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獎賞
“滿意。”雷道笑道，刻意不去看地麵上一地的碎瓷片，“紫戀姑娘果然豪爽。將軍臨走前說了，鑒於昨夜你伺候得不錯，作為獎賞，他便把紅姬交給你了，你想把她怎樣便怎樣吧！不過——”神秘的斷一口氣，“將軍還有一個條件，那便是下官要一直從旁觀察。”
紫戀神色一僵。雷道裝作沒看見，繼續傳達龍衡的口諭。“將軍還交代了，姑娘你不要顧念將軍往日對她的喜愛，那都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一個月之期已過，現在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反正將軍府裏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有人會來追究。”
紫戀一聽大凜：他都是知道的！可是他卻從來隻是冷眼旁觀！龍衡到底把她們女人當什麽了？消遣的工具麽？玩弄她們的身體不夠，現在還要以看她們互相爭鬥為樂？
“小姐。”
出門，第一眼見到的不是龍軒，而是隨兒。
一聲關切的叫喊，令紫戀心中一動，鼻頭不自覺的酸了酸，眼眶癢癢的，兩滴淚珠在眼中轉了幾圈，終是落了下來。在最信任最親近的人麵前，她再也裝不了堅強。
“隨……隨兒。”想叫，卻發現喉頭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噎得她難受。
“小姐。”隨兒走過來，也是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隨兒。”紫戀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好傷心，心裏好苦，好想嚎啕大哭一場。
“小姐……咳咳”，隨兒走近幾步，拿出手絹擦掉她眼角的淚漬，柔聲道，“奴婢知道您心裏不好受，想哭就哭出來吧！咳咳，這裏隻有我們兩人，二公子在將軍那裏，一時半會來不了。”
“隨兒！”這句話像是一張許可證，紫戀閉眼，淚水像開了閘似的滔滔不絕。她緊緊抱著隨兒，緊緊的，似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同樣緊抱著紫戀，隨兒強壓下心頭的苦澀，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勸道：“好了，小姐，好好哭一場，哭過了就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過去了，啊？……咳咳……”一股氣從胸中噴湧而出，又是一陣不小的咳嗽。
“隨兒，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計劃這一切，不該跑出去獻舞，更不該因為一時氣憤，為了將紅姬踩在腳底下，故意在龍衡麵前表現得那樣妖媚，否則也就不會和他……你說我該怎麽麵對軒兒？就算他不嫌棄，我也覺得自己好髒。”滾滾的淚水止歇，隻剩潺潺的溪流在臉頰上緩緩流淌。
“可是……若是我不出去獻舞，我又怎能告知那些人，我在這裏？我又怎能為我們討回一個公道？難道，我們就是這個任人欺淩的命嗎？”
“隨兒，為什麽？你說為什麽？為什麽我的命要這麽苦？心上人為了榮華富貴娶了五姐不要我，丈夫偏向表妹竟讓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向她屈從，再次看上的人把我推到別人懷裏，現在又來了這麽一出！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該如何再在這個將軍府裏自處？現在我連自欺欺人都不能了！”眼淚流不盡，不一會便沾濕了手絹。紫戀倒在隨兒懷裏，哭得像一個瞬間失去所有的孩子。
“小姐。”聽到紫戀提到以前，隨兒也禁不住哽咽起來。她拍著紫戀的後背，和她一起默默淚流滿麵。
“隨兒，我好恨！我恨單進，恨他為何要拋棄我；我恨李澤玉，恨他不中用；我恨薛曄，恨他一直對我糾纏不休；我恨趙楚楚，恨我已經百般忍讓，她為何還要把我除之而後快；我恨羅江，恨他拿藍沁威脅我進了這個虎狼窩，覺得不能掌控我之時又派人來鏟除我；我恨紅姬，恨她同是女人，為何要這般陷害於我；我恨軒轅煜楓，恨他明知我的心意卻將我推入別人的懷抱；我恨龍衡，恨他不顧兄弟之義強索於我。但我最恨的還是我自己！”晶瑩的淚花串串滴落，如清晨的露珠，折射出朝陽的絢麗光彩。
“我一直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築起來的牆裏，以為不管別人，隻要問心無愧，自己過得自在就好了。但人的一生，不止是為自己活的！”抓著她的肩膀，紫戀和隨兒相看淚眼，急切的追問道，“隨兒，我錯了嗎？你說我錯了嗎？我隻是想平淡安靜的渡過一生，可如今眼看這個夢想已經離我愈來愈遠，你說我該怎麽辦？”
