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父親
“明鏡。”他沉聲叫道。
“爹。”紫戀垂首，低低叫一聲。
“你還記得我這個爹嗎？”好聽的男中音變得嚴厲，其中的冷意讓人聽了忍不住想打個寒戰。
紫戀摸了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胳膊，抬起頭正視那一張和龍衡不相上下的俊顏，笑道：“您是生我養我的爹，明鏡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忘記。”
這還差不多。男人緩下臉色，將女兒上下打量一番，點點頭，道：“比以前似乎還胖了幾分，這表示你在這裏沒有吃苦。很好。”
她她她她她她……她……胖……胖了？
她胖了嗎？紫戀關注的隻有這個。捏一捏自己的胳膊，肉肉的，似乎真的比以前胖了一圈。她胯下臉。
嗚嗚，她引以為傲的標準身材……她不要啊……
見此，司徒南瑞剛緩和一點的眼神又淩厲起來。“為什麽苦著一張臉，你還在戀著那個男人嗎？”他狀似不經意的冷冷問道。
嗖嗖嗖！冷箭一根接著一根的射過來！
能說什麽？就算真的戀著他，她也打死不敢說呀！紫戀忙收起心中的苦悶，擠出一個苦哈哈的笑容，道：“沒有的事。走出這扇門，我便和他毫無瓜葛了。”
“是嗎？”司徒南瑞挑眉，“那便好。”轉身，“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嗯。”紫戀怔忪一下，乖順道。
走到華麗大馬車之後，那裏停著一輛華麗的小馬車。扶著隨兒的手，紫戀正欲登車而去，便聽到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大開，一個急切的身影眨眼間便閃到她身邊，明手快地擒住她變得豐腴的手腕，將她扯後幾步，遠離馬車。
管家見狀，正欲動身上前，卻被司徒南瑞展臂攔下。他對他搖搖頭，兩人一起靜靜注視著不遠處一男一女的互動。
“不要走。”龍衡道，渾厚的嗓音溫柔的叫人心顫。
“我跟你之間，似乎已經沒什麽可說的。”看也不看他一眼，紫戀甩開他的手，垂眸淡淡道，蓄意撇清他與她之間的關係。
大手在離開她的手腕的一瞬間便又回到原位，力道加大了一點，使她不能再甩開他。沉穩的男音裏也加了一點哀求的味道。“對不起，不要走。”
“你不是心意已決嗎？又留我下來幹什麽？”紫戀抬起眼簾，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他的話反擊他，“我留下來，隻會做你的絆腳石。我想你還是放我走，好進行你的大業吧！”
“我錯了。你說得都有理，是我被恨意衝昏了頭腦，沒有考慮太多。現在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不要走了好不好？”龍衡拉著她的手，低聲下氣的道。
“可是當我哭著求你的時候，你也沒有放棄趕我走的決定，不是嗎？現在為什麽憑你的一句不要走，我又要留下？”紫戀恨恨道。他絕情的一幕又在眼前閃現，鼻尖不由的又泛上一股嗆意，她的眼眶紅了起來。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現在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可是就是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身影才一離開他的視線，無邊無盡的思念便洶湧而來，差點將他淹沒。那時他便明白了，相較於複仇而言，對現在的他來說，她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經不能沒有她。
“打你？打在你身，疼在我手，我才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紫戀斷然拒絕。他的身體硬的跟塊石頭似的，打他恒等於自討苦吃。她甩著兩人交握的手，氣衝衝的叫道，“龍衡，你放手！我要走，走得離你越遠越好！”
“我不準！”龍衡大吼道。
無論她怎麽掙紮，他始終都沒有鬆開握著她手腕的手。騰出一隻手，幫她擦掉眼角滑下的淚珠，他柔聲道：“對不起，複仇之事我們可以再議，但我現在絕對不會放你走。”
“不要裝出這麽溫柔的樣子來騙我！”紫戀捂著耳朵，大吼道：“趕我走的人是你，現在裝深情要留下我的也是你。變來變去的，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說呀你說呀！“
“不要走！”龍衡看著她，每句都始終離不開這三個字。
“你太過分了！”紫戀咬著唇，埋怨地哭了出來。他……他怎能拿這一招來對付她？她對龍家人的這一招最沒轍了。
看著她又羞又惱的淚顏，龍衡心裏明白，她終於肯原諒他了。他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鬆了口氣。心中空洞的一塊，終於填平了。
