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瑤竟然還要賜暖香喝毒酒?暖氣驚道:“蘇夫人,你怎麽能這樣?”
蘇樂瑤微微一笑,望向許柔止:“本夫人一片好心,讓你們主仆二人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不孤單了!”
沒想到,蘇樂瑤膽子還真大!趁著楚逸暄不在,就跑到錦秀居來想要她的命!
蘇樂瑤肯定覺得,等她死了,楚逸暄回來問起此事,蘇樂瑤也可以編很多理由推脫責任,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蘇樂瑤到錦秀居來請罪,結果她許柔止逼蘇樂瑤喝毒酒不成,反而把自己給毒死了!
楚逸暄和蘇樂瑤本來就是狼狽為奸的一對,蘇樂瑤怎麽說,他當然就怎麽信嘍!就算他良心發現,要處罰蘇樂瑤也沒用啦,她已經人死不能複生了!
許柔止歎了口氣,看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啊!不盡早整垮蘇樂瑤,自己遲早得死在這個蘇樂瑤的手上!
嫣紅已經斟了一杯茶,當著許柔止的麵將毒粉灑入茶杯裏,微笑著端到暖香麵前:“是我喂你喝呢,還是你自己喝呢,暖香?”
豆大的汗珠從暖香的額頭滲了出來,暖香臉色刷白,雙手微微顫抖著,可憐巴巴地望向許柔止,含淚道:“王妃……”
許柔止咬牙望著蘇樂瑤:“毒死我一個還不夠嗎?放了暖香!”
蘇樂瑤得意地揚起唇角:“那你求我?”
許柔止咬著嘴唇,不吭聲。
蘇樂瑤沉下臉來,冷笑一聲:“就算你求我也沒有用,這丫頭既然敢向著你,那就是她自尋死路!”
此時,一抹玄青色的身影悄然現身門外,在門外站定。
她不由心中一陣狂喜,楚逸暄那家夥終於回來了?!
很好,回來得很是時候嘛!
雖然楚逸暄和蘇樂瑤一氣,但楚逸暄總不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蘇樂瑤的麵前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昨晚刺客要殺她,他就不至於出手相護了!
許柔止的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了!雖然,楚逸暄認定她是東宮安插在齊王府的耳目,雖然他曾經想把她休出王府,但她相信,憑著他後來的轉變,他是不會要她死在齊王府的。
在門外徐徐收住腳步的楚逸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響,蘇樂瑤沒有意識到他的到來,嫣紅更是沒有引起警覺。
此時嫣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暖香身上,暖香不肯自己喝毒茶,嫣紅便朝身後的婢女遞了一個眼神,“抓住她!”
幾個婢女立即上前,牢牢地抓住了暖香,令暖香無法掙脫。嫣紅趁勢抓住了暖香的下巴,將茶杯端到暖香的唇邊,狠狠地道:“張嘴!”
暖香倔強地緊咬著牙關,任憑嫣紅怎麽用力捏她的臉,她也不肯張嘴。許柔止怔了怔,先前王府的下人懾於蘇樂瑤的淫威,全都站在蘇樂瑤一邊,與蘇樂瑤一個鼻孔出氣,唯一一個沒有欺辱過她的婢女,也就是玉兒了。
暖香是玉兒離開後才進府頂替玉兒的位置的,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小姑娘這麽硬氣,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楚逸暄,你要看著暖香死在嫣紅手裏,你才肯現身吧?”衝著門外,許柔止的語氣有些不太高興。
蘇樂瑤與嫣紅都吃了一驚,蘇樂瑤鎮定下來,冷笑道:“王爺若是回來了,自然會有人前來通知我,你就別裝神弄鬼了,許柔止!”
許柔止聳聳肩:“我還真不知道裝神弄鬼要怎麽操作。”
嫣紅已經回頭朝門外望去,映入眼中的那一抹修長的玄青色,以及那張蘊集著冰冷怒意的俊臉,頓時驚得嫣紅魂飛魄散!
“王……王爺……”
嫣紅打了結一般的舌頭,已經捋都捋不直了,手中的紫砂杯也瞬間掉落在地,“啪”地一聲脆響,紫砂杯碎成了片片,茶水冒出地板,頓時“嗤嗤”地冒出許多白沫!
嫣紅的反應,讓蘇樂瑤吃了一驚!她猛然回頭,一眼望見門口神色冰冷的楚逸暄,頓時張大了嘴,驚愕地愣住!
王爺他……怎麽回來了?
從蘇樂瑤與嫣紅的反應,許柔止更加確定,蘇樂瑤今天做這件事並非楚逸暄的授意,也沒有得到楚逸暄的允可,特麽的,就是蘇樂瑤恨她,想趁著楚逸暄不在弄死她!
從蘇樂瑤與嫣紅的反應,獨秀居的婢女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們先是臉色刷白、麵麵相覷,隨後,便迅速地鬆開了暖香,“撲通”、“撲通”地朝楚逸暄跪了下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還沒等主子表態,獨秀居的幾個婢女便涕淚交流,爭先恐後地向楚逸暄求饒。
眼淚在暖香的眼中轉了一圈,她也一下跪了下來,含淚道:“王爺終於回來了!”
楚逸暄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從蘇樂瑤臉上劃過:“這是怎麽回事?”
