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小魚兒，我不忍
“既然來了，那就坐下，一起喝一杯吧。”靳科端起紅酒杯，向靳年和餘生舉起。靳年為餘生拉開座位，自己這才慢慢地坐到了餘生的身邊。
“爸，媽。”靳年低低地喊了一聲對麵的父母。為了餘生，他是夠不孝的了，可是，要讓自己放棄餘生，那還不如直接給自己一刀，來得更加痛快。
靳爸爸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一臉的沉默，看不出什麽表情來。靳年的母親，卻有點坐不住了。饒是這麽多年，自己親手養大的，可是，終歸不是親的。而且，這麽多年，心裏的膈應，那也不是假的。
“小生，你怎麽來了？你們兩個人是真的在一起了嗎？你們，你們，靳年，她可是你妹妹！”說著說著，靳年的母親已經開始激動起來，聲音的分貝也逐漸提高。
餘生的臉色暗了暗，眸光意味不明地盯著前方的某個地方，並不說話。靳年在桌下用力握住餘生的手，然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慢慢地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母親。
“媽，我和生兒並沒有血緣關係。還有，媽，我和生兒早就已經領證結婚了，她現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是您的兒媳。媽，我真心希望，以前的那些事情，都能夠過去，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
靳年慢慢地說著這些話，天知道，他是一個多麽驕傲的人，可是，他的內心，卻又是這樣的溫暖，住著這樣一個小小的世界。他的理想其實並沒有多大，他也沒有外界傳的那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乎其技。
他隻是一個想要好好愛護妻子的丈夫，隻是一個想要享受父母親情的兒子，但是，為什麽總是要這麽困難？
“你說什麽？”一直沉默著，沒有發言的靳父這個時候，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卻是盯著餘生。“小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離開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那句話？”
餘生一愣，眼眶一熱。麵前的這位已經有了白發的父親，是她從小到大，除了靳年就最親賴的人。在那過去的歲月中，是他，用自己的雙手，用自己寬實的肩膀托起了自己，給了她一份安定，一份溫暖，一份求之不易的家人親情。
可是，現在，這最親近的家人，竟然又再次重提她故意忽略的舊話題。餘生怔怔地看著對麵的人，嘴角有點哆嗦，“爸。我，我，我求你了，我是真的很愛二哥。我也並沒有真的想要去破壞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現在，我們兩個人很好。爸，你能不能同意我們？”
看著餘生在自己的旁邊低聲下氣的樣子，靳年的心裏就是一陣刀割般的疼痛。“爸，我和靳科之間的事情跟生兒無關！”或許是護妻心切，或許是不想再把對麵那個正一臉高深莫測的人跟他們聯係在一起，靳年急迫地想要撇清關係。
靳父還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被靳科攔了下來。“爸，你不要再說了。”靳父瞪了一眼這個大兒子，他以前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要真的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反目成仇，他是真的做不到。
小生雖然可憐，可是，既然她都和大兒子有關係了，那也隻能和他在一起了，或者離開，是萬萬不能再和老二扯上的。老人的思想，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的固執到可怕。
“你們確實沒有任何關係！”刁美人端起桌上的一杯紅酒，品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入口香甜，醇厚。
餘生有些疑惑，當初在韓俊的酒吧的時候，她就曾經出言侮辱過自己，她當時還在懷疑，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的，看來，有些內幕她還沒有了解到。
刁美人慢悠悠地放下自己的酒杯，搖搖了自己的手臂，潔白的手腕上麵，戴著一串好像由特殊材料做成的鈴鐺，隻是特別小，不仔細去看，根本看不出來。
隻見刁美人對著餘生和靳年再次晃動了一下手臂，餘生和靳年就好像被電擊過一樣，往事的那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有歡笑，有怒罵。有快樂，也有悲傷。
