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來如此！公公稍等，我去叫偵仲來。”


  “不必不必，院使，耽誤了姑娘的救治你我都擔待不起，老奴親自去即可。”


  阿福與院使道別，趁寧偵仲出門看藥，趕忙上前。


  “寧太醫，可否叨擾你幾句？”


  寧偵仲頂著黑黑的眼圈，作揖道，“公公請回，偵仲現在並無時間。”


  眼見寧偵仲就要跑進屋，阿福喊道，“關於這位姑娘的去留，皇上有了定奪。”


  聽到這句，寧偵仲停下腳步，回過身來。


  “公公請講！”


  阿福看四下無人，將皇上的密旨細細道出。


  ……


  夜深了，寧偵仲終於覺得自己撐不住了，趴在紫菀床邊睡了過去，手還保留著為紫菀搭脈的姿勢。


  迷迷糊糊地，感到手下在動。


  寧偵仲猛地驚醒，而紫菀正要把手腕從他手中抽出。


  “紫菀，你醒了！”寧偵仲掩飾不住地高興，接著習慣性地為紫菀搭上了脈。


  紫菀卻猛地將手抽出。


  “你？”寧偵仲疑惑，等看紫菀滿臉的淚水卻愣住了。


  “你為什麽要救我？！憑什麽還要救我！”有氣無力的紫菀說出這幾句渾身都在顫抖。


  她以為她就要解脫了，從這個冷血的世界解脫，她的痛、她的絕望、她的傷心欲絕都該煙消雲散了才對！


  為什麽還有人生生地將她拉回泥潭，不讓她走？！

  “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嗎？這人間，對我如地獄無二！”紫菀麵色蒼白，竭盡全力地發泄著，細弱的脖頸上微微看到青筋鼓起。


  “菀兒……”寧偵仲看著她的模樣心疼萬分，他不知道自始至終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是最後她被折磨的樣子已經能想象出一直以來她過得什麽日子了。


  “我的菀兒……”寧偵仲不顧紫菀的掙紮，將她按在懷裏。


  於情，他不舍得紫菀這樣痛苦，於理，紫菀大病未愈，應該冷靜下來。


  紫菀在懷中抽泣了片刻，情緒冷靜了一些。


  “你是誰？皇上都要我死，你還救我？”


  寧偵仲鬆開紫菀，她還不知，是他以命為抵，為她向皇上求情。


  半晌，寧偵仲才定定地看著紫菀說出，“我是你的師兄，薑萬清的大弟子。”


  “師兄？”紫菀抹抹眼淚，倏地想到了什麽，扯過寧偵仲的手臂擼起衣衫，果然在肘口處一道半寸的傷疤。


  “你真的是我的師兄！寧偵仲？！”這傷疤是她7歲那年玩鬧，寧偵仲為了救她留下的。師父為了讓她改掉頑劣的性子，時不時地提起寧偵仲的傷疤，紫菀印象很深。


  “如假包換！隻可惜，我當年離開你和師父太早，也未能看到你長大成人……”離開，隻因有太多不得已的苦衷……


  “寧……師兄，師父去世之前，還念叨著你。”紫菀明明沒有那麽傷心了，可眼淚卻越抹越多。


  “傻丫頭，你可如以前一樣，叫我寧哥哥。我找過你好久，可你這小丫頭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寧偵仲摸著紫菀的頭，寵溺地笑了。


  可不是嘛，師兄已走了十多年，她以為世間無人再認識她，被蕭行重帶走時也未留下線索，後來長居蕭俯深入簡出，別人自然找不到她的蹤跡。


  蕭行重……想到這個名字，紫菀心又重重地疼了一下。


  寧偵仲很想問問她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卻再怕勾起她傷心事，隻得欲言又止。


  “菀兒，今後有我，不會讓你受半點苦。”寧偵仲的笑亦如冬日暖陽。


  “……寧哥哥……”紫菀撲進寧偵仲懷中，大哭起來。


  寧偵仲懵了，原本安慰她的話卻又讓她情緒崩潰，隻得緊緊抱著她什麽也不說。


  紫菀仿佛把前半輩子該流的淚，該受的委屈，一股腦地都在寧偵仲懷中哭了出來，直到哭到整個人精疲力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