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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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水是涼水,但趙允煊雖然被澆了一下清醒了過來,身上的熱度也退了下去,略有些失望,但卻還是高興的。
從她對他視如仇人,一門心思想要離開他,到願意留下,再到搬回來,直至現在竟然肯讓他住在隔壁,這已經很好了。
他又不是急色之人……雖然他的確是很想要的。
他柔聲道:“這些你安排就好,我沒有什麽特別要求的,今晚我會早些回來。”
阮覓笑著屈膝略給他行了一禮,應了聲“是”。
恭送他離開了。
趙允煊倒是想親一親她再走,可是他隻是對著她時有些降智.……或者說容忍度高,又不是真的傻子。
她現在到底是什麽態度他但凡頭腦沒那麽發熱,有些事還是看得清楚的,所以隻是多看了她兩眼便轉身離開了。
而阮覓在他轉身之後笑容卻是慢慢隱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看了許久才收回目光。
“主子,殿下對主子是真心的。”
冬青看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在她身後輕聲道。
她跟隨阮覓多年,最得阮覓器重,自是因為她最懂阮覓的心思。
“嗯。”
阮覓輕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
真心自然是有的。
當年他對她也是真心喜愛的。
現在這份喜愛應該還要更濃一些。
但你要是想要靠帝王的真心過日子.……怕是做個妖姬還要更實在些。
在皇家,權勢比情愛可靠。
就是真要說帝王的真心,那也絕對是兒子的真心比男人的真心更可靠。
不過,這都遠了些。
趙允煊去了外書房議事。
這日他見的是內閣的一位老臣鄭閣老。
這位鄭閣老在內閣無論是位置還是性格都是中庸不顯,平日在朝中就是喜歡和稀泥。
是以他雖能力算不得突出,但在貞和帝心中卻有著獨特的位置。
沒有人知道他是趙允煊的人。
趙允煊在還是侯府庶子,以及在西北之時,仍能對朝中之事了然於心,能適時在朝中安插人手,這些和鄭閣老都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鄭閣老此時過來可不是自己要來見趙允煊的。
他是奉了皇帝之命來跟趙允煊商量他的婚事的。
皇帝雖下了詔書通告天下恢複了趙允煊元後嫡子的身份,看似對他信重有加,但同時卻也對他十分忌憚。
在他數次忤逆他之後,就越發的忌憚了。
是以趙允煊這個皇子府上的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傳到皇帝的耳中。
自然也得到了趙允煊竟然把皇子府的正院收拾了給阮覓住這一消息。
他很是不滿。
非常不滿。
他覺得兒子寵愛這個阮氏已經過了頭!
這讓他十分憂心,這個兒子雖然才幹能力突出,但若真寵信妖姬,又這般獨斷專行,他能做好一個好皇帝嗎?
他已經開始懷疑起來。
但他也不想再因為這個事再和兒子起衝突了。
鄭閣老一向擅長於和稀泥。
不要小看這個本事,真能在滿朝大臣中和稀泥,那口才和揣摩人心的本事就絕非一般。
是以皇帝就派了鄭閣老過來了。
鄭閣老道:“殿下,你寵愛阮娘娘太過,已令陛下十分不悅,若是殿下您繼續如此,怕是會給阮娘娘招禍。”
趙允煊垂眼,擦了擦手上的劍,道:“父皇他命你到此是想勸我娶誰家之女?”
