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雪上加霜
紙筒裏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瓣都不甘示弱在筒口擁擠著，窗外的一陣凜冽的寒風吹倒紙筒，這才讓它們釋懷。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敲醒正失意的她，癱坐在地板上的她興奮站起身，雙腳踩踏在花瓣上，險些滑倒在地，一手撐住房門把手。
他還是舍不得，還是願意聽對此事的解釋，她心中燃起一股感激之意。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莫樂打開門眼中蓄滿了淚，低著頭雙手懷扣在他脖子。
她的這個舉動讓站在門口的他不知所措，心中澎湃不已。
原打算過來負荊請罪，不該在對她來說這般重要的宴會上做出讓她難堪的事。
她此時是期盼自己的！他心中竊喜，雙手在她後背輕輕搭著。
“小樂，我們進屋再說。”
這說話語調，在她腦海裏不停地搜索，定位——陸曦！
她鬆手，踮起的腳重重落在地上，身子往身後後退了一步，“怎麽是你！？”語氣不再溫柔。
溫純的她眼神閃露一絲恨意，若不是他的故意為難，讓淩遲沒法下台，公然說出那些挑釁話語，也不會憤然丟下她一人離去。
判若兩人，一股強烈的敵意，他頓然明白過來，自己太以為是，她根本欣喜若狂的並不是自己的出現。
現在的她已恨透了自己。
“小樂，對不起，我今晚不是故意那麽說的，我……”陸曦看到她盯著自己的眼神那般無情呆滯，心中很不是滋味。
痛恨自己心中那股怨氣為何要在自己心愛女人的宴會上發飆，明明了解她是多麽在乎這次機會。
就這麽毀在他的手中，她雙手緊緊綣住，痛扁他一頓的心思憤憤湧現出來。
她的無語，使得他很擔心，難道今後兩人從此沒有交際了嗎？
不行！隻有她才能讓他感應到新的呼吸存在，即使呼吸有那麽一點痛，他也要堅持到底。
陸曦把她一手擁入懷中，兩人胸膛重重撞擊在一起，“請不要拒絕我，我愛你！”
這是陸曦第一次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也是在最不適宜的時候表達自己最真實的心意。
‘我愛你’三個字深深傳到不遠處的電梯口的淩遲耳中，不偏不倚，一字不差落入。
雙手握拳，‘咯噔……’骨頭擠壓聲，在陸曦懷裏的莫樂瞬間用力把他推開，抬頭看到不遠處期待已久的身影卑微的顫抖。
“遲……”感覺吐露這個字的音節很是費力，原本就沒有底氣的莫樂更加沒有了盛氣。
他眼中的怒火一步步靠近陸曦，毫無保留的一拳擊在陸曦的臉上，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卻傻笑起來。
盡然被他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相擁在一起，多麽可笑的一幕，就像當年親眼看到自己的用盡全力愛護的女人死在別人懷裏那般可笑……
無限的譏笑，諷刺，深深刺痛了陸曦的眼睛，嘴角擠出一絲笑意！
淩遲眼中閃現出痛苦難耐的眼神看著莫樂，轉身走進正打開的電梯。
“遲！別走！”
莫樂不顧癱坐在門口的陸曦的傷勢，伸出胳膊，跑過去，多麽想緊緊抓住他的身影。
無情的電梯門一點點關上，把他身上背負的傷感攔截在此。
她不顧自己的形象，劈頭蓋臉的發型阻礙了她的視線，在樓梯上險些滾落下來，下樓的速度被全部激發出來。
步伐始終追趕不上在駕駛位上的淩遲，反光鏡裏的她奮力，擺動著雙臂奔跑，嘴裏白騰騰的霧氣跟隨呼喊聲吐露出來。
他的眼神專注在一側的反光鏡上，車速明顯越來越慢，他舍不得莫樂任何一點疼痛。
見她在車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車子在路邊停下，抹去眼角的一絲痕跡，擺弄了僵硬的臉頰，下車。
莫樂跑到車尾，全身癱靠在車邊，努力轉換呼吸，眼中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被寒風刺激而成。
“遲，我和陸曦之間真的純粹是朋友關係！”莫樂站立他身前，堅定的眼神碰觸到無奈的眼神，火花迸濺。
“可他並不是這麽想的！”淩遲無奈眼神中透露一股怨恨。
雙手緊握她的雙肩，“難道就因為他比我早出現幾天？這對我公平嗎？”
在異空間時他每天每時每刻不在不關注她的點滴，痛恨把她揉虐在掌心的猥瑣男人。
他換回她一個新的生命，新的開始，他堅持自己用盡一切辦法保護她，愛護她，可總不會讓人如意，總有意外發生。
“原諒我的自私，在我的愛情裏容不得一丁點沙子。”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愛情從來不能容忍任何一方的不忠，這就是真愛。
莫樂無語，原來他對待愛情是那麽的認真，而她卻從未對此有過更遠的遐想，偶然間發現兩人之間家境是無法逾越的距離，原先的信心十足都被磨滅。
“如果現在你依然無法在我們倆之間做出選擇，那麽我會給你時間，不會再死皮賴臉來影響你的判斷。”淩遲用盡全身力氣、勇氣說出。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是多麽的不舍，多麽的心痛，可勉強沒有幸福。原先自己的死纏爛打獨權把她攔在身旁是多麽愚蠢的事。
他用盡全力把她擁入懷中——最後的擁抱，請允許最後一次來撫慰內心的疼痛。
他果斷放下手臂，牽強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再見……”千言萬語盡在寒風淩烈中。
這是什麽情況？莫樂癱坐在路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在地上，無動於衷盯著車子，直到車影消失在空中。
在擔心和內疚中掙紮的陸曦開著車放慢車速在路邊尋找莫樂的身影。
一個孤獨悲切的身子蜷縮在柏油路上抽噎，全身倦意的他一個激靈，睡意全無，靠邊停車，走過去，蹲在她身邊一聲不出，隻是安靜陪伴。
“我是那照片裏的影子嗎？”莫樂抬頭不顧掛在臉上的淚珠，看著他，“因為這個才會喜歡，是嗎？”
她的問題讓陸曦的身子瞬間僵持住，話在嘴邊又咽入嘴裏，不知該怎麽回答。
敏感的莫樂見他沉默不語就代表是默認，“你知道你這樣的想法是多麽卑劣嗎？”她的語氣不帶任何一點憤意，陸曦卻心顫了起來。
內心早已被她看透，自己卻還傻傻的不顧一切表白。
“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把你……”
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騰空的耳光打斷他的話題，“你憑什麽！”
就是因為一個影子而徹底打亂她的生活，連幸福都從自己手中溜走，此時她多麽想大笑出來，嘲笑自己的愚昧不知。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把我當做一個影子而已？！”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用力在他身上捶打。
“可後來我覺得你比她更加堅強，”他把莫樂緊緊擁在懷中，心中不舍，“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扼殺之前的想法。”
她大哭了起來，把忍住的委屈都以大聲哭喊發泄了出來，任由她在他身上敲打，如果能讓她舒坦，他願意自己千穿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