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回家
白梨的抽泣一頓,抬頭望他。
蘇越堅定的眼神給了她不少安慰。
“真的嗎?”白梨問出口,已經是相信了。
蘇越點了點頭走上前來:“想回去妖禁看看素素嗎?”
白梨思忖了半日,這才應下:“我自己去就好,你那個金夢繞的靈層用一次少一點,往後萬一有什麽急用……還是別浪費在陪我回去這樣的小事上了。”
蘇越鬆了口:“好,那我陪你到妖禁。”
白梨垂著眼淚愕然地望了他一眼:“我……自己去就好……”
“你師父叮囑了我照顧好你,”蘇越打斷她的話,“陪你走一趟罷了,也不是大事。”
白梨抹了抹臉,站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
稍微收拾了一番,白梨蘇越便離開了邵宅。
如蘇越所言,到了妖禁外頭,他便止住了腳步。
“今夜你便住在妖禁裏,別出來了,”蘇越一字一句地叮囑著,“明日日落時分我在此地等你。”
白梨頓了頓,轉身衝著蘇越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蘇越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白梨抿了抿唇低下頭去,沒敢抬眼看蘇越,小聲嘀咕了一句謝謝,轉身就走了。
蘇越望著消失在妖禁之中的白梨,思忖了片刻也便離開了。
妖禁裏的一切都那麽熟悉,每一片葉子似都認識白梨一般,呼呼的夜風吹過,沙沙的聲響仿佛在和她打招呼。
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即便廣闊無垠,每一寸土地都是白梨的家。
白梨心裏亂得很,倏地變回了原形,一縷潔白的狐影極快地穿梭在森林之中,轉眼消失不見。
泠泉居就在不遠處,白梨遙遙一看,不禁有些意外。
從來清冷靜謐的泠泉居,此刻竟是燈火通明,屋中人影綽綽。
白梨化作人形,緩緩朝前走去。
各種熟悉的聲音中,白梨聽到了一個陌生又似曾相識的人聲。
走到泠泉居前,門豁然打開。
“白梨?你回來啦。”
白梨望去,自己師父雲翳仙人正衝她在招手。
而雲翳仙人身旁站著的,除了靈玉景鹿和玉蘭他們,竟然還有幾日前才賣給白梨那支剔骨的楊不行。
白梨見著楊不行先一愣,隨即聽話地朝雲翳仙人走了過去。
素素正躺在床上,白梨見到那隻小小軟軟的白兔,嗓子眼兒跟堵了棉花似的,眼淚頓時便框不住了。
素素潔白的長耳垂在雙眼緊閉的臉側,細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圓鼓鼓毛絨絨的肚子一起一伏,像是睡得香甜。
“素素無礙了,”雲翳仙人開口打斷了白梨的思緒,“等她恢複完了,我就將她養在身旁,你若想她,隨時可以回來看她。”
白梨依舊呆呆站在那裏,垂淚看著素素。
“咳……”
這時楊不行清了清嗓子:“那……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白梨被楊不行的聲音打斷了思路,驀地抬起淚眼望過去,誰知正好對上楊不行的視線。
楊不行似是看不到白梨的窘態,語氣尋常地問道:“剔骨可還趁手?”
白梨咽了咽口水,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剔骨好用,就是……”
“好用就好,”楊不行還沒等白梨說出個轉折,已經洋洋得意地一展折扇接過了話頭,“到底你師父算盤打的好。”
說罷,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雲翳仙人。
雲翳仙人臉上一僵,輕斥一聲:“沒事兒趕緊走!”
“沒良心,走了。”
楊不行當真沒再多說,轉身背手,大步便離開了。
白梨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沒說出來,愣是眼淚都收進去了一大半。
“行了,”雲翳仙人又衝著屋中眾人擺了擺手,“你們也都回去吧,我與白梨有話要說。”
大家麵麵相覷,沒明白這三個打的什麽啞謎,終究還是不言不語地都各自走了。
屋中隻剩下了師徒二人,空氣靜謐得很。
“聽蘇越說,你的妖靈會與你對話?”
白梨聞言一怔,沒想到自己師父支開眾人,先和自己說的竟是這事兒。
“也,也不能完全這麽說吧,”白梨思忖了片刻,而這時腦海中的妖靈此刻安安靜靜,一言不發,“畢竟我和它擁有相同的記憶,真沒什麽好聊的……”
聽完白梨的嘀咕,雲翳仙人微微皺眉沉思著。
“師父,”白梨困惑地小聲問道,“好像沒有聽說過誰的妖靈……會說話的呀?這怎麽回事兒,您知道嗎?”
雲翳仙人回過神,衝白梨勉強一笑:“世間之大,可能之多,自然是沒有絕對的事。”
言下之意,雲翳仙人雖不曾聽過,但也不作異樣之說。
白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你的妖靈,都與你說過什麽?”
“也沒什麽要緊的……”
白梨細細回想了一番,妖靈雖然與她擁有相同的記憶,可角度卻是不一樣的。
如與那紫衣女子二次交手之時,妖靈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與她的能力之別,那時於白梨而言,也隻是個大概的感覺罷了。
白梨細細地與自己師父說了妖靈幾次開口的內容,雲翳仙人靜靜聽完,點了點頭,沒得出個結論來。
“無妨,”雲翳仙人依舊笑得和藹,“如今最要緊的,是剔骨能與你的妖靈完美契合,其它的都慢慢來吧。”
一提到剔骨,白梨微微皺起眉來。
想到自己一次次使用剔骨時,那不受控的殺氣,白梨總覺得哪裏不妙。
“師父……”白梨小聲嘟囔著,“這個剔骨……當真有那麽好嗎?”
雲翳仙人挑眉:“怎麽?用著不趁手?不是契合得挺好的嗎?”
“呃,徒兒不是說這個……”
說著,白梨歎了口氣:“師父,徒兒隻是隱隱覺得,這剔骨實在太殘忍了些。”
想到自己的妖靈與這般凶殘的靈器高度契合,白梨心中總不是個滋味兒。
雲翳仙人知道白梨在說什麽。
楊不行早與他說了白梨第一次試剔骨時候的場景,白梨自己也告訴了他與紫衣女子交手時的不受控。
這個徒弟本性溫和,遇到剔骨卻成了另一個妖似的,也難怪她覺得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