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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爸爸死了嗎

  夜,有的時候總會過得很快,陶安然也在睡夢中慢慢的醒過來了。


  看著鑽進來的陽光,將整個房間照得透亮,她隻是茫然的睜開眼睛。


  然後,忍不住伸手平放在自己的腹部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懷孕嗎?

  真的是因為那天晚上就中獎了嗎?


  此刻,到底要用怎樣的心情去麵對這個剛萌芽的孩子?

  她對冷肖並沒有什麽愛意存在,要真的說起感情,那更多的是仇恨。


  那麽這個孩子的出現,隻會給她帶來更多的迷茫。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了。


  一個傭人的呼喊聲驚擾了她,“小姐,你醒了嗎?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把早餐端上來給你吃?”


  今天來喊她起床的不再是徐叔,也沒有冷肖,他們似都刻意的回避了她。


  陶安然怔了怔,“不用端上來,我自己會下去。”


  “好的。”


  傭人正準備走,陶安然又呼喊道:“徐管家呢?怎麽沒見到他?還有我哥呢?他也在家嗎?”


  她竟然會這般習慣這兩個男人的存在。


  一個是將她自由賣給別人的男人,一個是想要一輩子禁錮她自由的男人,心裏該是對他們都無比的反感才是啊。


  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問問他們到底在那裏。


  “額,小姐,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早上就沒有看到徐管家了,至於少爺,額……我們不好去過問。”傭人回答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陶安然招招手,暗了暗雙眸,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完就下樓去了。


  隨意的吃了點早餐,準備到院子裏走走。


  不知道為什麽,從下樓開始就有些心緒不定,眼皮更是不停的在跳動著,總感覺像是會發生點什麽事那樣。


  陶安然厭煩了這樣情緒不定的自己,仰著頭,任由陽光拍打在臉上。


  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夾雜著一記急促的喘息聲,重重的打著她的耳膜,讓她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在側方五十米的距離,有一個女傭慌慌張張的朝著她這邊跑過來,看起來臉色蒼白,像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陶安然微微蹙起眉頭,快步上前,拽住那個女傭,問:“小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不停的撞擊她的敏感神經。


  女傭小夏搖搖頭,雙唇都顫抖著,看著陶安然更是臉色驚慌,“殺,殺人了,殺人了……”


  “殺人?”陶安然的心裏突然跌到了穀底,內心更是泛起了一絲害怕。


  “徐管家,徐管家他……”小夏斷斷續續的說著。


  陶安然撲捉到了關鍵的字眼,瞬間便鬆開了女傭小夏,朝著她剛剛跑過來的方向快步的奔跑過去。


  心已經沒辦法安靜下來了,整個人也焦慮得無法鎮定下來,也在拚命的強迫自己要冷靜。


  無論如何,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的事,都有可能是出差錯的。


  匆匆的跑到後麵的一片人工小樹林裏,四下在尋找著徐銘的身影,也許是女傭小夏看錯了呢?

  也許是……


  她所有的也許,在看到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徐銘時,全都瓦解了。


  腳步,立馬停止在那裏,像是看到了不可預見的事那樣,雙眼的淚珠蓄滿在眼眶邊上。


  “爸爸,爸爸。”那一刻,陶安然發了瘋的朝著徐銘跑過去,將他摟進了懷裏。


  對他所有的恨,全部都消失了。


  徐銘還沒有死,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隻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沉沉的呼吸著。


  “爸爸,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陶安然難過得快要無法呼吸,又不停的讓自己要冷靜下來。


  現在唯一要做的是要送徐銘去醫院,一定不會有事的。


  “來人啊,快來人啊,快送我爸爸去醫院。”陶安然大聲的呼喊著,眼淚依舊控製不住往下掉。


  “安,安然!”聽到陶安然的聲音,徐銘用盡了力氣呼喊著她的名字,緩緩的揚起了手。


  陶安然趕緊的抓住了他的手,“我在,我在這裏,爸爸。”


  “爸爸?”


  這個稱呼讓徐銘很驚喜,沒想到在最後一刻還可以聽到她親口喊自己爸爸。


  “你是在喊我爸爸嗎?”