蘇樂瑤正要編造個理由,以便求得楚逸暄的諒解,身後的許柔止卻緩緩站起身來:“王爺再晚些回來,蘇夫人都該上房揭瓦了!”
什麽?
蘇樂瑤吃驚地轉過身來,望著穩穩站在麵前的許柔止,此時,許柔止腿也不抖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一點兒也不像中毒的樣子了!
見蘇樂瑤望著她,許柔止又轉了一圈,攤開雙手,“好看嗎?”
蘇樂瑤又急又怒:“你怎麽又好了?你不是中毒了嗎?”
“對啊!”許柔止望著蘇樂瑤,走到楚逸暄的身旁,挽住楚逸暄的胳膊,“王爺,剛才趁你不在,蘇夫人騙我喝毒茶,還要逼暖香一起喝呢,這件事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嫣紅的臉色,頓時白得像一張白紙!
楚逸暄冷冷地逼視著蘇樂瑤:“當真有這麽回事?”
“沒有!”蘇樂瑤強行鎮定,指著許柔止道,“她騙你的,王爺!你看她臉色紅潤,步伐穩健,哪裏像是中毒的樣子?”
“是啊!”許柔止聳聳肩,攤開自己的右手,把衣袖拉了起來,“看看,如果我不是把毒茶倒進袖子裏了,此時我還能臉色紅潤、步伐穩健?隻怕等不到王爺回來,我就特麽見閻王去了!”
特麽的?
楚逸暄皺了皺眉頭,望著許柔止袖口上那一大團茶漬,鋒利的目光再度投到蘇樂瑤的臉上。
蘇樂瑤驚愕地睜大了雙眼,沒錯,她也看清楚了,許柔止衣袖上那一大團茶漬……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腦部記憶迅速倒退回許柔止喝茶時的情形,——對了!許柔止喝茶的時候,特地以袖掩麵,然後右手很快放下茶杯,垂落在腿上,——對,許柔止的腿部也有茶漬,那明顯是她把茶水倒入袖中之後,又滴落到大腿上的……
蘇樂瑤頓時臉色刷白,雙腿一軟,往後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是她輕敵了,是她輕敵了!
她應該想得到的,自從上次大殿前死過一回之後,許柔止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今的許柔止機靈狡黠,對她與桑沃若步步算計,這樣的許柔止,又怎麽可能輕易地相信她、喝下她親手斟上的毒茶呢?
枉費她一直以為自己聰慧過人、識人斷物自有獨到之處,卻沒想到,竟然還是失算了!
枉費她低聲下氣、俯首賣小,卻沒能騙得過許柔止……
她終究還是栽在了許柔止的手上!
從楚逸暄的神情,蘇樂瑤便已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想到昨天晚上楚逸暄為了保護許柔止,竟然阻止了自己的行動,蘇樂瑤不由淒笑一聲:“對!賤人說得沒錯,不知王爺,要待拿樂瑤怎樣?”
許柔止心裏暗暗地鬆了口氣,感謝蘇樂瑤這驕橫的性格,大方地向楚逸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她也就可以省去不少口舌了!
楚逸暄陰著臉,緩緩地走了進來。手那麽一揮,婢女們立即識趣並且求之不得地退了出去。
屋裏,就剩下楚逸暄、許柔止和蘇樂瑤三個人。
許柔止隨楚逸暄落坐桌旁,望著麵前不肯低頭的蘇樂瑤,楚逸暄的聲音那樣冰冷:“竟然下毒妄加害王妃,如此之蠢,難道還嫌齊王府的麻煩還不夠少嗎?”
雖然楚逸暄的語調不高,可是卻字字如刀,陰沉鋒利。
蘇樂瑤身子微微一顫,含淚垂下眼眸:“隻求一死!”
“想死?”楚逸暄一聲冷笑,將臉轉向許柔止,語氣也溫和了許多,“王妃覺得呢?”
許柔止大方地說:“死罪就免了吧!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蘇樂瑤臉色蒼白,望著許柔止,顫聲道:“許柔止,你要怎樣?”
許柔止不理蘇樂瑤,隻對楚逸暄甜蜜地一笑:“蘇夫人心太狠了,遲早會給齊王府惹上禍端,不如休了她得了!”
蘇樂瑤一愣!立即轉向楚逸暄,淒聲道:“王爺不可!”
楚逸暄銳利的目光掃過蘇樂瑤的臉上,語氣冰冷如霜,“甚好!就依王妃吧!”
蘇樂瑤頓時身子猛然一震,聲音大顫:“王爺開恩!”
許柔止微微一笑,蘇樂瑤啊蘇樂瑤,你一直想讓楚逸暄休了我,結果呢,機關算盡,自己卻落了這個結局,怨誰呢?
蘇樂瑤顧不上理會許柔止唇角那絲譏諷的笑意,“撲通”一聲跪在楚逸暄麵前,含淚去扶楚逸暄的雙膝,哀聲道:“王爺開恩,不要休了我!我寧可受杖責之刑,也絕不離開王爺!”
許柔止拿開蘇樂瑤的雙手:“別這樣啊,蘇夫人,你可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高貴人物,怎麽好這樣不顧顏麵、苦苦哀求呢!”
蘇樂瑤頓時發瘋般朝許柔止怒吼:“賤人,你算計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許柔止無奈地道:“都這樣了,還要威脅我,蘇樂瑤,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非要弄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