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鐵公雞
一隻飛禽飛進了菜田，張開橘黃色的翅膀：“哥歌哥。”
一隻比鴕鳥還大的三黃雞在菜田裏翻著泥土，叼起一塊肉，很快就吞了進去。
被叼起的那塊肉還是很新鮮，鮮紅的血肉。
李子書聽見聲音便出來看見了這個大家夥，它的雞嘴已經有些發黑。
雞冠雞眼已經變的格外巨大，它看著李書文，李書文也在看著他。
雞向李書文飛撲了過去，巨大的翅膀讓它在空中短暫的飛行著。
對著李書文就要叮咬下去。
凶狠的眼神，已經有了鋸齒的尖牙，被遏住了命運的喉嚨。
李書文知道，這隻雞吃了他的血肉。
抓著雞的脖子，雞撲騰著，李書文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反應那麽快，那麽精準的就抓住了這隻雞的喉嚨，不過都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了，好像一切都不奇怪了。
慢慢的這隻雞越來越沒力氣，李書文便扔在了地上，看起來這這隻雞無法像他一樣掐著喉嚨弄不死。
李書文不想那麽快弄死這隻雞，或許這隻雞能給他帶來答案呢？
這隻雞如同將要死去一般，在地上躺著，但李書文知道這隻雞有著非一般的生命力。
或許還算是自己的骨肉？李書文這樣想道。
吃了我的肉就能變成這樣嗎？
李書文又從收拾好的雜物房內，拿出項圈，那是他爺爺養過的一條大黑狗，隻可惜給人偷走了，小時候李書文還帶過他在這小村子裏為虎作倀。
抓起這隻死雞，用力把鐵套進它的雞脖子裏，李書文本來想套它的腳的，看見它那嘴巴，黑色帶著光澤的鐵嘴鋼牙好，怕會給它爛。
“就叫你鐵公。”看著宛如鐵質的雞嘴，李書文笑著對這個還在裝死的雞說道。
隻是一瞬間那隻雞頭又向著李書文的眼睛啄去，快的像要把腦袋晃掉，留下橘紅色的光影。
李書文的頭微微轉了一下，一拳打到“鐵公雞”的腦袋上，飆起鮮紅的血液，翻滾了出去，隻是很快便被鐵鏈拉扯住。
“鐵公雞”的眼睛已經塌陷，血液止不住的向外流著。
它艱難的翻起身來，戒備的看著李書文。
李書文沒有說什麽便回房間裏去了。
李書文很好奇，這隻雞的恢複能力是多快，因為他隻因為自己受過傷，這些肉體的開裂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可逆的，也因為這樣，李書文感覺自己離著死亡越來越近了。
那麽一隻活物，吃了他血肉的活物，當做寵物陪他度過短暫的生命也不錯。
畢竟誰年少時不中二，也想過：“去吧！神奇寶貝。”
那隻雞，很特別，特別在，如果李書文不殺它，它能活很長很長的時間，李書文能感覺到它體內的生命力，是它的肉，讓它死了，也讓它活。
但它還像不認李書文這個爸爸。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李書文所在的地方，遭雷劈了三百多次，嚇的那隻雞退避三舍，大雨連綿下了水淹了房屋，李書文看見，隻要過了這片天地，那麽就是風調雨順。
看起來李書文真是一個災星。
那隻雞越來越肥了，眼睛被打癟下去之後，很快又回複了過來，這個過程用了三天，這些天它在菜園子吃著菜和吃過李書文血肉的蟲子，隻是一場一場的大雨毀了菜田，和他辛苦從四處尋找回來的花朵。
李書文真想說一句：“去。。的賊老天！你它。。就針對我是吧！老子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李書文不知道他如何會死，他知道這老頭越來越沒有力氣了，砸到他身上的雷霆慢慢的連撓癢癢都不行，其實那雷砸在身上時，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像是疼痛，卻又像是快感。
這天老天爺停了雨，停了閃電，雨過天晴，好像一切都這麽過去了，但李書文覺得這是賊老天在憋著。
或許我的死期不是我自然而死，而死著天讓我死嗎？
“哥哥。”李書文模仿著雞叫，從身上扯下今天裂開的肉，扔給了雞吃。
這隻雞自從挨了一拳後，就乖了許多，但在雷劈完了李書文總是想上前啄一口，李書文就當是主人與寵物之間的樂趣了。
李書文起身用著力氣清理著積水，他慢慢的已經習慣了疼痛，習慣了不吃飯，習慣了不喝水，也習慣了不睡覺，也習慣了在夜晚看著月亮，看著星空，看著月亮裏地球越來越近，四周的星空爆裂，又在向著地球挪動。
海水又漲了，隻是等海水到了這裏時，“我”死了嗎？
我的死會孕育出多少個像鐵公雞這樣的生物呢？莫名的好像很有趣呢？我是否也會像鯨落一般偉大，十年百年千年，依舊讓世界發生改變。
當然也可能是毀滅，吃過李書文血肉的生物，就隻有這隻雞活了下來，所以它是特別的。
李書文坐在這隻三黃雞身上，現在的它比鴕鳥還大了，拖動著廢棄的木板打算清理出一個於地麵的小房子，畢竟在下一次雨，房子就該塔了，黃色的泥瓦房都被雷電劈的焦黑。
在附近廢棄的房屋拆下有用的工具，扔給鐵公雞背著。
夜晚降臨，李書文躺在泛黃的搖椅上，前後承著風，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時光啊，過的很快，李書文他既然睡不著，也不想錯過夜晚，夜晚總有白天發現不了的美。
潮濕的草叢中，傳來蛙鳴，遠處的高空飛過候鳥，雲一朵一朵的飄著，黑色中來著夜色，遮擋著月光，蟲鳴，雨後的味道，生機勃勃，不知道是死還是滅。
這時候就是那隻雞最開心了，總有吃不完卻異常肥碩的蟲子，一隻一隻的吞進肚子裏。
悠悠的乘著涼，窩成高高的一坨，地也被它越來越鋒利的雞爪拋開了。
一碗清水，一夜，一人，一雞，一陣風，足矣。
搖椅晃悠晃悠，雞天亮而鳴，一夜便也過去了，隻是清晨誰又看過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呢？
明天？你？我？我們的太陽？還會照常的升起嗎？那時候的我還有心思看太陽看月亮嗎？那時候我還能親眼看著日出，日落，月升，月垂嗎？
能看見日月變換，人間冷暖，萬物複蘇嗎？
想到這時李書文輕輕摸著異常溫順的“鐵公雞”雞冠軟軟的，摸到脖子處時候，“鐵公雞”卻微微的顫抖著。
李書文又笑了，因為太陽已經到了天空之上了，又一天，親眼看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