行好了。”溫柔的看著她，看出她眼裏的驚訝和不舍，許言心裏有了一絲安慰，雖然不能和她成為情人，但隻要她心裏有自己的一份重量，他也很欣慰了。
愛一個人，就會把自己卑微到塵埃裏，日夜期盼著，她在經過時不經意的衣袖帶風，在自己的世界裏就能掀起一場龍卷風般的動靜。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燕瀟瀟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在吃飯了，放下筷子看著許言。
許言不敢看她不舍的神情，隻得側過臉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故作輕鬆的勾起一抹笑意，眼裏卻有些不受控製的泛起潮濕。
“不知道呢，也許很快，也許……”喉間梗了梗，許言眼睛轉了轉，努力壓下那股苦澀，這才重新轉回來，“也許，以後就在那邊定居了吧。”
燕瀟瀟聞言，內心生出一股不舍來，總覺得以前有個貼心的大哥哥陪著自己，現在卻隻留她一個人了。可他也有他的責任有他的事業，她又怎麽能自私的留他。
端起手邊的紅酒，燕瀟瀟向許言舉杯，“一路順風！”
許言見她連挽留都不曾表示，心裏更是漫過一絲酸楚和失望。
“謝謝！照顧好自己！”許言舉杯和燕瀟瀟的杯子輕輕一杯碰。
搖曳的紅酒在杯子裏輕輕晃動之後，再度恢複平靜，就像人世間的緣分，風浪過後，終究歸於平靜。
離別在即，兩人胃口都不是很好，沒過一會兒就各自無言。
許言率先站起來打破平靜。
“瀟瀟，走之前可以和你提一個不情之請嗎？”
說完，他走到燕瀟瀟跟前張開雙臂，溫柔地看著她笑，紳士十足。
燕瀟瀟看著他這個懷抱，想起兩人這麽多年的陪伴和扶持，眼眶瞬間有些酸澀濕潤。
她站起來張手環上許言的腰，把頭深深埋進他胸膛，淚水不受控製的滴落，暈濕了許言的襯衫。
自此以後，愛護自己的大哥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嗬……”一聲冰冷到極點的冷哼自身後傳來，燕瀟瀟紅著眼眶從許言懷裏離開，轉頭就看見滿臉覆著寒冰的沈夜。
男人一言不發的站在離燕瀟瀟幾步之遙，燕瀟瀟連忙將手收回，尷尬的看著沈夜。
“你別誤會，我……”
“阿夜！”輕柔甜美的聲音打斷了燕瀟瀟的解釋，一抹纖細高挑的身影出現在沈夜背後，自然的挎住沈夜的胳膊。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即使穿著隻有三厘米的小高跟，也能到達沈夜的下巴處，身上是歐洲還沒開售的限量版紅裙，燕敏敏以前在雜誌上給自己指過這一款，價錢高額的讓燕敏敏都咂舌，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女子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本來是大鼻大眼的五官，一張圓潤的鵝蛋臉，加上滿麵的溫柔氣質，硬是生出一股柔美可人的甜美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