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宋知鳶強壓下心頭莫名的煩躁, 淡淡出聲:“知道了。”
卻見李全又是遲疑道:“殿下近些日子事忙,今晚可能也無法與美人去燈會了。”
“若是有空了,奴才再來請美人過去。”
還未等宋知鳶開口, 李全急忙又添上一句,生怕宋知鳶的火燒到他的頭上。
待宋知鳶耐著性子應了聲,李全便趕忙退下, 去給劉瑾回話。
也不知他們殿下是吃錯什麽藥了,非要搞著讓宋美人誤會這一出, 過會兒他們說開了是好, 可若是宋美人脾氣一下子沒忍住,他這個中間人可屬實左右為難。
好好的一個列侯,淨是弄這些孩童一般幼稚的把戲。
因著過了年, 府上內外布置的格外喜氣。
不過也不知是因著方才李全過來了那一趟說的話, 還是因著府內外盡是這些個張揚豔麗的物什,宋知鳶隻覺得心裏壓抑的難受。
她定然不會是因為劉瑾說,不一定能有空陪她去看花燈,才心裏失落的。
絕對是這樣。
這般想著, 宋知鳶痛飲了兩大口茶, 才叫心裏沒那麽有缺失感。
但事實是,當李全過來說劉瑾終於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 得了空與她出府的時候,宋知鳶心裏閃過一絲雀躍。
這種感覺太過於下意識, 故而當宋知鳶察覺到並且強壓下揚起的嘴角後, 莫名覺得害怕。
上輩子被劉瑾耍得團團轉,這輩子的情緒斷然不能再因著他變化了。
因著身份使然,宋知鳶不能與劉瑾一同出府,隻得前後坐轎子離開, 才不會招致非議。
哪知自從出了府後,這轎子去往的方向並不是望星樓,反而離著望星樓愈來愈遠。
“李公公,殿下不是說在望星樓等著本宮嗎?”心覺不對,宋知鳶撩起了簾子,看到李全還在轎子旁邊跟著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李全先是一愣,隨後又賠著笑道:“殿下臨時改了主意,命奴才送美人去另一處。”
許是看出宋知鳶臉上的懷疑,李全安慰道:“美人莫怕,奴才一直跟在旁邊,定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這話說的李全自個兒都要怕了,若不是殿下先前交代過不能同宋美人透漏地點,他定會一五一十的告知。
現下可好,這宋美人臉上的防備愈來愈濃,若是下一刻自個兒離了轎子可該怎麽辦。
聽了李全的回話,宋知鳶倒是沒有做出什麽表態,隻緩緩的放了簾子繼續回轎子中坐著。
不過還是悄悄將頭上的金簪取了下來,藏於袖中,以防萬一。
如此膽戰心驚的思忖了一路,終於等到轎子放停的那一刻,眼瞅著簾子外人頭攢動,宋知鳶七上八下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夫人。”待轎子停穩了之後,李全見宋知鳶還沒有下來,忍不住在轎子外頭輕喚了一句。
在外麵斷然不能暴露了身份才是。
聞此,宋知鳶這才後知後覺的下了轎。
不過就是一同去看個花燈而已,怎麽弄得跟三公管理刑獄一般叫人擔驚受怕,宋知鳶暗暗腹誹。
哪知落了轎後,宋知鳶環視四周,竟並未發現劉瑾身在何處。
這地兒雖然勝在人多,不過也太偏了些,她踮起腳尖往遠處看,離著掛了花燈的地兒還有三裏路呢。
頓時,強烈的不安直衝上宋知鳶的大腦。
她本想偏頭尋李全過來好好問問,沒成想李全竟不在她身邊,連同方才府上一同過來的小廝這會兒都不見了。
沒成想李全這個奴才竟這般膽大包天,宋知鳶不由得攥緊了桃花枝子。
而李全是劉瑾的貼身伺候的奴才,他既然敢這般做,想必也是受了劉瑾指使,宋知鳶心下頓時一沉。
此地此景遇上如此變故,宋知鳶霎時心跳的厲害,她將手撫上心口,極力的強壓下心頭狂烈的跳動,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還沒等邁出步子,身側便有一人拉住她的手。
是個容貌妍麗的女子,正嘴角含著笑意,衝著她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將手中一枝梅花遞到了宋知鳶的手中。
