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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是病人路遠山的孫女麽?

  金樽高級會所,VIP包房內


  靳修遠沉悶的低頭喝酒,那股子拚勁兒,好像是要準備不把自己灌醉不罷休的模樣。


  顧瑾之過來的時候,桌麵上的酒已經開掉了三四瓶,全都是靳修遠一個人喝的,而且都是度數極高的威士忌。


  “怎麽也不攔著點。”


  他有意的瞪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臉沉鬱的陸七。


  陸七朝他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這種情況換他,可能就不是喝酒這麽簡單了,他肯定會先拿把槍把靳祁琛崩了在說,管他是誰。


  顧瑾之根本不知道靳修遠隻是怎麽回事,隻是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將他手裏的啤酒瓶子拿過來,卻不想被男人狠狠剜了一眼。


  他隻楞了一下,手裏的酒瓶再次被男人奪了回去。


  顧瑾之清楚的看到他那眼神,就如同好幾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眼中也是這樣的神情。


  讓人過目不忘,心生寒意。


  本以為經過歲月的沉澱,他早已經將自己黑暗的一麵拾到起來,卻沒想到今日的他,就如同數年前時的,一模一樣。


  “他怎麽了?”


  顧瑾之心有餘悸,皺眉看向陸七。


  哪知那貨手裏拿著杯子正輕抿著杯中的威士忌,雙眼微微眯起,不用說他都知道,他肯定是在琢磨著怎麽搞死一個人。


  “靳祁琛那小子皮癢,連路漫也敢動,怕是不知天高地厚。”


  顧瑾之擰眉。


  “我看到今天的報道了……”


  “嗬,早說了那個顧佳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想母憑子貴,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


  陸七危險的摩挲著手邊的酒杯,幽幽說道。


  顧瑾之挑眉,似乎也能從他這話裏聽出個一斤半量。


  他直接坐到陸七旁邊,不客氣的往他後肩膀用力一拍。


  “好好說。”


  陸七瞥了他一眼,將剛剛聽來的糟心事全都告訴了顧瑾之。


  一旁的靳修遠依舊沉默不語,埋頭苦喝。


  顧瑾之了解了事情之後,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來安慰他好。


  他算是他們這幾個人之中最能說會道的一個了,可如今他卻覺得自己的聲音被人掐住了一樣,完全不知道應該要怎麽去安慰靳修遠。


  好像話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們隻能陪著男人默默飲酒,好像除了這樣也並無他法。


  ——


  顧瑾之把靳修遠送回家裏的時候,他已經喝的七八分醉了,腦袋低聳著,走路的時候都是有氣無力的。


  難得他今天喝了這麽多。


  顧瑾之掰著他的手指將密碼鎖解開,把他丟進沙發的時候忍不住歎了口氣。


  隻是人都還沒緩過來,便瞧見顧佳人從主臥的方向走出來,看見癱倒在沙發上的靳修遠時,一臉緊張。


  他眉頭緊皺。


  “你怎麽在這兒?”


  “我跟修遠就快要結婚了,這裏自然就是我家,我不在這兒還要去哪兒?”


  顧佳人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跟顧瑾之說話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爽。


  “李嬸!”


  他有意拔高了音量,將李嬸喊出來。


  看著顧佳人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冰冷的掉渣。


  李嬸套著外套匆匆從房間裏出來時,就看見靳修遠爛醉如泥的倒在沙發上,頓時一愣。


  “顧少。”


  她朝顧瑾之點了點頭。


  “李嬸,下回兒別什麽人都開門,問清楚了再開,要是沒有主人的應允隨隨便便把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帶進家裏,東西丟了你能負責麽?”


  他這話看似在罵李嬸的不守規矩,但實則是在警告顧佳人,沒有靳修遠的應允她就做不了靳家少奶奶。


  李嬸也很懂眼色的朝他回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幫我一把帶修遠進去。”


  李嬸點點頭,立刻幫襯著將靳修遠帶進去,而後又去浴室裏打了水過來幫他擦臉。


  顧佳人其實也想跟他們一塊進臥室的,可是因為有顧瑾之在,她根本連臥室外圍都過不去。


  顧瑾之從臥室裏出來時,森冷的眼眸掃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的女子,嚴重不帶一絲情感。


  “還不走,等著送你?”


