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處牢籠
“小衣,小衣。”古衣一進門,就搖搖晃晃的站不住暈倒了,古裳急忙過去扶住他,讓他慢慢的倒在了自己懷裏。
“沒事的,小衣,沒事的。”古裳手忙腳亂的給他擦去嘴角的鮮血,強忍著眼眶裏已經在打轉的淚水,扯出了一絲笑容,說道:“顧青袂會來救我們的,他會來的。”
長這麽大,她從來不舍得讓小衣受一點苦頭,就連在最艱難的環境下,她都不會讓他挨凍受餓,可是現在,看著他奄奄一息,她卻隻能是看著。
“小衣,你別睡。”古裳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在他耳邊輕輕的說著:“姐姐知道你累,但是不要睡,千萬不要。”
古裳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古衣一直說著話,似乎就這樣一直過了很久,透過那方塊大的窗戶,一縷月光灑了進來,古裳就這樣輕輕搖著古衣,她在等,可是等了這麽久,她什麽都沒有等到。
他那麽神通廣大的一個人,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被王府的人帶走了,還是說,他是已經走了,不想再管他們的事了。
或許是的,他畢竟沒有這個義務要保護他們,顧青袂去哪兒,要做什麽,是他的自由。
忽然身後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古裳一怔,立馬就扭過頭去看,卻看見了兩張陌生的麵孔,一個守衛走在前麵,後麵跟著一位老者,背著一個藥箱,看起來是大夫。
那守衛把門打開,讓那位大夫進去,自己就守在了外麵,背對著牢房站著,一動也不動。
那大夫把藥箱從放在地上,便在古衣身旁蹲下了身來,古裳一看,便知道他是來給小衣醫治的,急忙起身,讓小衣慢慢的在地上躺平,然後退到一邊,靜靜的看著,沒有開口說話。
大夫抬頭看了古裳一眼,隻見她的目光著急的聚集在古衣身上,便又低頭,將手指搭在了古衣的手腕上,輕輕的顫了兩下。
古裳見這個大夫把了許久的脈,卻不曾有其它另外的動作,古裳略微的有些疑惑,剛想開口詢問一下,突然就發現,小衣的手臂上,閃過一道微弱的紫色的光,似乎順著血管,在快速的往他心口而去。
“你是誰?”古裳一驚,立馬蹲身拉過古衣的手,然後滿帶警惕的看著那個大夫。
那大夫的麵上出現一絲探究性的驚喜,輕輕的笑了一聲,停了一會兒,他手一揮,一張古裳曾見過的絕世麵容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錯,還是被你發現了。”
古裳記得他是叫臨玉子,是認識顧青袂的,但看顧青袂對他的態度不是很好,一時間也無法確定他的來意,謹慎的問道:“你想幹什麽?”
臨玉子沒有說話,目光停留在古衣的身上,查看著他的狀態,手指輕輕一彈,古衣臉上慢慢恢複了血色,腦子稍稍清醒了過來,扶著古裳的手,虛弱而微小的叫了一聲:“姐。”
“他隻是體內元氣有傷,我已為他調養,不多時日便會無礙。”臨玉子解釋道。
古裳卻是將信將疑的狀態,她不知道在如今這個時候,可不可以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便追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幫你嗎?”他冷笑了一聲,搖頭道:“我可不是,隻是我自己犯的錯誤,我來彌補一下。”
“不過,你要是想報答也可以。”他又加了一句話。
傷到古衣的那股力量,是他輸送到蘇燁身上的,他不過是想,還沒弄清楚身份的人,不能就這樣死了。
本以為顧青袂會來救他們,結果等了許久卻不見他的蹤影,總歸是怕人死在了裏頭,臨玉子才偷偷的進來了。
臨玉子說完,就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古裳卻又叫住了他:“你是與顧青袂相識的嗎?”
“顧青袂。”臨玉子停下了腳步,想了想,答道:“我們可是認識了幾萬年了。”
接著又加了一句:“我們是仇人。”
“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做。”古裳十分堅定的說道。
他既然救了小衣,那就是要拿她的命都沒關係。
臨玉子輕輕笑了一聲,繼續往外走了。
方才站在門口的守衛,也變成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長相俊秀,臉部輪廓顯得十分堅毅,他跟在臨玉子的後麵,說道:“主人,在傅容看來,他們確實是再普通不過了。”
臨玉子嘴角上揚,帶了一絲笑意,說道:“我知道。”
“可為什麽?”
