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 天外天，天道
“看你修行，遇到了瓶頸，便想著來幫幫你。”
沐子楓刻意壓低了嗓音。
林婉柔感到了一絲熟悉，但是，她不敢確定。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公子了，隻是，公子為何要幫我，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呢？”
沐子楓輕笑道“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林婉柔深吸了一口氣。
“沐子楓，難道，見到我，還要遮遮掩掩的嗎？”
他的一聲輕笑，便讓林婉柔發現了他。
摘下了麵具，麵帶微笑。
“看來，還是瞞不住你啊！”
看著那熟悉的麵容，熟悉的笑容，林婉柔不敢相信。
“你真的，回來了嘛？”
見她眼眶紅潤起來。
沐子楓輕輕點頭。
“沒錯，我回來了。”
林婉柔起身，抱住了他。
“表哥，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淚水，止不住的從眼中落下，繼續梗咽道“我以為，你也死了，這些年，每每想起你們，我的心，很痛。”
沐子楓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一切，都會過去的，仙帝的人頭，我會讓你和富貴，親手砍下！”
“嗯，我相信你能夠做到！”
許久，林婉柔鬆開了沐子楓，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沐子楓將她臉頰殘餘的淚水抹去。
“表哥，這些年，你都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回來呢？大家，都很擔心你，不隻是我，小才他們，也覺得你可能出事了！”
沐子楓輕歎道“若沒有足夠的實力，我踏上仙界，就是一條死路，在凡界，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沐子楓這個人，已經在玄天大陸徹底的死去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還活著，明白嗎？”
看著沐子楓眼中的鄭重之色，林婉柔輕輕點頭。
“能告訴我原因嗎？”
沐子楓輕笑點頭。
“自然可以，我也沒有打算瞞著你們！”
二人相對而坐，林婉柔拖著香腮，看著他的臉龐，傾聽著他這些年的經曆。
在沐子楓的講述之中，天色，也逐漸變黑。
沐子楓拿起酒杯，輕聲道“也就隻有這些了，許多事情，現在知道對你沒有好處，待日後，我會與你說明。”
林婉柔深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弋星居然是這樣的人，小時候，我還與他玩耍過，那時還覺得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原來，他的心機，忍耐力，藏得如此之深。”
沐子楓微笑道“人，終究會變得，當知道的越多，野心，也就越大，他沒有錯，隻不過，他挑錯了人，也不會有什麽好結局的！”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罷了，對了，你這次來仙界，有沒有被仙帝發現呢？”
沐子楓嘴角上揚，輕輕搖頭。
“如今的他，發現不了。”
林婉柔看著他的笑容，心中已經明了。
“看來，仙帝是在劫難逃了，當年的血海深仇，終於可以得報了！”
每每提到這，林婉柔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表妹，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這種痛，無法緩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快樂的生活下去，而不是，日日在深夜時候，想起過去的事情，痛到流淚。”
林婉柔苦澀搖頭。
“表哥，我知道你的意思，隻是，有些東西，會在一瞬間，噴湧而出，無法控製，那些記憶，如泉湧般出現在腦海之中，猝不及防！”
沐子楓無奈搖頭，輕聲道“你在這裏，也關了自己數百年了吧，去外麵走走吧！”
林婉柔起身輕輕點頭。
二人走出了洞府之中。
深夜的月光，照在二人的臉龐之上。
林婉柔露出笑容。
“這清淡的月光，好久沒有看到了。”
微風卷起了她的長發，清冷的月光之下，她絕美的笑容綻放於臉龐之上。
沐子楓輕笑道“修為固然重要，但是，人的一生，並不是隻有修行，還有其它，這麽多年了，你不想著找一個愛人嗎？”
林婉柔微微一怔，歎息道“大仇未報，我自然不會考慮這些事情，等仙帝被殺之後，我再好好考慮這件事情吧，不過，表哥你如此優秀，我想，我很難找到一個和你一樣優秀的人了。”
沐子楓微笑搖頭道“優秀什麽的，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喜不喜歡他，他喜不喜歡你，這就夠了，若二人相愛，就算中間隔著山海，也無所謂的。”
林婉柔輕聲道“是啊，但是，難就難在互相心儀對方，這世間，並不乏單戀之人，愛而不得的人，太多了！”
沐子楓笑道“你不必擔心，你如此嬌豔，而且修為，也算是絕佳，你若是喜歡一個人，除非那個人眼睛瞎了，不然，他定然會喜歡你的。”
林婉柔掩嘴輕笑，看著沐子楓，眼睛輕輕眨動。
沐子楓意識到了什麽。
輕笑搖頭。
“我不同，當時的我，已經心有所屬，自然很難對其他人動心了。”
林婉柔笑道“現在，我已經成為了你的妹妹，更加的沒有機會了，隻希望自己能夠遇到一個相知相愛之人，與他，白頭偕老，走到人生的盡頭。”
“會的，這個人，你會遇到的。”
林婉柔含笑點頭。
“那就借你吉言了。”
沐子楓輕笑點頭。
並肩走在泥濘的小路之上，走到了一處潭水之前。
林婉柔笑道“你從未對我講過，你那段生死之戀，現在，能夠說給我聽聽嘛？我很好奇！”
沐子楓輕笑道“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很意外，當年，讓我深信不疑的愛情，隻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當年，我覺得必然與自己白頭到老之人，不過是與自己演了一場戲而已，當年的事情，已經放下，重新提起，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林婉柔聽著沐子楓的話，懵懵懂懂，但也明白了主要的內容。