紫戀在他的懷裏哭了好一會兒，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統統哭出來。最後，她抬起頭，紅紅的眼眸深情的看著他，抽抽噎噎的道：“衡，以後不要拋下我。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拋下我，好不好？好不好？”
“再也不會，再也不會了！”龍衡強健的雙臂緊緊地擁住她，嘶啞地在她的耳邊低語。抱著她，仿佛就擁有了全世界，這般美好，這般滿足。他已經無法想象失去她的感覺，那太可怕了……
紫戀靜靜的任他抱著，眼睛眨眨，勝利的滿足感盈滿心頭。小小的成就感化成了她唇畔的愉悅笑容，被司徒南瑞一眼瞧見。他嘴角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對女兒的聰明才智做出小小的讚賞。
撞見父親讚賞的眼神，紫戀心領神會的笑了。
離開龍衡的懷抱，推開他欲挽留她的手掌，她一步步走到司徒南瑞麵前，跪下，道：“父親，女兒今生今世，是跟定這個人了。不管您同意與否，我都會跟在他身邊，直到永遠。”
“你已經決定了嗎？”司徒南瑞道。
“決定了。”
“非他不可嗎？”
“非他不可。女兒今生今世，隻認定他一個。”
“不悔改？”
“絕對不改。”回頭，含情脈脈的與龍衡對視，紫戀萬分肯定的道，“他，便是女兒將要托付終身的良人。”
“你忘了他的從前嗎？他可是遊遍花叢的龍大將軍，閱女無數。為父依稀記得，你最討厭的，不就是這樣的男人嗎？”司徒南瑞壞心的道，成功的看到龍衡的眼神暗了下去，雙手握緊。
“女兒從來不會忘記。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而且，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們要注重的，是眼前。況且我相信，從今以後，他會一心一意待我。”紫戀自信滿滿的道。
“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們之間，還隔著一個二十七公主。”司徒南瑞點醒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兩人，“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嗎？”
“女兒沒忘。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與人共夫。”紫戀道，“但我相信他，他會給我一個交代的。如果他真的要娶茹瑤公主，那女兒二話不說便離他而去。”
龍衡走過來，直視著司徒南瑞，定定道：“我不會。”他不會娶茹瑤公主，更不會放她離去。
眼中閃過一絲寬慰，司徒南瑞又道：“那你至少現在跟我回去，等他上門來提親吧！我司徒南瑞的女兒，不能沒名沒分的跟著一個男人。”
紫戀搖頭。“對女兒而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都形同虛設。女兒要的，不過是二人情意相許，相依相伴直到海角天涯。名分之於我，全都比不上與他相知相守來得重要。我要留在他身邊，杜絕任何突來的狀況再來拆散我們。”不知為什麽，在她心中一直有一種隱隱的不安，似乎不久的將來就會有一件什麽很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怕。
“那就隨你吧！”司徒南瑞挑挑眉，沒有異議。果然是他的女兒，和他一樣，認準了目標便打死不改。
“謝父親大人！”紫戀開心的笑道。她和龍衡均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蝶，還不快把六小姐扶起來！”管家走到隨兒身邊，淡淡道。
“是。”隨兒忙走過來，扶起紫戀。轉手將她送進龍衡懷裏。
倒在心上人懷中，紫戀看著眼中仍是淚光閃閃的隨兒，有些心疼的道：“隨……小蝶，你不跟你爹說句話嗎？此次一別，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上一麵。”
看看管家，他也是有所希冀的眼珠一轉不轉的盯著隨兒在看。
隨兒抬眼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向前兩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發白的嘴唇抖了抖，她連磕三個響頭，才哽咽的道：“爹，女兒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女兒這輩子是跟定小姐了，小姐走哪，女兒就跟到哪。您……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吧！隻願哥哥姐姐能替女兒盡了這份孝道。”
高瘦男人望著跪在地上身子哭得抖得不成樣子的女兒，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六小姐本就是你的主子，跟著她，伺候好她，才是你的歸宿。況且這也是你的選擇，為父不為難你，你就隨著六小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