那件事情的始末也出現在眼前，隻不過，好像重新演變了一番。等到所有的事情回憶過後，二人這才醒悟過來。靳年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整個人恨不得要撕了對麵的刁美人。
靳年雙目怒睜，已經充血，被餘生趕忙拉住。她和靳年的態度卻截然不同。她感謝刁美人，要不是她這次的大發慈悲，或許，她和靳年之間的這個坎兒，就真的永遠也過不去了。
雖然他說不介意，可是，她的心裏，介意。每一次看著靳年難受而又隱忍的樣子，她是真的很恨自己，可是，她卻又不敢太主動。現在好了，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靳年嘶吼著，刁美人的臉上終於也露出了羞愧的神色。她想了想還是開口，“我從一開始，我喜歡的人就是他，靳科。”
“我愛他。我不後悔我為他做的任何事情。包括，傷害，分開你們。他當初那麽的傷心，他那麽的卑微，脆弱。我在暗地裏看見你們卻是那麽的歡笑，幸福。”
“我恨你們！明明是一胞兄弟，他得到的卻總是不如你。家人，親朋好友，總是在誇你，而他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你們知道嗎？他曾經苦笑著跟我說，既生瑜何生亮？！”
“他說，你們，一個是他的弟弟，一個是他的妹妹。一個是他的母親，可是，他卻像個外人一樣，看著你們嘻嘻哈哈。他一開始還沒有想過要去傷害誰，可是，後來，你們卻是越來越過分！”
“好了，不要再說了！事情已經做完了，你們也可以回去了！”靳科眼睛一閉，頹廢地靠在椅子上，刁美人剛剛說的那些話，他又何嚐想要再次想起，隻覺得心中一陣鈍痛。
“為什麽不說？否則，他們會一直以為，是你欠他們的！靳年，你可知道，你當時學校的那唯一一個保送名額是怎麽來的嗎？”“你閉嘴！”這個時候，一邊的靳母卻瘋狂地撲向了刁美人，恨不得撕了她的那張嘴巴。
刁美人往旁邊閃去，而靳母的手臂也被靳父抓在手裏，他此時也有些惱怒，“你能不能安靜點，不要再鬧了，我不說，並不代表我容忍你。這麽多年，我尊重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可是，兩個孩子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你的責任最大！你給我閉嘴！”
靳母本來還想要叨叨兩句的，可是看見靳父那一副真的發火的臉色，頓時就姍姍地坐了下來。
“靳年，那個名額，是你的母親向校長遊說要來的，其實，那應該是靳科的。你當時的成績雖然是全校第一，可是，當時那個名額的要求是各科都要達到標準。而你，有一科卻因為缺席而沒有分數，你還記得嗎？”
靳年一愣，是的，那一科因為去找餘生，著急向她告白，所以，他放棄了。他後來還在奇怪，為什麽他缺考一科，卻還能拿到保送名額。
“嗬！”刁美人冷笑了一聲，“而你，雖然拿到了這個名額，你卻沒有珍惜，你直接把他轉手讓給了別人。你可知道，靳科當時特別希望出國深造。你呢？你做了什麽？”
“阿姨，我也真的好想問問你，這麽多年來，難道靳科就不是您的兒子嗎？還是說，隻有這個二兒子才是你們生的？靳科一直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直到他從那個撿了個大便宜的人給嘲諷了一頓，他才知道，他在你的心裏，在你們的眼裏，是那麽的可笑，他就是一個笑話！”
靳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靳科，“哥，你！”那久違的稱呼，靳科一愣，整個人的身體一僵，臉上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或許，是我偏執了。你知道，可是，你卻要感受著媽假意的關懷。我不清楚情況，卻要感受著那被親人嫌棄背叛的感覺。或許，我們兩個都偏執了。”
“當年，看見你們兩個那樣幸福，我說實話，嫉妒，憤怒。我當時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毀了你珍惜的東西，讓你也嚐嚐跟我一樣的痛苦。被最愛的人背叛的痛苦！”
“可是你？”靳年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他現在是感激他的。“是啊，看見小魚兒，我還是不忍心的。畢竟，她也是我的妹妹。雖然，我和她之間沒有你們之間感情那麽深厚。但是，自從她進了我們靳家的大門之後，我就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看待的。”
說到這裏，靳科頓了一下。刁美人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小魚兒，不要怪大哥。我當時，是真的隻想讓二弟後悔的。我並沒有想要真的傷害你們。可是，事情發展早就超乎我的控製，我一發不可收拾，隻能一直往前，往錯誤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