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絕無可能

  走到餐桌邊,靳揚極其自然地坐到了向曉歐身邊。


  每個人都倒了紅酒,除了向曉歐。


  向曉歐是一杯醉的事情,向博召並不知情,靳揚第一時間對向博召開口:“曉歐不能喝酒。”


  吳惠蓮靠近向博召,解釋給他聽,向博召的笑容當即僵在了臉上。


  然後,向博召的神情黯了下去,作為一個父親,自己的女兒不能喝酒,他今天才知道,心裏當然是不好過的。


  向曉歐心下不忍,揚起笑臉看了看向博召道:“爸,沒有靳揚說的那麽嚴重,他隻是怕我喝醉了出醜。”


  轉了頭,向曉歐對靳揚小聲道:“不如就給我一點好了。”


  沒有回答,靳揚看著向曉歐把嘴角一勾,頭稍稍一偏,貼在向曉歐的耳邊,聲音極低地道:“你喝醉了,我又不在,怎麽辦?”


  “……”向曉歐無語,臉一下漲得通紅。


  偏偏靳揚追了一句:“或者,你跟我走?”


  “你!”向曉歐咬牙,伸了手悄悄地放到靳揚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似乎早有防備,靳揚一聲不吭地握住了向曉歐的手,還給向曉歐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向博召已經釋懷,開口道:“曉歐,靳揚也是為你好,我看,從今往後,你就不要喝酒了吧。”


  飯吃到一半,像上次一樣,葉勻哲又給向曉歐夾了一塊魚。


  向曉歐還沒有覺得怎樣,靳揚已經變了臉色,隻是湊巧,大家的視線都不曾看過來,沒有人發現靳揚的異樣。


  新年很快到了,工人們都放了假,年夜飯是吳惠蓮親自準備的。


  隻有三個人,吳惠蓮卻準備了一大桌的菜,向曉歐看到時,不由得叫道:“媽,你這是打算讓我們吃三天的飯吧?”


  吳惠蓮笑吟吟地應道:“是啊,我們就吃三天好了。”


  拿起筷子,吳惠蓮卻紅了眼眶。


  被吳惠蓮感染,向博召也悄悄地按了按眼角。


  強壓下心中的感觸,向曉歐笑著道:“媽,你的手藝是不是退步了?怎麽這道菜好像沒有放鹽?”


  “真的?”吳惠蓮應聲看過去,嚐了嚐向曉歐指住的那道菜,疑惑道:“味道正常啊。”


  “你呀。”向博召拍了拍吳惠蓮的肩。“曉歐這是故意的。”


  吳惠蓮恍然,望住向曉歐嗔道:“你這孩子。”


  斂起了悲傷的情緒,一家人愉快的吃完了年夜飯。


  午夜的鍾聲響過之後,向曉歐的手機響了。


  “出來。”


  電話那一頭,靳揚的聲音清晰傳來,向曉歐意外,穿了外套匆匆跑了出去。


  汽車的燈光把大門的入口處照得通明,向曉歐直直跑過去,撲到了靳揚的懷裏。


  “新年快樂。”靳揚的話音在向曉歐耳邊響起,雙臂用力抱緊了向曉歐。


  “你真是……”向曉歐的拳頭捶在靳揚的身上,靳揚特意開車過來,隻為說這麽一句新年的祝福,其實,向曉歐是感動的。


  “明年的這一天,我要和你一起倒數,一起迎接新年的鍾聲。”


  鬆開向曉歐,靳揚開口道。


  向曉歐忽然明白了靳揚的用意,早就開車來了,卻在大門外等到十二點之後,就是因為,靳揚把今年的除夕留給了向曉歐與自己的父母相處,而明年的今天,將屬於向曉歐與靳揚。


  心念轉動,向曉歐踮起腳,吻在了靳揚微涼的唇上。


  不同於向宅裏歡樂的氣氛,靳家大宅裏,靳李悠美剛剛摔了一隻茶杯。


  望著滿地的瓷器碎片,靳李悠美仍然怒氣難消,猶自揪著心口的衣襟,一拳拳捶在自己的腿上。


  “你這是何苦?”靳正曆無奈的聲音緩緩響起。


  靳李悠美不肯聽,自顧自念著:“我真是失敗,隻有靳揚這麽一個兒子,居然會因為一個女人,和我鬧成這樣……”


  沉沉的歎息著,靳正曆道:“靳揚如此有主見,說不得,也是件好事。”


  靳李悠美立馬提高了聲音反駁:“有主見也要看是對誰,對自己的父母如此,是不是過分了?”


  “唉……”靳正曆搖頭。“你就不能平心靜氣地想一想,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了今天的這個局麵?”


  “什麽原因?都是那些個女人不好!”


  “你,難道你就沒做錯什麽?”


  “我做錯了?我才是被害的那一個好吧,難道你要我看著向博召的女兒進了這個家,然後天天對著她思念自己不在了的孩子?”


  靳正曆無語,幹脆站起身走開了。


  廳裏剩下靳李悠美一個人,氣憤難平。


  新年過去,靳揚再回到靳家大宅時,重又提起了向曉歐。


  “爸,媽,我要一個明確的答複,關於上次我說過的事,你們考慮得怎麽樣了?”


  “什麽事?”靳李悠美故作糊塗。


  靳揚抬眸,眼波淡淡地掃過,靳李悠美的心猛地一跳。


  “我說過,你們的決定,就是我的選擇,是不是接管向家的產業,由你們說了算。”


  靳李悠美的眼裏立時噴出怒火,唇動了動,卻又在靳揚的注視下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靳正曆拍了拍靳李悠美的手,似乎是想要靳李悠美平靜。


  “媽。”靳揚輕輕叫了一聲,轉開視線道:“我想,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來考慮,現在,就給我結果好了。”


  “好。”靳李悠美揚起頭。“我現在就告訴你,要我接受向曉歐,絕無可能。”


  “絕無可能?”靳揚的視線重又落到靳李悠美臉上,眼裏漸漸現出霜意,舌尖輾轉過這四個字,轉而笑了。


  “那麽,我會盡快準備婚禮,就不麻煩你參加了。”


  極盡涼薄的話音,不帶溫度地拂過靳李悠美的耳邊,靳李悠美的身體一晃,差點就倒了下去。


  “靳揚。”靳正曆的眉頭緊緊皺起,看向靳揚。“你不要忘了,生你養你的人,始終是你的母親。”


  “爸。”靳揚看向靳正曆,平靜開口:“我從未說過要背棄父母,是你們容不下一個我愛的人,曉歐她有什麽錯,為什麽就不能接受她?”


  靳正曆來不及說話,靳李悠美已經激動地喊出聲:“我不能接受她,看到她,我就會想起我失去的孩子,就會痛苦!”


  “不要說了!”靳揚的神情裏透出不耐煩。“那些陳年往事,你就不能仔細想一想,到底是誰的責任?這樣耿耿於懷,值不值得?”


  “靳揚!”靳李悠美嘶喊出聲:“你隻會指責我,你為什麽不去問問向博召……”


  “夠了!”靳揚突然喝了一聲,靳李悠美一抖,生生住了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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