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塵埃落定
伴隨著一個又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何慰顏出院了,阿姨康複了,林沛涵墜入幸福小女人的生活了。幾個月以來的奔波,奮鬥,最終用眼淚劃上了一個半缺半圓的句號,一切的未知數都以一種從未設想出來過的形式塵埃落定,每次看見東子哥和林沛涵走在一起,可心姐和何慰顏走在一起,總有說不出的心酸和惋惜。一切看似結束,我的心裏卻仍然殘餘著一波未平的駭浪,或許一席風波下來,有些人習慣了強顏歡笑,有些人找回了微笑,可是上帝是殘忍的,他不會白白贈與人世界多餘的微笑,他是在用一些人的微笑來挽回另一些人的微笑……
……
“丫頭,天涼了,早點回去吧。”
“林沛涵,你好些了嗎?”坐在魚兒已經漸漸遠去的湖邊,湖水沒有了夏日的清澈,或許他預示到了自己將要幹枯,在用最後的生命為自己懷念曾經的一點一滴。不清澈的湖水中倒映著林沛涵挽著東子哥的倒影。看著已經收起狂躁,目中無人的高傲,學著做一個溫柔小女人的林沛涵,微笑著問到。說不出為什麽,那天林沛涵在我麵前抽搐之後,以前隻要一看見她就怒火三仗的的煩感漸漸遠去了,不是因為歉意,不是為了悔改,或許是出於同是女人油然而生的一種憐愛,或許一連串的風波下來,開始學著為自己以後的美好生命積點口德,收起從前說過的亂七八糟影響下一代的髒話。
“她啊,現在好著呢。”東子哥揚起嘴角,一邊笑著用手指刮一下林沛涵高挺的鼻梁,一邊回答到。那天的意外,是林沛涵幸福的開始,她應該要感謝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因為那天之後,東子哥為她釋放出了原本不屬於她的百分之三十的愛。不過我知道,即使是百分之三十,也是出於一種感激和憐愛。因為他對可心姐的百分之百的真愛,林沛涵動搖不了,何慰顏也動搖不了,甚至連他自己無法動搖,早已經在他的心裏根深蒂固。
“那就好。”此時此刻的我,不想再叫身邊的人受傷害,不管是誰,一切安好已足矣。
“嗯,丫頭,你變乖了。”東子哥像以前一樣,說著說著就用他似乎受難後幹枯的大熊掌拍我的頭,仍然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不同的是:以前的笑是張揚的,肆無忌憚的;現在的笑是穩重的,肩負著責任的。懂你這個說得對,我確實變乖了,不僅是外表,內心也安靜了,或許我也跟著一路跑累了。誰都在變,青春本來就是經過青澀的洗禮後,一點點的成長,一點點的丟掉輕狂,走向穩重。這種成長,誰也無法估量,好與壞的力量孰輕孰重……
“都答應了回去,怎麽還不回去?”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內心驚訝,外表卻因為某種感覺而尖叫不起來。幾日不見卻如隔三秋,在他向我款款走來的瞬間,我似乎找回了當初那個昂頭挺胸,盛氣淩人的冷血動物。也正是這個冷血動物,讓我的十八年以來一直封閉著的心,開始不安定的騷動。對於我來說,他就是一瓶迷魂藥,不輕易間就徹底控製了我的心。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習慣了林沛涵給他的悲傷,至於說他會走出那悲傷,我隻能對我自己說一句:依雪兒,那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偶然碰見某人不遵守承諾,作為朋友過來奉勸一句。”嘴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會說話的一對深邃眸子跟著似冷似熱的笑起來,一根一根縫隙清晰地烏黑短發,依然沒有改變,幾縷長劉海隨著說話的語調顫動著,高傲冰冷的他骨子裏卻透露著天生喜歡的默默無聞,喜歡黑色,習慣隻關心和自己有關還有自己想去關心的東西。或許他是一個低調的人,是他的冰冷讓他顯得高傲,又是他的高傲讓他顯的張狂。
“是嗎?那怎麽辦?”欣賞著比世間萬物更能吸引我的他,附和著他的話,笑著回問到。
“我隻是路過而已。”他出乎意料的在我的旁邊坐下來,雙手插在褲兜裏,喜歡倚在一邊的樣子熟悉的在我的腦海裏出現。今天的他卻莫名其妙的改變了方式。他看著開始憂傷的湖水,帶著專屬的冷血動物外表,毫無色彩的說到。