曾經的愛，是虛假的。
“這，不應該吧，難道，愛情這種事情，也能作假？”
沐子楓輕笑道“有何不能，一個人，偽裝的愛另一人，並不難。”
林婉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呢？”
沐子楓抬頭看向天邊的明月，輕聲道“我曾經，因為她的身死，打算散盡壽元，陪她一起去死，若沒有動心，怎麽可能呢？那是我打算攜手一生的人，在當時，雖然現在放下了，但是，曾經的感情，也不得不承認，若我刻意的回避，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林婉柔看著他，輕歎一聲。
“或許，我就不應該問起，沒想到，中間又生了這麽多的變故，看來，那位與你相伴千年的血姑娘，才是你現在，唯一的摯愛了，對吧！”
沐子楓微微點頭。
“確實如此，我的愛，日後，隻屬於她一人，而她的愛，也隻屬於我，這邊足夠了，人這一生，有一摯愛，數位好友，還有，你這樣的親人，足夠了。這樣一想，我沐子楓這一生，足夠的幸運。”
林婉柔輕輕點頭。
“能夠成為你的表妹，也是我的幸運啊！”
兩人相視一笑。
沐子楓輕笑道“就如這水中明月的倒影，看得見，摸不著，感情，也是這樣，看得見，摸不著。”
“看得見，摸不著，有點意思！”
林婉柔嘴角輕輕上揚，看向沐子楓，繼續發問道“可是，水中月，終究是一個虛影，用它來比作感情，有些不合適吧。”
沐子楓微笑搖頭。
“水中月，亦然也是天上月，有何不妥呢？隻是比較貼切罷了，若是較真，就是你的不對了。”
說罷，便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林婉柔看著他的背影，微笑搖頭。
還是如之前一樣，說起話來，總感覺要出現什麽至理之言，但最後，卻什麽都不會說。
“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沐子楓回頭笑道“在自己的親人麵前，自然是和以前一樣了，永遠都是最和煦的樣子，至於真正的變了沒有，那就隻有敵人才能知道了，仙帝若是無法發現我的真是身份，就說明，我還是變了的。”
林婉柔輕輕擺手。
“得，我就不該說，既然說到仙帝，你打算怎麽對付他，既然是一方強者，自然有他的強勢之處，而且，仙帝活了數十萬年，心機深沉，履曆豐富，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而且，他還有眾多的部下，這些，我們不得不考慮。”
沐子楓微笑點頭。
“你說的沒錯，這些，都是很重要的，不過，論手段，心機，我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不隻是仙帝，就算是仙祖等人，我也全然無懼。還有他的眾多手下，凝兒是魔界的公主，魔帝自然會相助於我們，我們幾人，隻需對付仙帝即可，他的人，有人會幫我們應付的。”
林婉柔輕笑道“看來，我還是多慮了，回想我們初見的時候，我還你不過道元一階的修為，卻能夠在眾多的強者之中活下來。而我，成為了你的上司，現在想起來，那些日子，真的很是讓人懷念啊，隻是可惜，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過去的，往往都是最快樂的日子，人，往往都會這麽想，但是，更需要專注的，其實是眼前，未來，若未來的每一天，都能夠快樂，緬懷過去的時日的機會，就不會很多了。”
林婉柔停下腳步，側目看向他，輕輕點頭。
“確實，在傷心的時候，越是容易懷念以前的一切。”
沐子楓回頭迎上她的目光，含笑點頭道“大家都是一樣的，這樣，也是很正常的，誰讓，過往的日子之中，真的有許多值得懷念的東西呢？”
“繼續走，就要離開這片林子了。”
沐子楓回頭望了一眼，輕撫額頭。
“好像是這樣，既然如此，那便在這裏歇一歇吧。”
靠著桃樹，隨意的坐了下來。
晚風之下，二人本以為會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實際上，卻是都沉默了，看著頭頂的星辰，不知該如何開口。
閉關千年的林婉柔，與當年，並沒有什麽不同，隻多了一股仇恨，要想化解這仇恨，唯有殺了仙帝，言語，是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
彎月西行，林婉柔長歎一聲。
輕聲問道“表哥，你說，如果你真的沒有回來，我該怎麽辦呢？我知道，就算我們幾人，在修煉萬年，也不可能是仙帝的對手，隻能藏身在這仙山之中。心中壓抑著仇恨，拚命的修煉，最後，找上仙帝，我們死的可能，遠遠大於仙帝死亡的可能。”
“我不可能不會回來的，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來這裏找你們。”
林婉柔微笑道“我知道，我隻是打個比方，如果沒有了你，真的就是萬念俱灰了，這千年，我雖然在閉關，但無時無刻，都處在煎熬之中，尤其是那次富貴重傷，差點讓所有人奔潰！”
沐子楓抬眼看向她。
“不管怎麽說，這些年，苦了你們了，如果，當年我沒有來到仙界，就不會……”
林婉柔打斷了他的話。
“就不會什麽，表哥，你該不會真的認為，一切都是你引起的嗎？怎麽可能啊，當時的你，不過是一個道元幾階的小修，能夠影響什麽，仙帝想滅掉他們，已經不是一日倆日了，如果你真的沒有來到仙界，那你，又怎麽可能擁有如今的實力，又怎麽可能帶著我們去複仇。”
沐子楓輕輕點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許多事情，或許早已注定。”
林婉柔笑道“這個世界，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也一樣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不會因為缺少一個人呢，就會改變什麽，命數二字，不可不信。”
“命數！”
沐子楓似乎望穿了頭頂的天空，看到了更加蔚藍，更加讓人覺得渺小的一片天空。
這個天，是洞府所造，那洞府之外，仙雲的天，定然是真正的天了，既然是天，就會有天道，天道之道，自然是最強之道，生死，因果，時間，這就是天道。
天道無情，冥冥之中掌控著一切，讓一切按照正常的軌跡運轉，所謂的命數，也許就是如此吧，即使是洞府之中的人，也是冥冥眾生之中的一份子，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命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