  他本就是個薄情的人,任何不重要的人對他來說,就相當於是空氣。


  而顧佳人對他來說就隻是那一口空氣。


  完全不要想他對一口空氣能有什麽溫柔可言。


  顧佳人的臉色微變,但隨即又還是什麽都沒說。


  所有的話,全都被她咽回了肚子裏,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要是不走,顧瑾之就是親手把她丟出去都有可能。


  所以既然這樣,那不如她自己走來的幹脆一點。


  反正這個地方,再過不久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住進來了,到時候再也沒有人能趕得走她了。


  憤憤的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去。


  顧瑾之就站在原處,一直到聽見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他才又折回了房間。


  李嬸已經將靳修遠的身上擦拭了一邊,然後幫他蓋上被子,準備出來了。


  “顧少。”


  “李嬸,下回顧佳人要是再來就不要給她開門了,知道麽?”


  “可是她……”


  “沒有可是,她要鬧就讓她在門外鬧。”


  李嬸點頭:“我知道了。”


  顧瑾之交代了差不多,這才離開。


  ——


  靳修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宿醉的厲害,頭疼的感覺要炸裂了。


  出臥室,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碗醒酒湯,他知道這是李嬸準備的,所以好不猶豫的拿起來一飲而下。


  收拾好自己,這才去了公司。


  一到公司,剛打開電腦,郵箱裏就跳出了一份郵件。


  他點開來才發現居然是路漫的離職報告。


  昨天人事那邊壓了一天,覺得實在是沒辦法,打路漫的手機她也不接,所以這才直接發到了總裁的郵箱上麵。


  靳修遠看見那份離職報告的時候,臉色簡直冷的都快要掉渣了。


  就連站在他麵前匯報形成的齊垣都覺得氣壓驟低,說話的語氣不自覺的加快了一個檔次,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兒。


  報告完所有事情離開辦公室後的齊垣,仿佛如赦大令一般跑的飛快。


  男人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幾行字,倏地冷笑一聲,親自給人事部去了個電話。


  “既然她要辭,就讓她辭。”


  ——


  路漫無事一身輕,舒舒服服的在出租屋裏睡到自然醒。


  她雖心裏一直耿耿於懷靳祁琛騙自己的事情,可是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她也無可奈何不是。


  難道她還要舔著臉跑到靳修遠麵前說,其實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我們複婚好不好。


  前一秒那麽堅決要離婚的是她,後一秒說要複婚的還是她。


  這樣的事情,她可做不到。


  學校裏的課基本都結束了,他們現在都是在著手準備畢業論文的事情。


  路漫每天呆在家裏幾乎都是在搞論文,不然就是在弄自己的微博,最近成績不錯,又收攏了一片粉絲。


  沒有了靳修遠的日子,雖然偶爾會常常懷念一下兩人的過去,但是日子還是要過,她不可能永遠沉溺與過去,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這天,路漫正在家裏自己煮著麵條時,卻突然接到了路爺爺的電話,嚇得她差點沒把電話直接丟掉。


  關於她跟靳修遠離婚的事情,他們從沒有和家裏的任何一個長輩說過。


  她不知道爺爺這次打電話過來是不是來興師問罪來的。


  所以在接起電話的時候她內心中十分坍塌。


  “喂……爺爺。”


  “你好,請問是病人路遠山的孫女麽?”


  電話那頭的女聲傳來,路漫隻覺得自己的腦神經有一處好像突然被蹦的一下,斷掉了。


  “我……我是……”


  她哆嗦的唇瓣回應道。


  “請問你是哪裏的?”


  “我們這兒是市人民醫院,病人路遠山情況不太樂觀,所以要有家屬在場情況下簽署了同意書,我們才敢進行手術。”


  路漫隻覺得自己的耳邊嗡嗡作響,什麽手術?爺爺的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健康的麽?怎麽就要做手術了?


  “我……我父親難道不在麽?”


