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協助

  “晝兒！”貴婦人著急的低喝道，“這兩個人留不得！”


  “留不留得，您自己看著辦吧！”武皇掙脫她的手，艱難的移到離她幾步遠，才又道，“這件事情是朕指使的，您若是真要治罪，那幹脆把兒臣也一起治了好了！”


  “晝兒，你……”貴婦人痛心的道，“你為何一定要護著他們？哀家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啊！”


  “為兒臣好？”皇帝但笑，“母後您何時開始為兒臣著想了？兒臣為何不知？依兒臣看，您一直都隻是在為自己考慮吧！”


  “我……”貴婦人詞窮，磨蹭了好一會，才蠻橫的道，“反正他們二人絕對不能留。”


  “既然如此，那就請母後降罪吧！”武皇若有似無的笑道，吩咐宮女將他扶到雷道清風身邊站好。


  貴婦人氣急。她痛心的看著當著眾人的麵跟自己唱反調的兒子，力圖力挽狂瀾。“晝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兒臣再清楚不過了！”武皇定定道，“請母後降罪！”


  “晝兒！”貴婦人怒其不爭，她一甩手，“你是皇上，哀家能把你如何？”


  皇上？武皇苦笑。“在母後心中，兒臣還真的有皇帝的實權嗎？”


  貴婦人一陣怔愣。“這個……這個自然！”她結結巴巴不甚自然的道。


  “那好，朕在此下旨，赦雷道清風無罪，即刻放他們出宮，任何人不得阻攔！”武皇趕緊抓住機會宣布道。


  貴婦人一聽臉色大變，忙大聲道：“不可！”


  “為何不可？朕做的決定，母後還要橫加幹涉嗎？”武皇神色一暗，“還是說，朕的所謂實權，還要經過母後您的授予？”


  “當然……當然不是，隻是這兩個人……”貴婦人被他說得臉色慘白。她想重複先前說過的話，卻又怕弄得本就僵硬的母子關係更加僵化。


  武皇趁趁機反客為主，又問：“請問母後，這天下，到底是朕做主還是您做主？”


  “當然是你做主。”貴婦人道。說完即知中了他的全套，她忙又補充一句，“可是現在是在哀家的寢宮之中。”


  “那又如何？”武皇不以為然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母後您的寢宮自然也在兒臣的管轄範圍之內。”


  “這個……”貴婦人一時無言以對。


  暫時解決心腹大患，武皇又掃視了一圈殿中的一幹大內侍衛，深吸一口氣，帶著與生俱來的帝王的威嚴，用盡全身力氣大聲道：“你們若是心中還把朕當做皇上的話，那就退下，放他們走！攔路者，殺無赦！”


  長長的一覺醒來，腦袋裏還是昏昏沉沉的，佟鏡遙花了不少力氣才勉強睜開眼。


  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她眼睛瞟到窗外搖搖欲墜的殘陽，呆愣了好久。


  一個修長的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她的身邊。


  “鏡……鏡子。”


  帶著哽咽的熟悉語調，令佟鏡遙心中一緊。


  回頭，她看見一個沐浴在金色的霞光中的俊秀男子，那般儒雅挺拔，氣度斐然，比她記憶中的模樣成熟了不少。


  他，她的同類，她的知己，她的初戀，她的……五姐夫。


  紛繁的往事湧入腦海，那段年少無愁的歲月，不知何時已逐漸沉入心底，隻有在回憶往事的時候才會偶爾跳出來，博她一笑。和他在一起，開心過、甜蜜過、傷心過、痛苦過、哭過、笑過、怒過、罵過，這些的恣意奔放的曾經，在今天看來，卻已經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佟鏡遙笑了，開心的笑了。


  果然，兩年之後，她成功的放下了對他的感情。


  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冰涼的手掌牢牢握在掌心，男子激動的道：“鏡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貪戀這世間的虛名，我不該拋下你任你獨自受這麽多的苦。什麽榮華富貴，什麽流芳青史，都是狗屁！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我要你，我隻要你！我們走好不好，我現在就帶你走！”


  相對於激動的快要語無倫次的單進，佟鏡遙則是平靜得多。她把雙手從他的鉗製中掙脫出來，往床鋪裏挪了挪，才淡淡道：“姐夫，你說什麽胡話呢？”