他明白傅容的意思,傅容是想問,為什麽要無端參與到凡人的事情中來,更加不應該對他二人施以援手。
“沒什麽,隻是我願意而已。”
臨玉子如此答道。
傅容縱然心中疑惑萬分,卻也是不敢再問下去了,主人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問的太多,對自己沒有好處,而且主人做事,有他的分寸。
兩人踏出地下牢籠的門,再踏一步,周身的環境便由王府大院變成了一片樹林,臨玉子停了下來,轉身問道:“顧青袂呢?”
傅容聞言,答道:“屬下按您的吩咐,一直監視著,現在這一時半會的,估計他脫不了身。”
臨玉子點點頭,想了想又說道:“派人在王府那邊也看著點,隻要人沒死,就行。”
“是,主人。”
霧蓮雪山之上,兩道白光閃過,片刻之後,兩個身影出現在山頂上,駐立不去。
一男一女,皆穿白衣,那男子臉龐如玉精致,卻淡然的沒有任何表情,倒是顧青袂沒錯,那名女子眼眸似水,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峨眉淡掃,不施粉黛,卻已勝人間絕色,一身白衣委地,十指芊芊,相疊於身前。
“青袂,我找了你一千年。”那女子先開口說道。
顧青袂不為所動,也不接話。
“這一千年來神界的狀況,想必你也不會不清楚。”她側過身來,看著顧青袂,繼續說道:“青袂,回來吧。”
“臨玉子告訴你的?”顧青袂突然問道。
她麵上出現一絲奇怪的神色,但馬上便淡定自若,說道:“確實,我該感謝他,若不是他,我就找不到你。”
“卿疏神女。”顧青袂轉身過來正對著她,然後微微的一頷首,說道:“一千年來勞你費心,神界隻得神女繼續代為掌管。”
卿疏的話噎在喉嚨裏竟是再說不出來,不過一千年的時光,就已經讓他們之間變得這麽生疏了嗎,不過她畢竟是卿疏啊,也掌管了神界一千餘年,還是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青袂,還是叫我卿疏就好。”
“你覺得我回去就有用嗎?”顧青袂的聲音冷了下來,更讓卿疏感覺到了無比的陌生,“沒有天帝天後的神力為鎮,神界遲早撐不下去的。”
他說的這些,卿疏又何嚐不明白,可是一個已經破損不堪的神界,她又有什麽辦法挽回呢,在神界天脈宮,她探查到了那股神力尚存,雖然十分微弱。可不用想也知道,這股神力,是落亭之後。
有魔界血統的人,難道就有的盼頭嗎?
所以她一直都不曾費心去尋找,或許她打心底裏就覺得,落亭公主之後,是會禍害神界的,與其這樣,不如讓神界就如此下去,日後總歸會有辦法的。
“不,顧青袂,你是堂堂戰神,就算沒有神力,照樣可以護神界無憂。”卿疏堅定的說道。
以他之力,護得神界無憂嗎?
若不是他一時失手犯下罪孽,又怎會有一千年前的慘狀,他根本沒有再為神界負責任的資格。
“你回去吧,也不用再來找我。”顧青袂說完,馬上就消失在了雪山之上。
“大夫,我哥他怎麽樣了?”
蘇綰見大夫神情不太好,心裏咯噔一下,就慌了神。
大夫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眼蘇燁,搖了搖頭,說道:“王爺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傷及五髒六腑,恐有性命之憂。”
“怎麽會這麽嚴重?”蘇綰感覺心猛地就被揪了一下,說話的聲音都發顫了起來:“那……還有得救嗎?”
“鄙人不才。”大夫歎了口氣,斟酌了下回答道:“在下一定盡力醫治,但隻怕把握不大。”
蘇綰身子晃了晃,神情顯得有些呆滯,她怎麽都說不出話來了,她更本不敢想象,一直和她相依為命,照顧她,保護她的哥哥,有一天會從她的生命中離去。
天塌下來的噩耗,都不過如此。
大夫坐在桌旁提筆開始寫藥方,醉江匆匆從外麵進來,看蘇綰的臉色就知道情況不好,所以也沒有多問,但還是把剛才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郡主,方才聽地牢的守衛說,同王爺一起受傷的那人,傷突然就全好了,也不知怎麽回事。”
“好了?”蘇綰不由的驚道,按理說那人受的傷應該要比蘇燁還要嚴重,怎麽會.……
蘇綰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希望,轉身就往外走去:“我去看看。”
“郡主。”醉江好像還有話沒說完,急忙就拔腿追了上去,拉住她說道:“郡主,你先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