  “是的,我們就是聯係不到他所以才給你打的電話,你最好趕緊過來,時間不等人的。”


  “那個我爺爺要是有任何情況,麻煩你們先幫我救治一下,我馬上……馬上就回去……”


  路漫掛掉電話,迅速關掉煤氣灶,換了一身衣服,拿上包包跟證件便往外麵跑去。


  打車直接去了汽車站。


  從她這兒到臨城至少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一路上路漫都在默默祈禱著爺爺千萬不能有事兒。


  她一直在給柳寧和路家明打電話,可是電話一直處於占線之中,跟本聯係不上兩個人。


  她幾乎是一路下車了就狂奔的衝進醫院。


  詢問了路遠山的病房後,又馬不停蹄的往病房裏趕去。


  隻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走到病房,便看見一具被蓋上了白布的屍體被推了出來。


  路漫腳下一軟覺得自己連路都不會走了。


  她顫抖著望著從自己麵前過來的推車,叫停了醫護人員。


  “等等!”


  她撐著牆壁,挪到病床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白布掀開來。


  頓時所有的傷心一時間迸發而出。


  她掀開路遠山身上蓋著的白布,緊緊抱著爺爺的身體哭得不能自己。


  怎麽回事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才多久時間,怎麽爺爺就離開自己了?明明過年前她還見過他老人家,那會兒他的身體好得不得了。


  怎麽現在就一動不動的躺在這冷冰冰的病床上了!

  她不相信!


  “爺爺……爺爺……你睜開眼睛看看漫漫啊,漫漫回來了啊……你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看看我,你最喜歡的漫漫回來了……爺爺你怎麽能不要漫漫了呢?哇……”


  她緊緊抱著路遠山的身體哭得肝腸寸斷,舍不得鬆手。


  一旁的醫護人員見家屬來了索性就退到一邊,空蕩蕩的走廊裏因為路漫的哭聲,頓時一個個的探出頭來,想要一探究竟。


  見到是這樣的情況,便沒人在觀望,縮回了自己的腦袋。


  “路小姐,路小姐讓我們把路老先生帶走吧。”


  “不行!不行,你們要幹嘛啊,不能帶走我爺爺。”


  她情緒激動的攔下一旁的醫護人員,不讓他們把路爺爺帶走。


  醫護人員麵麵廝覷,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後,一名護士上前攙扶起路漫:“路小姐,這邊畢竟是醫院通道,我們把路老先生送回病房,您一塊過去好不好?”


  路漫抽抽噎噎的,感覺一口氣都快要上不來了,難受的朝她點了點頭。


  然後任由醫護人員將推床送回了病房。


  路漫擦了擦眼淚,難受的想要站起身,卻誰知腳下一軟直接又跌倒在地上。


  抽噎了一下,扶著牆壁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最後還是從病房裏出來的小護士幫她攙扶了一下,她才順利的站起來。


  醫生從路遠山的病房裏出來後,路漫上前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


  “醫生,我爺爺是怎麽去世?”


  “病人生前所受過大刺激,心髒承受不住,再加上老年病,心血管堵塞一下沒過來才去的。”


  “那你們做了治療了麽?這個不是及時治療一下就會暫時沒事的麽?而且你們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不是說了,讓你們有什麽情況先手術我馬上就到麽?”


  路漫等著通紅的眼睛緊緊抓著那名醫生的袖子不放。


  然而那一聲卻用著無比淡然的語氣朝她說道。


  “通常沒有病人家屬在場簽署手術同意書的話,我們醫生是不能隨意動手術的。”


  路漫的耳邊隻覺得好像聽見了哄的一聲,嗡嗡作響。


  她越發緊張的抓著那名醫生的衣袖,大聲問道。


  “什麽叫不能隨意動手術?你們醫生不就是救人命的?為什麽沒有家屬簽字的情況下就不動手術?”


  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爺爺在之前那兩個小時裏頭是承受了怎樣的病痛之後,才離世的。


  這醫院的醫生怎麽能這樣子,一點醫者父母心都沒有了麽?

  他們就看著爺爺在裏麵受苦那麽久而後離世的麽?


  “上頭有規定,沒有家屬簽字的病患,我們不能隨意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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