  單進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鏡子……”他痛苦的叫著她的名字。


  佟鏡遙充耳不聞。她往他身後看了兩眼，疏離的笑道：“姐夫今天是來看小妹的嗎？五姐姐呢？遙兒呢？她們今天都沒來嗎？我怪想她們的。”


  “她們有事在家，今天就來了我一個人。“單進道。


  “哦，那姐夫你是受五姐姐之托來看我的吧？小妹在此多謝了。”佟鏡遙客氣的笑道。


  “鏡子，你不要轉移話題好不好？今天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不關五小姐什麽事。”單進道，眼光停留在她瘦削而疲憊的臉頰上，心裏眼裏滿滿的都心疼，“兩年不見，我好想你。你憔悴了好多，肯定吃了很多苦吧？聽說你中毒了……”


  “姐夫，打住！”佟鏡遙頭疼，趕緊做一個停止的手勢。才兩年不見，他怎麽變得這麽聒噪了？是誰放他進來的？他們還嫌她不夠心力交瘁是不是？

  單進的心刹那間傳來一陣銳痛。他一個箭步竄上前，抓緊她的手。“你為什麽要叫我姐夫？你一直叫我進的不是嗎？鏡子，你還在怪我是不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是我罔顧我們的誓言拋下了你，都是我不對……”


  塵封的傷疤被揭開，淡淡的傷痛襲上心頭。這遲了四年的歉意，令佟鏡遙有種想哭的衝動。


  “單進！”她大叫道，阻止了他的自責。


  垂下眼瞼，強抑住泛上鼻間的微微酸意，她淡淡道：“都過去了。過去的事，我全都忘了。”或許怨過他，或許恨過他，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又一個友人的來來去去，他早已被她打上封條，歸入偶爾翻閱的記憶的行列。


  所有的淚，已經在那場大病中流盡；對他所有的情誼，也都隨著那場大病的治愈一起消失。


  他們的追求不同，這直接導致了他們的分道揚鑣。她相信，如果回到那個時候，如果讓他們再選一次，他們一樣還是會得到今天這個結果。她和他有緣無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他們的相遇是一個很美麗的故事，相互扶持的那十年，也是她畢生難以忘懷的一段愉快經曆。


  但是，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


  單進鬆開手，後退幾步，步伐有些搖搖晃晃的。“過去了？忘了？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過往，你都忘了嗎？連我也一起忘了嗎？”他喃喃道。


  “不可追溯的舊事你又何必重提？隻會徒增傷感罷了。”佟鏡遙喟歎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都已經各自嫁娶，你的孩子都會叫爹娘了，而我的孩子也馬上要出生，你又何必還拘泥於往日的情分中不放？五姐姐默默的愛了你這些年，你就真的無動於衷嗎？她和小香一人為你生了個孩子，你都看不到嗎？一個女人，願意拚死拚活的為你生孩子，你以為她們圖的是為什麽？”


  “可是我不想要她們？我想要的，一直隻有一個你！”單進不顧一切的叫道。


  佟鏡遙麵色一凝，嗓音低了八度。“單進，你太讓我失望了！”


  “鏡子……”單進心中一陣慌亂。


  “我竟然現在才發現，你竟然是這麽無情無義的一個人！”佟鏡遙沉下臉，斥責道，“你把我們女人當什麽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狗嗎？斑斑尚且還有它的氣性呢！五姐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小香是她賢良淑德為你納的妾，兩個這麽好的女人，無怨無悔的跟著你，給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你一句話說不要就不要？你知道你這句話聽在他們耳朵裏她們會有多傷心嗎？”


  知曉自己說錯話了，單進一陣心慌，忙道：“鏡子，我錯了，我……”


  佟鏡遙卻不再理他，直接轉過臉去，冷冷道：“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你走吧！”


  “鏡子！”單進哀切的叫道。


  佟鏡遙不為所動，仍是冷冷的道：“清風，送單大人出去。”


  許久不見動靜，她又叫小蝶的名字，卻還是一陣寂靜無聲。


  往門外看去，竟發現這兩個一直跟她形影不離的人統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