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於是又見故人來

  長大。


  小的時候我們將這兩個字視作夜空中閃著光的星星，渴望卻又不可及。而今，再見到這兩個字卻變為午夜嗜人的夢魘。我們躲避它，想盡一切辦法不讓它發生，可終究是無法避免。


  我想很多年以後我都會記得，成長的過程到底有多痛。


  我戴著耳機聽著裏麵那個黑人劈裏啪啦的念饒舌，就連手機在一旁鈴聲大作響得像殺雞一樣也毫無知覺，若不是一下一下的震動讓我手指頭有些發麻。我真的不會注意到這麽多。待我接起電話時，那頭的杜嬋已經基本上處於暴跳如雷的狀態。


  “餘茉，你個死孩子，你在幹嘛！！！”


  “我能幹嘛呀我，不就是煲煲耳機，裝裝發燒友嘛。”說完我立刻把手機拿開遠離我的耳朵，我知道杜嬋的火氣噌噌向上冒的時候不適合讓任何揚聲器近身。


  “說吧，在聽最炫民族風還是荷塘月色？”杜嬋出奇的沒有對我使出震天吼。


  “我看起來有那麽俗嗎？”我無奈的反問一句。


  “我管你在幹什麽，現在必須立刻馬上到學校門口來。”我聽得出她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哦。”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要快快快快快！！！”末了她還不忘催促我一句。


  放下電話我一刻也沒有耽誤，隨便收拾了一下抓起包就往外趕。杜嬋的性子雖然又急又直爽但是不是重要的事她不會像趕著投胎似得把我從家裏拖出來。我一路都在尋思她找我到底能有什麽事，耳機裏放著的歌在唱些什麽都聽不見了，可是我想來想去也還是沒個頭緒，隻好悶頭一直走。


  趕到校門口的時候隻看見杜嬋像個地標一樣在那片空曠的地界格外惹眼。


  “你怎麽才來啊。”我還沒開口，杜嬋便先發製人。


  “拜托，我一路過來大氣都沒喘上一口，你還嫌我慢啊！”我白了她一眼。


  “算了算了，跟我來。”她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往學校裏麵走。


  我被她拽的差點摔一跟頭，“到底什麽事情這麽緊張啊。”


  “你完蛋了你，班上的人不是說好了考完一起回學校重溫往事麽，不然以後誰有這個心情來。”杜嬋停下腳步使勁的戳我腦門。


  她這一說我腦子裏是有些印象，“失誤，天天在家把這事兒忘了。”


  “走吧，他們都在教室等著呢。”杜嬋歎了口氣說道。


  再回到這學校我依舊沒法喜歡它，可眼前掠過的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物仍然讓我感到從心底騰起的一絲絲一點點的酸楚。轉校之後在這裏實實在在的過了五年，五年裏的每一天我都過著表麵完全一樣的日子，可這五年的每一點每一滴都像是紮在腳心的碎玻璃隱隱作痛。


  到教室的時候他們在裏頭正聊得熱火朝天，時不時的還會場景再現一下，一個個歡樂的就好像即將麵臨離別的不是自己。


  “你們要是考不上會複讀嗎？”不知是誰拋出這麽一句話把氣氛帶入僵局。


  “我不會。”三個字輕輕地從我唇齒間蹦出來。


  “哎哎哎，不聊這個，跟死了爹媽一樣。我們下去走走。”杜嬋插話道。


  “顧音。”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像一顆石子投在山穀裏不斷的回響。


  所有人應聲回頭，隻有我無動於衷。


  杜嬋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轉過來不再回頭，同原本坐在顧音身邊的我換了位置。顧音看了我一眼，朝門外走去，大家隨之哄鬧起來。


  “噢~男朋友喲~”“真幸福。”“好體貼啊還特意過來等呢。”“你們看他是來給顧音送愛心汽水的哦。”“羨慕死了。”“好眼熟哦，他是樓下7班的丁一訾吧……”“.……”


  “杜嬋，這些聲音好刺耳。”我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其實，又何止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