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九光找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同胞兄弟在出神, 她不由發問，道：“少陽，你在發什麽呆啊？”
“無事。”少陽回過神來, 側首看向同胞姐妹九光, 對著她說道, “隻是在感慨而已。”
九光：“你可不像是在感慨的樣子，少陽。”
少陽坦然道：“好吧, 是有點不甘心。你我如今還在金仙境界蹉磨時間，雖然選定了未來道途，但距離這個層次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原本以為已經拉近了和師姐的距離，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師姐已經將我們甩在後麵這麽遠了。”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九光歪了歪頭, 發上金簪上綴著的精巧流蘇也跟著晃動不休, 她說道, “世界早在第二次大師伯登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衝擊大羅了，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會元, 進階本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倒是少陽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嗎？”
少陽：……
少陽沉默了三秒鍾，然後慎重發問：“九光, 你和素水是不是在排斥我來著？”
素水說這是你的錯覺，我倆對你沒有任何排斥之心, 雖然我走水德之道九光走金德之道，而你走的時候大日純陽的路子，但道法相對又不會影響我們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交情。
隻是我與九光姐妹好, 你的存在感這麽低，偶爾會被忘記也是難免的事情。
……在這方麵，也許少陽與伏羲會有不少的共同話題吧。
太清表示自己不加入群聊。
雖然三兄妹之中他這個大哥的存在感也很低，但絕對不是被遺忘。當哥哥的，笑看弟弟妹妹打鬧就行了，他對這種情況也挺滿意的，和少陽還有伏羲都沒有任何共同話題。
沒有共同話題的少陽正在發問：“九光、素水，要一起去給師姐道賀嗎？”
“雖然的確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但我建議少陽你還是遲一些再去比較好。”素水真誠的建議道。
少陽疑惑發問：“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方才我與素水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師姐往三清宮那邊去了，想來是要先去拜見父親和母親，一時怕是回不來。”九光解釋道，“我們貿然上門，也見不到師姐啊。”
正如九光所說一般，太和證道成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門去拜見自家師尊——排第二的是兩個師伯——告訴玉晨這個好消息，本人自然不在洞府，其中唔無人迎客。
太和從前雖然也有幾個童子，但修為不濟，不像是元始身邊的白鶴童子一樣奮起努力修行到了金仙境界。受限於壽命，幾個會元下來，早早便被時光帶走了。回來之後也忙著閉關，沒找新童子，故而如今她的的洞府之中除卻主人之外再無人煙，九光素水少陽三人要是這時候上門的話，怕是會吃個閉門羹。
畢竟此時，太和身在三清宮中和自家師尊報喜。
說實話，這種行為實在有點像學生考試拿了一百分於是開開心心的回家找家長獻寶——雖然畫風有點不對，但內涵也還真就是這個內涵。
太和本人對此毫無自覺，玉晨稍微有點感覺，但卻覺得徒弟這種眼睛亮晶晶、滿臉都寫著“我乖不乖厲不厲害？”、“誇我誇我快誇我！”的模樣十分可愛。於是她愉快的縱容了徒弟，很認真的誇了她。
當然就算是這樣，之後的作業還是要布置的。
也別問為什麽都成大羅了還有作業要做，問就是學無止境道無盡頭，活到老學到老才是真理，人生在世有個老師的意義就是教你學習，原地踏步的沒有進步就等同於退步。
當然到了太和這種程度玉晨也沒什麽好教她的了，打個比方來說這對師徒就像是現代背景下已經畢業的博士生和博士導師——劃重點，研究方向不一樣，一個研究幾何代數一個研究有機化學的那種。
雖然勉勉強強還是有一點共通之處，但客觀的來說，差異還是很大的。
還像是之前那樣直接聽講聽老師把知識拆開灌給你聽是不可能的了，畢竟不是老師在給小學生講課了，現在大家都在研究世界難題，偶爾討論一下能觸類旁通擴展知識儲備是真的，但更多的也隻能靠自己了。
玉晨給太和布置的作業，寫作課後習題本，讀作知識鞏固小技巧。
然後就沒有別的了。
“哎？”素水發出了一個充滿疑惑的語氣詞。
太和：“因為師尊很信任我嘛。”相信我的修道熱情，相信我就算沒人督促沒人檢查作業也一定能夠自覺學習自覺鞏固自覺研究。
