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沉默
我的心堵得難受，說不出來的那種封閉之下的窒息，這樣的我和他，最是叫人難受的。
他不說，我不敢問，我不問他更不會說，死循環之中，我們彼此陷入了沉默。
直到到了酒吧，彼此之間都沒有任何互動，坐下來的時候吧台問我和諧什麽，我很想說我也要喝一杯清淡的酒，可陌天宸卻搶過我的話頭說，“兩杯果汁。”
我輕輕吐氣，瞧著他將果汁送到我跟前的時候，輕輕的看著我，對我說，“酒水不好喝，晚上會睡不好。”
我哦了一聲，端著果汁開始心不在焉了起來。
酒吧裏麵燈光跳動，彩色的霓虹燈上麵閃跳著我們的影子，偶爾照過來，我看清楚陌天宸的神情，他為什麽會這樣的難過？
遠處的舞池裏麵，妙曼妖嬈的身影正在不斷的隨著舞曲扭動，聲音不大，不是很喧囂，很多人都在互相貼著耳朵低聲說話，互相歡笑，而我和他，卻有一種貌合神離的格格不入。
我看著陌天宸同樣心不在焉的樣子，終究忍不住的想要去發問，他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不相事宜的響了起來。
他將電話接起來，回頭看了我一下，指著遠處的出口，示意他要出去接，我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瞧著他匆匆離開。
有他在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壓抑，沒有他在的時候我反倒覺得有些輕鬆，無奈的傾吐一口氣，對著吧台的調酒師說，“哥哥，給我來一杯酒吧！”
酒水送上來，我將錢遞過去，瞧著小小的一杯酒，毫不思索的仰頭喝了進去，一股辛辣帶著甜膩，更有水果的方向，每一種味道都好像戀愛時的那種複雜情緒，叫我沉浸在這樣怪異的感受之下。當一杯酒下肚，調酒師小哥又遞給了我一杯飲料，對我說，“不宜喝喝的那麽快，會上頭，這個會有緩和，我請你的。”
我衝他笑笑，將飲料接在手裏，這個時候一直不見人影的劉淵就走了過來，坐在了我身邊，將我手裏的飲料拿過去看了看才遞給我說，“別人給的東西不要亂喝，你怎麽了？我哥呢？”
我點點頭，對他說，“出去接電話了，你剛才去哪裏了，我們都沒找到你。”
他嘿嘿一樂，指著一個地方叫我看，神秘的說，“那個姑娘怎麽樣，我看著不錯。”
燈光昏暗，我順著他的方向瞧過去，怎麽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或許是我喝多了，看了很久都沒看到他說的什麽姑娘啊。
劉淵的聲音也開始變的模糊了起來，腦袋裏麵的音樂卻唯獨在亂蓬蓬的跳動著，吵嚷的我有些心煩意亂。
他突然伸出手來，我覺得那隻手微微發涼，在我的臉上摸了一下叫我瞬間驚醒，我啞著嗓子對他說，“劉淵，我好像喝多了。”
不知道他說了句什麽，隻看到嘴型應該是在罵人，直接將我抗了起來，我渾身一軟，就趴在了他的肩頭上，再沒有了意識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光亮，頓時覺得腦袋頭快炸了，太陽穴上麵就好像有人在不斷的大力敲擊，一陣陣的痛的我渾身顫抖。
“醒了？”陌天宸的語氣不是很好。
我驚的從床上坐起，呆呆的瞧著他，他的不遠處坐著劉淵，應該是已經睡著了，鼾聲四起。
我詫異的看著四周，怎麽回家來了？
“天宸，我喝多了嗎？”
他點點頭，對我說，“我說過不能喝酒，你怎麽不聽？”
我愣了一下，或許是因為當時心情不好，腦子犯渾吧，不過現在想想，喝多了其實也不會解多少問題啊。我皺眉對他說，“天宸，我知道錯了。”
“……”他輕吐一口氣，無奈的看著我，將手裏的香煙按在了煙灰缸裏麵，朝著我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的時候，用手摸了摸我的臉，我頓時覺得他的手就好像冰，很涼，驚的我渾身都來了精神。
他對我說，“酒吧的很多酒都不是給你這種不懂的人準備的，喝了就倒下，自己做了什麽都不知道，說了什麽也不知道，現在好多了嗎？”
我楞楞的點頭，想到鄒峰的酒吧可不是這樣啊，從前在酒吧打工的時候我也沒有喝過，所以更加不清楚了。
他又說，“下次不要喝了。”
盡管他的語氣已經緩和了很多，但是我聽的出來，其實他還在生氣著。
安靜了一會兒他又說，“你有什麽心事嗎？”
我渾身一僵，微微抬頭瞧著他，他沒有看著我，而是雙臂托在膝蓋上，雙手握在一起，垂著頭，等待著我說什麽。我很想看清楚他現在的樣子，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氣，陌天宸很少生氣，生起氣來我很害怕，上次的事情記憶猶新，這一次我不想再經曆了。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來，“天宸，您是不是還想著張姐？”