  “是是,你是我爸爸,你就是我爸爸。”陶安然哭著說。


  “正好,原來這種感覺真好。”徐銘有氣無力的說,“希望,希望下輩子我能再遇到你們母女倆,那時候,我一定會做牛做馬的對你們好。”


  “不要再說了,爸爸,不要再說了,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陶安然激動的又大喊道:“快來人啊,快救救我”


  很快便有傭人趕過來,包括那個親眼看到了殺人的女傭小夏。


  她也站在身後。


  而這裏發生的一切,也引來了在書房閉關的冷肖。


  他的出現,讓傭人小夏一下子嚇得腿都發軟了。


  小夏盡量的讓自己躲在人群中,害怕的不時抬眸看著冷肖。


  冷肖看到徐銘竟然被捅了幾刀,身上流了很多血,微微蹙起眉頭的同時,上前一把抓起了他,“先送醫院。”


  陶安然茫然中,愣愣的點頭,趕緊的追上了冷肖的腳步。


  冷肖開的車,陶安然擁著徐銘坐在後麵,是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的醫院。


  因為冷肖的關係,出來的都是最好的醫生,送進了搶救室,門被關上的瞬間,手術室的燈就亮了起來。


  陶安然坐立難安,在搶救室的外麵躊躇著,來回不停的焦急的走動著。


  冷肖上前,扣住陶安然的肩膀,輕聲的安撫道:“不要著急,會沒事的。”


  在送徐銘到醫院的期間,冷肖也已經安排人去調查,徐銘竟然在冷宅內出事,那麽他敢保證,這個事情肯定跟冷湛脫不了關係。


  隻是,在冷湛一再的靠近冷宅的時候,冷肖已經改變了冷宅的所有防護係統,做了最緊密的保護。


  如此,冷湛又是怎麽潛入?


  陶安然顫抖著身體,“真的會沒事的嗎?我爸爸真的會沒事的對嗎?”


  暫時,她忘記了對冷肖的仇恨。


  暫時,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在搶救室外等待的時間很長,長到陶安然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直至,手術室的燈暗下去。


  陶安然猛然的站起來,急急的跑到門口等待醫生出來。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的話很平靜,看多了生離死別,仿佛,他們早已經麻木。


  陶安然傻了眼,雙眼霧氣氤氳。


  盡力了?

  她努力的控製自己不讓自己哭,因為她一直堅持相信,徐叔會沒事的,死亡離他很遠,她還有很多的話想要跟他說。


  她會告訴他,她已經原諒他了,她會接受他的存在,以後的日子也會喊他一聲爸爸。


  所以,她就不應該哭!


  “你騙我!”陶安然犀利的瞪著醫生。


  明明昨晚徐銘還在跟冷肖說著話,還在替她聲張正義,怎麽可能現在就死了呢?


  “冷肖,你快告訴他,我爸爸沒死,昨晚還好好的。”陶安然轉而對冷肖說完,又有些冷意的抓著醫生的手,說:“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爸爸怎麽可能死。”


  醫生輕歎,又說了聲“抱歉”後,拿掉了陶安然的手離開。


  陶安然目光沒有焦點的瞪著前方,任由著醫生擦肩而過,那聲“抱歉”就這樣宣布了爸爸的死亡?


  不!

  不會,爸爸不會死!


  她還在矛盾著,到底要怎麽跟徐叔麵對麵談論當年的事,她隻是還沒想清楚,等她想清楚的話,一定可以跟他好好麵對的……


  可為什麽連給她思考的時間都不給她?


  一定要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嗎?

  陶安然隻覺得身體仿佛被一下子抽掉了空氣,頓時腿一軟……


  “然然!”冷肖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陶安然即將倒下的身子。


  陶安然仿佛突然看到了浮木,猛然抓住冷肖的胳膊,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爸爸沒有死對不對?醫生是騙我的……對不對?”


  最後,陶安然是嘶吼出聲的,她接受不了,她沒有辦法麵對,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不在了……


  當年媽媽死的時候,她還是不懂事的年齡,還不知道死是什麽概念。


  可現在,她知道死亡是什麽意思了。


  更明白親人的存在是什麽意義。


  親人跟死亡連接在一起的時候,她的世界就全部瓦解了,所有的光明也都消失了,有的隻有灰暗的感覺。


  “然然……徐叔他……” 冷肖咬了咬牙,終究,說出“死了”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真的很沉重。


  當年他麵對冷傲天跟冷湛的死時,不也是經曆了一場蛻皮的疼。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失去是什麽感覺。


  可如今,他卻要陶安然去麵對,隻有去麵對了,時間才能抹去現在的痛,才能慢慢的淡化。


  淚,仿佛一瞬間絕提,陶安然猛然掙脫冷肖的攙扶,不願麵對的指控道:“你騙我,你們都騙我……爸爸不會死……不會死……”


  陶安然發了瘋的嘶吼著,這個時候,徐銘被蓋著白色的被單推了出來。


  她上前揚起手掀開了被單,看著徐銘蒼白的臉,早已經沒有一絲的血色,噗通的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吼叫著:“爸爸,你快醒來啊,你快醒來看看我,你隻是睡著了,你快告訴我,你隻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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