“是嗎?朋友?”見坐在旁邊如當初一般冷漠的冷漠起來的他,附和著這種氛圍,冷笑一下,回應到。我知道,即使已經重複當初被冰冷刺痛的心,也不可以回答得狼狽不堪。雖然,找回了當初讓我心醉的冷血動物,不過依雪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情竇初開,懵懂青澀的依雪兒,日複一日下來,一層又一層的冰凍已經傳染了當初熱情如火的我,學會用忽冷忽熱的軀殼來保護內心柔情似水的我。
“依雪兒,你比以前冷了。”程可晨見如此鎮定的我,似乎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他看著我,出乎意料的驚訝,然後帶著讓人無法揣測的淡然一笑,對我說到。
“你最近還好嗎?”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突然感覺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言來繼續這段似朋友又似陌生人慘白無味的談話,也不想再聽見他對我的任何評價。轉移話題,嘮起家常。我就是我,縱然我愛他,勝過愛我自己,我還是變不成樸思然的樣子。我隻是我,不為任何人去改變的依雪兒。冰冷無情也好,柔情似水也好,笨拙呆滯也好,快言快語也好,這都是老媽賦予我的生命的本色。程可晨,你的眼睛裏可以有我,本應該是件幸福的事情,可我卻感覺它少了什麽味道。就像東子哥和林沛涵,可心姐和何慰顏,看著夕陽下手挽手的背影,似乎一切已經和諧,可對於都愁善感的我,我還是無法接受這強顏歡笑的和諧。他們就好比一道菜,看起來垂涎三尺,卻因為少放了一樣食材,而稱不上色香味俱全。
“和以前一樣。”一個一直期待中的問題,他的一個在普通不過的答案卻叫我跳動起來的心弦黯淡下去。程可晨,當我的大腦一休息下來的時候,你的影子就占據了我所有的空閑時間。發呆的時候我會思考此時此刻的你在幹什麽,是不是和我一樣望著天空發呆?難過的時候我會憧憬著某一天你親自為我擦掉眼淚,告訴我:“丫頭,不用怕,就算全世界都沒了,你至少還有我……”;開心的時候我會想象著你心情好的時候又會做什麽?會和我一樣自己在一邊傻笑,還是找個人來共享你的幸福?程可晨,你呢,你會不會占用二十四個小時中一點點的時間,哪怕是一分鍾,來想念我?“你總是喜歡給別人留下懸念。”麵對失望的答案,依然淡然處之。或許他給我的從來都是失望,我從未看見過希望,所以就像米飯一樣,習以為常。俗話說﹕火能融化冰,可是對於千年寒冰,火的力量微不足到,日久天長,已經克服了火的力量。即使有一天火的力量變大了,千年寒冰融化了,那也不過是冰山一角。難道說要做一枝帶刺的玫瑰嗎?用渾身包裹的刺觸碎著千年寒冰。
“有很多的時候,懸念是自己給自己施加的,不去想,又哪來的懸念?”程可晨扭過頭看看臉上有些有不開心的我,說到。依然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回答,幾輪滄桑下來,可心姐我不懂了,東子哥我理解不了了,就連他我也不明白了。人們都變得深奧了,這應該是他們試著隱藏自己,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無非是為了自己少受點傷害,而對外界封閉自己罷了。程可晨,我即使選擇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延續我對你的愛,可是自始至終,我還是沒能以朋友的身份徹底走進你的心扉,即使外麵的世界已經熱火炎炎,你的心門卻還是封凍著的,多少次想踏破它,可是一種無形的抗拒力量去阻礙著我。
“或許吧。”說不出為什麽,隻要和他在一起,我平時豐富的語言,死守的原則就莫名其妙的軟弱起來。內心一直很堅定的事情,想突發輕微地震一般不知不覺的搖動著,似乎我的思想在跟著他的一言一行而移動。如果是東子哥,是冷俊澤,是何蕊……我都會很爽快的對他說﹕明知俺的語言能力欠缺,還如此狠毒的對付我,不帶這麽玩的。”可是,他不是其他人,他是唯一的程可晨,第一個我愛上的男人。
“艾可心的媽媽怎麽樣了?”變化無常的冷血動物,又開始溫和起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揮手畫的一對深邃大眼尾隨著心的步伐變換著,真是心靈最佳的陪伴使者。
“阿姨已經痊愈了,可惜的是……”說到一半的話又被我活生生的含在嘴中。麵對冷熱變化無常的他,開始猶豫要不要把林沛涵的意外告訴本無辜的他。不知道他會傷心還是會拿得起﹑放得下祝福東子哥和林沛涵之間真正從心裏開始的這段感情?而我的心也在忐忑,是希望他祝福,還是不祝福?“可惜什麽?”