我的話問的很是直白，就好像問他是否還需要回去複婚一樣的直白，我知道我這樣問事情再如何簡單也會變的複雜，更何況，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就在我的心裏了。
他怎們能那麽容易忘記呢？
東西可以扔，衣服可以換，可是人和那些長久在腦子裏麵的記憶卻不會那麽輕易的忘記的。
他沒有回答，長久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好像在做思考，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管是否說出口都對我們不好。
沉默了很久，他才說，“是。”
我的心咚的一響，好就像大晴天之下的陡然在頭頂上劈下來的一個悶雷，驚的我渾身發抖，我忘記了如何做任何回應，隻兩道清淺的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啪嗒一聲，淚珠子拍在了我的手背上，叫我渾身陡然一顫，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我癡癡的瞧著他的側臉，每當我們說話的時候他都會看著我，可現在他卻在故意躲閃，我對他說，“我看到了你們的書信，很多，很多……”
我故作振作，可我已經振作不了，這樣的答案是我知道的，卻在他親口告訴我的時候異常的不安，我知道，我終究是輸了，輸給了他們之間的長久記憶，輸給了我一直的不夠自信。
“……”他沒有說話，研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繼續沉默著。
我很快的抹掉臉上的淚痕，冰涼的觸感就好像一直塗抹在我心裏上的一塊寒冰，我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的側麵，很強叫他看著，可我卻沒有勇氣碰他一下，我說，“天宸，其實我早就知道，在你見張姐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其實你已經後悔了，是不是？”
他這會兒慢慢轉頭，看著我，我瞪大了眼珠子盯著他的雙眼，他抬手摸掉了我臉上又流下的淚痕，輕輕搖頭說，“我不後悔，隻是需要時間，很多東西需要整理，扔掉了卻不代表記憶已經不在了，我承認，這對你不公，但是我在努力。”
我聽著他低沉的話語，就好像一個一個敲擊在我心口上的鋼針，叫我痛的渾身戰栗，說了那麽多，無外乎匯成一句話就是叫我等他，他需要時間去忘記，可這個時是多久呢？
我現在可以告訴他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沒有關係，可我不知道，長久下來，橫在我們中間的感情會不會因為這一個等子變成了虛無，我們也戶越遊越遠，甚至於還未等到他忘記，我們已經分道揚鑣。
我沒有回答他，就好像他不能回答我是否一定會忘記一樣，這樣的答案是互相欺騙著，我不想欺騙他，就像他不能欺騙我一樣。
我隻默默的流著淚，這樣的心痛叫我無法胡須，我隻想看著他臉上的每一個神情，知道那些難過是為了我，而不是因為今天見了孫荷之後。
或許，孫荷一直這樣鬧下去，陌天宸會開始反感厭煩，但是一旦平靜下來，他會無時無刻的不再想起從前的事情，想到張揚美好的一麵，想到他們從前的美好，會想到離婚是否是他最後的選擇。
我輕輕吐了口氣，將臉上的淚水抹除幹淨，將他的拿開，我不敢很用力，擔心這樣輕輕的將他推開一下他就還離我而去，我膽小的隻敢輕輕的將他的手從我的手背上拿走，放在他的身上，撩開被子，鎮定的輕聲說，“我想去衛生間了，叫劉淵去旁邊的房間休息吧！”
我穿鞋下床，每一個動作都很輕柔，生怕我的一個不注意就驚動了他和我之間脆弱的一道橋梁。
進了衛生間，我打開了所有的水龍頭，將噴頭的水直接衝著自己的頭，冷水衝下來，腦袋裏麵的嗡鳴不再，可身體卻冷的發抖，我在這樣的水聲之下，大聲的慟哭，悲嚎，我不知道這樣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會叫我堅持到多久，可我終究不想將這樣的情緒帶給陌天宸一絲一毫。
我們已經來之不易，我曾經期盼著跟他在一起，哪怕一個時辰也好，現在我們整日糾纏，卻覺得這樣的不真實，他隨時都會走，這樣太叫人難過了。
我蹲在冷水的噴頭之下，不知道哭了多久，當看到他推開門站在我的跟前，我吃驚的瞧著他焦急的樣子，他幾步朝著我走進來，將我從水池裏麵拉出來，拿著浴巾飛快的擦幹我的身子，包裹我濕漉漉的頭發，可他能擦幹我的身子，擦幹我的頭發，卻擦不幹我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