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心涼透了就不會痛了
路漫陪著顧佳人去做了配比。
可最後出來的結果依然是不匹配的。
眼下小蔚彥的母親不能匹配，那剩下的就隻有喬昀珘了。
顧佳人哆嗦著手，拿過手機給男人打電話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忍不住的顫栗，在害怕。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
“喂。”
男人低醇的嗓音透過電話傳過來。
她下意識的渾身顫抖一下，而後才畏畏縮縮的問道。
“你在哪兒？”
“什麽事兒。”
男人的聲音異常的冰冷，似乎不帶任何感情。
“小蔚彥病了，他需要你的幫助。”
她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來。
卻不想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有一陣毫無感情的呼吸聲，若不是這呼吸聲，她都要以為男人是已經把電話給掛掉了。
“顧佳人，怕不是你忘記了，在離開的時候你自己是怎麽說的了。”
顧佳人渾身一震，緊咬下唇，將所有的哭咽聲吞回肚子裏。
她記得，她怎麽會不記得。
當時她跟他說。
“你知不知道小蔚彥是誰的孩子，你怎麽能對自己的孩子下這麽狠的手，他還隻是個孩子。
你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父親，你不配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喬昀珘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你永遠也不配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
“好，很好，那你滾啊，讓靳修遠繼續做那個孽障的父親，我倒要看看，他若是知道了真相，他還會不會管你們！”
她一直忘不了剛剛男人看她時目露凶狠，仿佛六親不認的模樣。
他把她一個人丟出了酒店，惡狠狠的關上大門，還把她的東西給丟出來。
就好像真的就不管她了一樣。
這會兒打電話給她，殊不知她心裏有多恐慌。
“昀珘，求求你了，你就來醫院做個檢查做個對比就好了，好歹他也是你的孩子。
其他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的沒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我真的不能沒有他，不然我會死的。”
“……”
“那你去死吧。”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男人絕情無意的五個字。
“……”
通話被掛斷，顧佳人仿佛全身置於冰窖之中，冷的她瑟瑟發抖。
望著已經被掛斷了的手機，她第一次明白過來。
一個曾經愛你的男人，若是想不愛了，真的就是一兩句話的功夫。
就像現在這樣，隻單單一句話，她便可頃刻沒了所有。
喬昀珘啊喬昀珘，原來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我，就是這樣的愛麽？
路漫推開安全門，看見蹲在一旁角落裏微微哭泣的女人，那弱不禁風的肩膀微微聳動著。
不論是誰看了都會覺得心生不忍，更何況她現在隻是一個孩子生病了，無依無靠的母親罷了。
“別哭了，出去讓孩子看到像什麽話，醫院這會兒也差不多下班了，我剛剛也去做了配比，明天就能拿到結果。
或許不需要喬昀珘，我們就能找到骨髓匹配的人呢。”
感受到身後正一陣一陣輕拍著自己後背的手，顧佳人這才抬起頭來。
眼睛因為哭泣，變得紅腫不堪。
整個人仿佛在狂風暴雨之中搖曳的小花朵，無助至極。
“謝謝。”
路漫朝她笑了笑。
隨後她扶著顧佳人走出安全出口。
李嬸已經抱著小蔚彥進病房了，靳修遠不知道去哪兒了，走廊裏空無一人。
路漫讓她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現在醫學那麽發達，小蔚彥不會有事兒的，你就別傷心了，大不了以後讓修遠繼續養著你們，怎麽說小蔚彥也管他叫一聲爸爸，若是他不管，那我來管你們就是了。”
因為她的話，顧佳人詫異的抬起頭來看向她。
身邊的女子，並沒有了初見時的那份軟糯，反而渾身散發著一種自強不息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是她所不曾有的。
曾經的她跟以前的路漫很像，弱不禁風，仿佛處處需要人保護著。
可是經過了兩年的沉澱，路漫長大了，經曆那麽多事情以後的她長大了，成熟了，凡事不在靠別人。
而她依舊沒變，依舊那樣的患得患失。
甚至比以前更甚。
遇到一點事情，便沒有了方向，她突然開始羨慕路漫這樣的性格了。
她也想變成這樣。
“謝謝，不過我想我自己能有辦法，小蔚彥是我的孩子，我有責任要照顧好他。”
“先不說誰的責任不責任了，我看你這模樣也是許久沒休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來看孩子。
這裏有李嬸在，就別擔心了，李嬸會照看好孩子的。”
顧佳人張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所有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被她再一次的咽了回去，最後隻能化為謝謝兩個字。
——