“沒有什麽啦。”見程可晨的深邃大眼裏有了擔心的顏色,我咽會嘴裏含著的話。親們,你們還是在我的心底,悄悄的活著吧,我不想他難過。
“沒有就好。”程可晨剛擔心起來的表情也恢複了平穩。喜歡默默無聞的他,又怎麽會像何蕊一樣八卦下去呢?有些時候,我們屬於一路人,不喜歡去關心那些和我們無關的事情,甚至一些有關的事情,我們寧願相信和我們是無關的,因為我們在尋找一份心靈上的安靜……
“我想去木屋了,你一起嗎?”突然想起那次它帶給我的十八年以來我最幸福的回憶:木屋上的心靈之旅,忍不住去懷念,忍不住想去尋找從前的味道。看著此時此刻心已經平靜下來的程可晨,對他說到。雖然我希望和他一起,不過勉強的滋味就不甜了。多少次我夢想著有一天,木屋上隻有我和他的痕跡,多少次我憧憬著有一天我們會手拉著手坐在木屋上,我靠在他的懷裏,對他說﹕“晨,我愛你,此生不換……”然後他對我說:“依雪兒,你是從現在到永遠,我程可晨唯一愛的女人……”當然,夢想終歸是夢想,憧憬也終歸是憧憬,像海市蜃樓一樣,虛無縹緲……
“為什麽不一起呢?”一提到木屋,程可晨的心情明朗起來。嘴角邊的那個弧度也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味道,帶著心的微笑,才是完美的。
跟在他的後麵,穿過樹林,來到木屋。樹林中間通向木屋的小路越來越迷離,或許是沒人光顧的原因,野草已經含糊的掩蓋了路的痕跡。好久不見的木屋又荒涼了,如今的野草太瘋狂了,不僅趁火打劫占據了小路的位置,不僅已經爬上了木屋側麵的牆,而且似乎要發動一場侵權戰爭,把不喜歡爭寵的木屋徹底覆蓋。可惡的家夥,它們竟然都知道爭風吃醋了。木屋的輪廓又向下塌陷了一些距離,走近看看支撐著木屋的頂梁柱,外皮早已脫落,已經發黴,甚至腐爛的痕跡,我不敢去想象,在風雨的洗禮下,它還能撐多久,那些可惡的人們又還會讓他們存留多久。想當如,承載學校所有物需的倉庫,如今落得如此田地,真是繁華落盡後的淒涼。
“怎麽惋惜嗎?”程可晨見我的手停留在木柱上沒有動,走過來輕輕地問著我。
“難道不應該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句。惋惜,又怎麽會沒有呢?木屋和我們又有什麽區別呢,不同的是,我們和它生活在兩個互不相同的世界裏,又有誰會去體它此時此刻的淒涼呢?如果有一天,我們漸漸老去了,是不是和木屋一樣,自己一個人獨守著淒涼呢?“這是他的命運。”程可晨沒有和我一樣,為這木屋感慨著,歎息著。相反他卻把這一切看得很平淡。我相信,他不是不惋惜,隻不過他坦然接受了世間由盛轉衰的殘忍,以一顆平常心去對待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們對它是不是不應該這麽對它?”跟著程可晨的腳步,走上木屋旁邊的木梯,準備去屋頂,放飛一下好久以來糾結著的心。可是當我的右腿踏上木梯的第一個木梁時,看著眼前頹廢看上去將近塌陷的木屋,我屋裏去挽救它,卻還要踩著他的脊梁,加快他逝去的腳步。突然發現,原來我也不過是一個自己一直憎恨的自私自利,冷酷無情的小人。我的右腿又不忍心的縮回來,仰頭看著已經走在木梯上的程可晨,說到。
“依雪兒,在某些人眼裏,逝去不是最可悲的事情,對別人而言失去了所有的價值才是最可悲的一件事。”程可晨回過頭見在底下紋絲不動,依然保持著為本無生命的事物而傷心的童心,他沒有打破我的童心,而是隨著我的感覺,把木屋看成和我們一樣的人,給我解釋到。
“你說它會疼嗎?”看著輪廓已經不清晰的木屋,設想著當我們踩著它的時候,它會不會有感覺。
“你說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失去了價值的時候,會多麽失落?”此時此刻麵對著多愁善感的我,冷血動物有了溫度,試著在用他的溫度來指引我迷茫著的心。
“我們上去吧。”微笑著對程可晨疏導。可他說的是對的,當木屋知道自己失去了價值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們不是在摧殘它,而是在給它因為責任而堅持下去的理由。木屋爺爺,請為了我們驕傲的繼續下去……
“依雪兒,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坐在木屋上,靜靜的觀賞著心曠神怡的樹林,大自然的寧靜真的可以淨化一顆淩亂著的心。程可晨突然扭過頭,對我說到。
“好啊。”很爽快的回答到。真是猜不到,對於我,他會有什麽問題,不過對於我來說,有他的聲音在耳邊繚繞,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又怎麽會拱手相讓這幸福呢?“你為什麽總是走在我的後麵?”
“你真想知道嗎?”程可晨的話一落音,我的心就蒙上一層有些心酸,還有些難以啟齒的顏色。感覺的迷離,讓我分不清這是一種認真還是一種玩笑?有些難以置信的問著程可晨。
“是的。”程可晨看著我點一下頭,回答到。
“或許在將來會出現我站在你身邊,肩並著肩的時候。”看著蔚藍的天空,憧憬著一年多以前為自己栽下的希望到種子,不知何時種子會發芽,那一天會出現?“什麽時候?”
“你愛上我的時候……”看著坐在身邊的程可晨,他離我好近,心卻離我好遠。不由自主的辛酸起來,含著淚花輕輕地回答到。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走下木屋,跑開。
程可晨,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隨著你飛走了,你不收容它,它隻好遊蕩在半空中,不知道何時你會心動,會收了他。我愛你,你卻愛著他,我隻好做個旁邊著靜靜的守護著我孤獨無助的愛,用眼淚觀賞著你對她的愛。我愛你愛得好辛苦,今天我不要再做一個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