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正好，學院裏一年一次的籃球賽到了。我從李一凡那裏得知，新聞係的男生打球都很厲害，而且他們是兩個班聯合起來打我們一個班。李一凡笑笑說：“恐怕是贏不了，嗬嗬。”


  我說：“怎麽會呢？一凡，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修東明和道哥他們，你們一定會贏的！”


  李一凡說：“嗯，我們會努力的。”


  比賽進行的很順利，中文係在賽場上所向披靡，在初賽的時候就輸了一次，大家都懷疑是裁判吹黑哨。不過也有意外發生，在半決賽時，李一凡的手腕被對方一個隊員的指甲劃傷了，他不得不下場去休息。我心裏很焦急，剛想跑過去安慰一下李一凡，就看見一個長發的身影跑了過去，那是盧小米，她到李一凡旁邊坐下了，兩人還有說有笑的。我自感無趣，隻好望著那個方向呆呆地站著。


  “你幹什麽呢？李一凡受傷了你怎麽不去安慰一下?讓隔壁班的盧小米搶先了不是？”孫文青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


  “我，我不是……哎呀，我剛想過去，盧小米就搶先一步坐在他身邊了，你讓我怎麽好意思再過去嘛！”我的臉紅了。


  “又來了又來了，你就會這一套，以後學著點，主動點多好！”孫文青對我說。


  我沒說話，但是比賽結束了以後，我一個人去藥店買了瓶雲南白藥。


  那天晚上很冷，可是我們還要上課。我本來打算在班裏就把雲南白藥給李一凡的，但是他的身邊一直都有很多男生女生在慰問傷勢，我沒辦法過去。我還看見有人已經給了李一凡一大包藥棉和創可貼了，就更不好意思把雲南白藥拿出來了，於是我的手一直在書包裏摸著那個瓶子。


  坐在我身邊的沈婷看見了。她奇怪地說：“顏，你在幹什麽？”


  “我……我……”


  “什麽東西？”沈婷的手伸進我的的書包，摸了一下。“是給李一凡的吧？”沈婷“不懷好意”地笑著。


  “是啊，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給他呢？”


  “暈，這點小事你都搞不定，怎麽追求他呢？他是個優秀的男生，自然有很多人關心他啦。雲南白藥是止血的，你給他這個不正合適嗎？放了學大膽的去給他，沒事兒！”


  “我……我看看吧。”


  “喜歡歡！”


  放學的時候已經是10點了。李一凡走得很快，我在後麵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到了一餐門口，李一凡才發覺後麵有人追他。他回頭一看是我，便笑著說：“朱顏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一……一凡，這是給你的雲……雲南白藥，我覺得你……你能用到……”我把雲南白藥遞過去，結結巴巴地說，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緊張。


  “雲南白藥？謝謝啊。不用了，我的傷口沒事兒，已經不流血了。”李一凡想往台階上走。


  “以後也許你還會用到的。”我很急切地說。


  “這樣啊，那我先收下了，明可能要用。謝謝你啊！”李一凡接過了那瓶藥，我心裏的那塊石頭才一下子放下了。


  “祝你們決賽能勝利！”


  “我們會努力的。嗬嗬！”


  我和李一凡分開了，一個向東，一個往西。我有意識地回了一下頭，發現李一凡並沒有回頭看我。我立刻明白了，也許三年前的那個夜晚，黃岩根本就沒有回頭。


  想象太美好，現實太殘酷。


  第二天中午我和孫文青早早來到了籃球場。李一凡他們已經在練球了，新聞係的男生看起來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我不禁為李一凡他們捏把汗。


  果然，球賽進行的並不順利，中文係始終和新聞係有差距。我看出李一凡和修東明都打得很浮躁，可是比分總是差那麽幾個數字。我正盯著那比分牌看，突然聽到一陣喧嘩聲，我轉頭一看，班裏的許多同學都往球場中心跑去，把李一凡扶了起來，我隱約可以看見，地上的血。


  班裏許多女生馬上就哭了，還有幾個女生在埋怨新聞係男生的粗暴。我隻是呆呆地盯著李一凡，我好想過去問一聲“你沒事吧”，但我還是沒有勇氣走過去，因為盧小米又在他身邊了。說實話，我從過來沒有像此刻憎恨過自己。


  為什麽自己變成了一個懦夫？

  李一凡一受傷，大家情緒就有些低落。雖然李一凡後來又上場了，我看到他們都在努力地打球，但最後還是以幾分的差距輸給了新聞係。新聞係的女生開始慶祝勝利，在場上歡呼雀躍，中文係的同學隻能沉默地離開。我還在呆呆地看著低著頭坐在角落裏的李一凡，孫文青一拉我，低聲說：“顏，我們還是走吧，讓他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