顧佳人離開醫院後，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這會讓已經接近深夜了，所以馬路上並沒有多少人。
她身上沒有錢，所以隻能這樣慢慢的走回去。
此刻她心裏亂七八糟的很，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剛剛跟路漫站在一塊兩人說話的模樣，簡直把她自己都驚呆了。
這怕不是第一次兩人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塊對方安慰著自己，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腦海裏的思緒太亂了，以至於自己走著走著，到了那兒她都不大清楚了。
當她回神抬起頭的時候，麵前卻突然多了兩個壞痞痞的男人。
兩人朝著顧佳人不知道在交流著什麽。
她下意識的裹進了身上的大衣，想也不想的回頭，往回走去。
身後那兩抹身影卻就跟在她的後麵，一刻也不離的。
她連忙拿出電話給喬昀珘去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良久才被接起來。
“昀珘，你在哪兒？”
“什麽事兒，如果說是為了孩子的事，就麵談吧。”
“不是，不是，我身後有兩個人在跟著我，我害怕。”
“顧佳人，事到如今了，你覺得你還有必要在我麵前裝什麽可憐麽？”
“沒有，我真的沒有裝，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
她說話時，已經不自覺的帶上了濃濃的鼻音。
身後的那距離還越來越近。
“沒事兒我就休息了，別在給我打電話了。”
男人毫不留情的掛斷電話，顧佳人怔住了，就連走都忘記了。
他真的不管自己了。
身後的腳步聲緩緩逼近。
當她回過神來想邁開腿跑掉的時候，身後突然伸出一隻長臂將她的腰給攔住，另外一隻粗糲的大掌將她的嘴巴緊緊捂住。
所有的喊叫聲隻剩下一片唔咽。
——
一片漆黑肮髒的小巷子裏，女子的唔咽哭泣罵喊聲不斷傳來。
可沒有一個從外麵經過的人願意走進去朝她伸以援助之手的。
“這妞真帶勁，媽的。”
“哥，趕緊走了，瞧他這模樣要死不活的。”
“兔崽子，怕什麽！走。”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顧佳人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
當那兩個男人從她身上起來後，她頹廢的保持那樣的姿勢跌倒在地上，衣衫淩亂，頭發亂糟糟的。
眼淚不知道多少次的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一邊哭著一邊撐著一旁的牆壁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外麵挪去。
抬起略跡斑斑的手，倔強的擦掉臉上的眼淚。
渾身都好痛，心裏的痛卻更加的清晰。
她剛剛滿腦海裏想的全都是喬昀珘的身影，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刻他沒有在自己身邊。
他不是說，她這輩子也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麽？
可為什麽，這種時候，他偏讓她脫離了他的掌心呢？
回到家裏，房子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小何也不再。
她將自己丟進沙發裏，頭發胡亂的撒在白色的皮質沙發上，臉埋進自己的臂彎之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怎麽辦，她變得好髒啊。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有資本，至少在喬昀珘麵前自己還是個幹淨的。
可如今她連站到他麵前的資本都沒有了。
什麽都沒有了。
在浴室裏，她脫掉身上的外衣，遍布紫青斑痕的身體簡直不堪入眼。
她用手裏粗糙的毛巾用力的擦拭著自己身上的痕跡，一直到皮膚磨破了皮，她都不曾鬆手的。
這樣肮髒的身子，她就是連見都不想見的了。
怎麽辦，她好痛苦啊。
雙手撐在洗漱台上，眼淚一滴滴的打在洗漱台上，怎麽也止不住。
哭的聲音都啞了，她這才拿起電話，給那人去了一個電話。
第一通被掐斷了……
第二通依舊掛斷……
第三通，那頭已經提示關機了。
從沒有一次這麽絕望的。
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給那男人發過去。
最後關機。
在那一刻她才明白了，什麽是，心涼透了就不會痛了。
——
世紀酒店的頂樓總統套房內，男人雙腿交疊坐於床邊，手中的香煙已經被他抽完了。
可他一直毫無知覺的抽著，一直到煙屁股燙到了手指他才堪堪回神。
丟掉手中的煙蒂。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
他依舊睡不著，說好了，不在理會那女人，可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顧佳人的模樣。
記得她怯生生的抱著自己取悅自己時的模樣。
記得她歡天喜地因為收到自己送她禮物時的模樣。
記得她委屈無助被自己欺負卻又敢怒不敢言時的模樣。
還記得……
她無時無刻的模樣的。
仿佛這個女孩早已經刻印進他的心裏，怎麽甩都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