鄭閣老歎了口氣,道:“陛下並沒有明說,但陛下自然還是屬意溫家之女,陛下是希望老臣能勸得殿下主動求娶,還有陛下召見過魏老將軍,委婉提過想替四皇子殿下求娶魏大姑娘,但魏老將軍卻道魏大姑娘已經定下了親事。殿下,陛下是希望殿下也能幫忙斡旋此事。”
“嗯,我知道了。”
趙允煊繼續擦劍。
“殿下,”
鄭閣老皺了皺眉,道,“陛下一向聖明,但此事卻著實有些古怪。老臣覺得,陛下最開始賜婚可能的確是想要賜婚,現在這事,老臣覺得怕是陛下已對殿下生了嫌隙的試探之舉。”
“殿下,依老臣之見,您還是先暫時順了陛下之意,以後再作打算,否則,輕則怕是對阮娘娘不利,重則可能會讓陛下在立儲之事上生出猶疑之心。”
“不必了。”
趙允煊扔了手中的帕子,輕扯了嘴角,道,“嫌隙已經產生,怎麽修飾彌補也不可能恢複如初了,隻會把好好的一把劍弄成一塊鈍鐵。你就跟他說,我執意要立阮氏為正妃,也無意迎娶他人為側妃即可。”
劍光閃著,鄭閣老隻覺得寒意颼颼。
他硬著頭皮道:“殿下!您實在不宜在此時和陛下置氣。”
“殿下,若是陛下他心意有變,怕是會引起朝廷動蕩。再者,不管是否是溫家女,殿下您迎娶合適貴女,充盈後宮,對穩定朝局亦是重要。若是朝廷動蕩,邊疆再起戰亂,老臣怕朝廷可能會沉荷難負。”
趙允煊聽言默了默。
許久之後他才道:“最初我也是這般想的。穩定後宮,穩定朝局,像父皇那般取平衡之道.……但最近這些時日我接手朝政,才發現這種平衡看似維持了一種穩定,但朝廷施政卻舉步維艱。”
“黨派之爭,勢力之爭,小到地方官員,大到中樞各部,不管是日常政事也好,還是新政新策也罷,官吏行事要顧的首先竟不是朝廷的利益,不是百姓的生息,立場也從不是朝廷立場,他們隻顧著傾軋,隻顧著內鬥黨爭,或者明哲保身,被迫站位……甚至可以說,貪腐之風亦皆由此起,因為一入派係,你不貪腐,也由不得你了。”
“朝廷內耗至此,朝局看似平衡了,上位者安心了,但這朝廷實則卻是被掏空了。若再想推施新政,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福建賊寇。
福建督府幾乎是年年都要上折,想要建水師,除海寇,消海禁,推海運。
可朝廷拆東牆補西牆,忙著滅火,忙著安穩,哪有什麽精力再去開辟一個戰場?
“殿下!”
鄭閣老在朝中數十年,對朝中之事了如指掌,自是聽出了趙允煊話中之意。
他有些激動,但亦十分驚心。
他道,“殿下有此心乃我大周百姓之福,隻是殿下,萬裏之行,始於足下。殿下此時還是宜保全自身,待根基牢固,他日再步步肅清朝廷沉痼,才是萬全之策。”
“萬裏之行,始於足下。”
趙允煊低聲道,“鄭大人,若是這萬裏之行,從最一開始就已行差踏錯,那將來想再回頭,卻是萬萬不能了。”
他父皇希望他繼續用著岑家,用著溫家。
說是為了維持著朝廷的安穩。
可他,即使不是為了私仇,他也不想再容下他們了。
趙允煊說是這日要早點回去,但等他回去內院之時也已是戌時,玄淩都已經睡下了。
他回去後先直接去看了看玄淩,這才回了主院。
阮覓倒是尚未歇下,他看到了她房裏的燈。
珠簾後,也隱約看到了她在燈下拿了卷冊夜讀的身影。
她以前就有夜讀的習慣,要到戌時末才會去睡下。
“殿下,要奴婢給您備水沐浴嗎?”
有小丫鬟上前問道。
“嗯,去吧。”
他再看了一眼那房內,這才轉身離開了。
他是喜歡她。
但卻絕沒有如外人傳言,如鄭閣老所擔心那般,他是被她迷了心智神魂。
隻是他本就無心要更多女人擾亂後院,讓好好該做事的朝臣一天到晚隻知爭權奪利,動些歪心思而已。
他要個女人不要自己喜歡的。
難道得依著別人的心意,為了讓皇帝釋疑,為了拉攏大臣就去睡他們安排的女人?
那他成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你覺得是個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