所以就被放養了。
並不是第一次被放養的太和感受良好，覺得除了沒有小課堂之外和之前的日子也沒什麽區別。
“對了，素水，你要和我一起去鳳棲山嗎？”
素水對這個提議十分心動，畢竟能夠和太和單獨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對於母親好友的道場鳳棲山的好奇相比之下倒是不算什麽。隻是太和這時說起這事，素水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向她傾訴了自己的疑惑和困擾。
“母親和鳳棲山的兩位大聖是怎麽熟悉起來的呢？”
“你很好奇嗎？”太和笑問道。
素水搖了搖頭，道：“是有些，但更多的……果然還是疑惑吧。”
太和：“嗯？”
素水：“伏羲大聖和女媧娘娘兄妹情誼之深，洪荒皆知。”
簡而言之，這對兄妹你控我我控你，感情好的過分，兄妹之間簡直宛如連體嬰一樣形影不離，正如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完全無法想像有一天他們中間竟然還能插·進去一個人，並且還無違和感。
但太和就做到了這種壯舉。
這對兄妹居然都對她感官良好毫無負麵情緒並且感情還挺好……素水每每看到這三人的相處模式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下：
不愧是我媽。
居然能做到這種事，真厲害啊。
雖說她自己和九光少陽三個人也是三人組合，但他們三個基本從誕生開始就在一處，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三位祖師更是同根同源……總體來說，和太和的情況都不一樣。
所以難免好奇一點。
太和倒是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麽可好奇的，也許是因為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點，也許是因為見多了三人組合這種情況。總之她和伏羲女媧這對認識的時候也是很自然的就達成了互為好友的關係，從頭到尾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自然而然的就發展成了這種結果。
“說起來，素水你和九光少陽他們不也是這種情況嗎？”太和問道，“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是和他們鬧矛盾了嗎？”
素水：“沒有。”
她麵不改色的答道，“我們關係很好，相處和睦，沒有任何矛盾。”就是少陽這幾天不知道怎麽了，單方麵和她倆冷戰，鬧了點小脾氣。雖然不知緣由，但這也沒關係。根據素水的經驗，頂多十年，少陽自己就會消氣的！
“是了，母親，去鳳棲山的話，九光和少陽也會一起去嗎？”
“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太和道，“好友證道是件喜事，我多帶些人過去道喜也是無妨，好友對此並不介意，也很樂意看到鳳棲山熱鬧一些。隻是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倆想法，也不知他們是否正在閉關，又是否想要去。”
素水聞言，當即便自告奮勇的攬下了此事，道：“此事無需勞煩母親，由我去問便可以了！”
太和自無不允。
伏羲對於太和帶著一票後輩來自己這邊給他妹妹道賀這件事倒是沒什麽奇怪的，唯一的感慨也隻不過是：“他們都長大了啊。”
“好友這是在說什麽話？”太和道，“上次你見到素水他們都是三個會元之前的事情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去，沒有點變化那才叫做奇怪吧？”
伏羲說這當然沒什麽奇怪的，他也隻是一時感慨罷了——昆侖山連第三代的素水都這麽大了，鳳棲山這邊卻連個第二代也沒有。
怎麽說呢，他當然沒什麽想要孩子的念頭，嫁妹妹的想法更是從來不存在，但雙方對比如此慘烈……沒見到的時候也就算了，也想不起來，但現在人都在他眼前了，伏羲心中也實在難免生出“我鳳棲山人丁是不是太過凋零”的懷疑。
順理成章的二次反應就是想要造個鳳棲山二代出來。
但像是九光少陽那種性質的二代還是算了吧，且先不說伏羲沒有自我犧牲的想法——當然讓妹妹犧牲更加不可以！——就說一點。
先天神聖不是那麽好生的。
這兩算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三清能搞出這一對兒女隻能說上天厚愛（？）盤古想當爺爺了，換成旁人你看能搞出來什麽東西！
麻煩妹妹捏手辦更加不行。
就算現在女媧證造化道成功，造化生靈無有缺陷能令其順利修煉，但這種方式誕生出來的生命……說實話，也許女媧能對他們有憐愛之情，但是伏羲真的沒有。
當自家孩子看就更加不行了。
“……所以你到底想幹嘛？”已經聽伏羲劃掉了許多方案的太和困惑的問道。
伏羲：“好友，且聽我一言。”
太和：“嗯？”
伏羲：“你說我收個弟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