“你可知望星樓怎麽走?”因著身份特殊,她沒法直截了當的問出安國公府的方向,那麽問了望星樓的位置也是一樣,到了那邊她就能妥善的回家。
既然劉瑾這般,她再回代王府上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哪知那嬌俏的女子擺擺手,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用纖細的手指了指江邊的方向。
既然眼前這人不願多說,宋知鳶也不想同這個陌生女子白費功夫,轉身便要走。
哪成想她的手腕再次被身後的人給握住,還未反應過來,她的鼻尖便湧來一股檀香的熟悉味道,叫她安心了些。
“你要到哪兒去。”眼前人不滿的出聲,聲音因著急切染上了幾分磁性,低啞的醉人。
先前驚慌失措至此,現下又見到了劉瑾,宋知鳶強撐著的最後一絲倔強慢慢的瓦解,隻留下內心的脆弱與無助。
“妾以為殿下不要妾了。”宋知鳶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胳膊緊緊的環著劉瑾的腰,好似這樣劉瑾便離不開了似的。
劉瑾一隻手輕輕順著宋知鳶的頭發,另一隻手緩緩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好啦,我一直在的。”
“不是說了在外麵要喊夫君。”
因著外頭風大,劉瑾取了身上的披風蓋在了宋知鳶身上,也覺出了胸口微濕,頓時叫他心疼的手指輕顫。
本想給小姑娘一個驚喜,沒成想倒是把人給嚇著了。
方才他一直在江邊等著,一直不見人來,若不是他快步趕過來,指不定小姑娘害怕成什麽樣子。
想到這兒,劉瑾又忍不住心底暗罵自個兒。
待到宋知鳶情緒穩定下來,眼瞧著江邊的人都要走盡了,連帶著劉瑾外袍上都要結了一層薄冰似的。
“本想給你好好過個生辰的,沒成想卻是嚇著你了,是為夫錯了。”劉瑾握住宋知鳶的手,溫聲對她耳語。
這話還未說完,迎麵便又過來一個容貌妍麗的陌生女子,遞給宋知鳶一枝梅花。
若是隻有這兩個人便也就罷了,接著便過來第三個拿著梅花枝的陌生女子,第四個拿著梅花枝的陌生女子.……
宋知鳶仰頭看向身側嘴角噙著笑的男人,臉上略有些驚異:“是殿下安排的?”
哪知劉瑾捏了捏她的小指,嗓音慵懶道:“都說了,要叫夫君。”
顯然宋知鳶並不吃他這一套,急忙別過臉去,再不看他。
把劉瑾氣的哭笑不得,還是耐著性子同小姑娘解釋道:“本想換些梔子或是其他的花來著,奈何現下是冬日隻有梅了。”
“無趣。”宋知鳶心裏暗暗想到,不過卻是忍不住的揚起了嘴角。
待走到了江邊,宋知鳶手中已經收了一大束的梅花枝。
她皺著眉撇嘴道:“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妾打翻了家裏供著的花瓶呢,哪兒送人花枝的。”
劉瑾臉色一沉,小姑娘說的確實有道理,是他思慮不周了。
等今年開春了一定得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將春天的花保持到冬日裏。
遠遠地駛過來一艘畫舫,宋知鳶略一怔愣抬頭看向劉瑾:“這是……”
後者惡劣的撓了撓她的手心:“是去年的那艘。”
去年沒能光明正大的與小姑娘一塊在畫舫上吃茶聊天,今年他終於能夠牽著小姑娘登上畫舫了。
宋知鳶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畫舫,竟然連船家都是去年的那位。
不過臨到了畫舫的木門前時,劉瑾卻自覺地站在一旁,眼神示意宋知鳶推開門。
宋知鳶:???先前不是開門開的挺殷勤的?這會兒又不開了?
倒也懶得問劉瑾原因,宋知鳶索性一用力,畫舫的木門瞬間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就這?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