“小姐--”隨兒低泣，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的小姐，為何老天爺要這般不公正的待她？她從未做過什麽大奸大惡之事，老天爺要罰，也該先罰羅江那類人才是！
哭累了，紫戀把頭靠在隨兒肩上，兩眼無神的看著遠方，淡淡道：“你說，若是我一開始便沒有同單進鬧翻，肯安安心心和五姐共適於他，現在肯定雖不一定過得幸福美滿，但也至少不會像今天這般求助無門。我若是沒有寫下那封休書，而是容下了趙楚楚腹中那個孩子，李家一定對我感恩戴德，再加上父親的權勢，我一句話把趙楚楚打入冷宮，獨霸李澤玉都沒人敢說一個不字。你說我到底是發的什麽瘋，一定要背井離鄉，自找這份罪受？”
獨力支撐著紫戀全部的重量，隨兒淚眼婆娑，壓抑著嗓子裏的癢意，低低叫道：“小姐……”
“不，這口氣我咽不下，打死我都咽不下。我不會放過他們，絕對不會！”突然，紫戀站直身體，咬牙指天信誓旦旦道，“羅江，紅姬，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我要他們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就算拚上我的一條命也在所不惜！”
“小姐--”
“單進李澤玉他們還情有可原，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怪他們。龍衡，那是我自找的，原因泰半在我身上，我可以不管。但羅江……若不是他，我們二人早該在建祥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逍遙自在，哪裏會被困這裏一個多月，受盡欺淩？若不是紅姬，我又為何會想方設法在家宴上露麵，進而引起龍衡的興趣？”越想越氣，但累了一夜，身體早已不能負荷，紫戀軟軟的靠在隨兒身上，還不忘吐出心中的決定，“他們敢毀了我，那我也要毀了他們！毀了他們，毀了……”
“娘子！”一聲驚喜的叫喊，龍軒蹦蹦跳跳跑過來，停在紫戀身前。
麵對這張依舊真摯燦爛的笑臉，紫戀頓覺羞愧難當，無顏以對。她別過頭不去看他，嘴唇囁嚅半天，才吐出幾個字：“軒……軒兒。”
有氣無力的叫喊，使龍軒臉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焦急的轉到隨兒背後，紫戀麵前，兩手托起她的臉，看到她微腫的紅紅雙眼
，以及眼角未幹的淚漬，心疼不已，問道：“娘子你怎麽了？生病了嗎？為什麽說話有氣無力的？還是--”他神色一緊，“哥哥又欺負你了？”
“軒兒……”龍軒對她毫不掩飾的關懷使得紫戀更加內疚，更覺得無地自容。她眼睛一閉，早已幹涸的眼眶又忍不住滾出兩顆淚花。
以為這是紫戀的默認，龍軒心下不由得一陣憤怒，正色嚴肅道：“真的是哥哥欺負你了？”
“軒兒……”他莊嚴肅穆的模樣令紫戀一怔。她張張嘴，竟不知說什麽才好。怎麽說呢？她該怎麽解釋她和龍衡的一切？這算是欺負嗎？
紫戀的表現令龍軒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抬眼看著一直尾隨他而來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憤憤道：“哥哥，你為什麽要欺負娘子？她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一直要這麽欺負她？她是軒兒最喜歡的人！你不是曾經說過，隻要是軒兒喜歡的，你也一定會喜歡嗎？”
“我說了我不喜歡她麽？她說了我欺負她了麽？”麵對龍軒的指責，龍衡不怒反笑。他轉向紫戀，嘴角嘲諷的勾起，笑道，“紫戀，你說說看，本侯欺負你了沒有？本侯怎麽依稀記得你當時可是很快樂的！”他在‘快樂’二字上加重了音量。
這個男人！紫戀心猛的一跳，不覺又想起了昨夜的火熱。這個無恥的男人，憑著一身高超的技巧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現在竟然……竟然還……還……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起這事！他是存心想叫她難堪嗎？折磨她的身體不夠，他還要摧殘她的心靈是嗎？
龍衡的一席話說得半實半虛，知情人聽了是一種理解，不知情的人聽了自然又是另一番解釋。龍軒理所當然屬於不知情的那一方。看看龍衡，再看看紫戀，一個笑得邪惡，一個低頭默默不語，他對他們截然不同的反應很是不解。
他拉起紫戀的手，正欲細問，卻發現了她手腕處的一塊青紫。捋開她的袖子，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瘀痕呈現在眼前，令看者無不驚呼出聲。龍衡也是呼吸一滯--昨晚，他有這麽不知節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