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一晃，三天就這麽忙過來了。
第四天的時候李菲打電話過來，說展顏不見了。
當時我還在和葉非凡吃飯，叉子一扔，我就要跑出去。展顏在這個時候出事，不等於要了我的命一樣嗎，我最珍貴的展顏不能叫她有絲毫的不對。
“展心，展心……”葉非凡將我拉住，我卻死死的看著前方，陌生的街道，一個個從我跟前走過去的男女，金發碧眼，所有的商鋪都是陌生的文字，麵對著這樣的地方我想象不到展顏會去哪裏。
“報警了嗎？”葉非凡突然問我。
我才想起來，是啊，李菲報警了嗎？
我飛快的給李菲打電話，她對我說，“我在錄口供，早就報警了，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叫她吃飯就沒有發現她，我先報了警才告訴你，現在在我家采集指紋呢，你過來吧！”
我和葉非凡很快的到了李菲的家中，很多警察都在盤查，更有人在搜集證據，甚至拉著我和葉非凡問了一些問題，當他們走了之後告訴我們要隨時在家中等待消息。
我木納的點頭，抓著警察的手不放開，祈求著他能夠給我一個確切的消息告訴我展顏什麽時候可以找到。
葉非凡走過來將我拉走，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驚嚇出兩行清淚來，仰頭看著他，半晌才聽到他對我說，“我們現在隻能等，要是出去找你認為能去哪裏找，她不熟悉這裏，語言也不通，我們隻能等。”
我重重點頭，很多問題在我的腦子裏麵來回的旋轉，我不知道她會去哪裏，又為什麽不說一聲就出去呢？
李菲也在焦急的徘徊，臉上滿是擔憂。
可她反過頭來勸我說，“別擔心，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展顏那孩子狠聰明，一定會找到。哎，我明明鎖住了所有的門了啊，能去哪裏呢？”
是啊，李菲有鎖門的習慣，所以隻能排除別人帶走的，是她自己開了房門出去才對，可是她一個人能去哪裏啊？！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都沒有展顏的消息，我在李菲的家中不斷的徘徊，一個細小的動靜傳來都能叫我發出最大的警覺。
這天中午的時候，葉子清趕了過來，他問了一下具體的情況，開著車子帶著同學出去了，晚上回來，各個累的前仰後合，他們坐在沙發上，有的躺在地上，說著語速很快的英文，可我卻一個字都不聽進去，更沒有那個心情想要弄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麽內容。
葉非凡坐在我身邊，雙臂撐在雙膝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到了晚上，李菲家的門被推開了。
我們同時看了過去，可站在我們跟前的卻是蔣鵬。
葉非凡和葉子清幾步走過去，抓著他的衣領子將他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就要動手的時候展顏出現了。
我驚叫一聲，走上前，將她抱在懷裏，她的身上滿是汙泥，一隻鞋子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見到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卻在看到葉非凡的時候將我推開，直接撲進了葉非凡的懷裏。
我詫異的愣在原地，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湊上前來，我緊張的將展顏從葉非凡的懷裏將她拽出來，就要問她為什麽出走的時候蔣鵬說，“我在路上遇到，她哭著喊著要回家。”
怎麽可能呢，我才不相信呢。
我抓著展顏跑到樓上，拿著水龍頭對著她身上不斷的衝著身上的汙泥，檢查是否有傷口，她一直不說話，任由我擺布，終於將她衝幹淨了，扒開她身上的衣服我嚇了一跳。
她的手臂上和大腿上全都是刀子割裂的痕跡，一條一條的痕跡就好像樹的年輪，觸目驚心。
我驚的扔了手裏的噴頭，水花東倒西歪，將溫熱的水全都噴了出來，我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已經出落的大人模樣的展顏就是我從前相識的懂事的妹妹。
“姐，你才注意到我嗎？我喜歡自殘，我喜歡姐夫，我不喜歡讀書，我喜歡跟壞孩子一起玩耍，我喜歡跟陌生男人睡覺，我喜歡做任何傷害我自己的事情，可我唯獨不喜歡聽你的話，可我必要要這麽做，因為我知道，隻有這樣我才能見到姐夫，我才能得到姐夫的一點點的關懷，姐，我忍受不住了，我不想做乖孩子了，放我走吧，叫我自生自滅，好不好？”
我不甘心的瞧著她，不知道臉上的水還是淚水，隻管任意的流淌。
她稚嫩的臉上好像一點神情都沒有，將身上的傷口一點點的指給我瞧，“姐，這是第一次我用刀子割開的，那個時候你還在學校，我在家裏，繼父第一次碰我，我想過自殺的，可我沒下得去手，我擔心姐姐回來了看到我會傷心。這個是第二次我繼父在廚房打我的時候扒光了我身上的衣服，我當著他的麵割開的，我當時就在想，我跟他同歸於盡多好，這樣我就解脫了。姐，這是第三次……”
“不，不，展顏，不……”我不敢再聽下去，我將她拉到懷裏，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敢再聽下去。
她躲在我懷裏，仰頭瞧著我，如今的她已經不是那麽瘦弱了，可她還是比平常的孩子矮小了一下，皮膚本就雪白，那些傷口更加的醒目。
“姐，我忍不住了，我的腦子快要炸開了，你不要我喜歡姐夫我做得到，可你叫我裝好孩子我做不到，我不是好孩子，我已經這樣了，我保證我會讀好書，可我不不能保證我不會傷害自己，我更不能保證我不會跟那些壞孩子們出去玩。昨天晚上我就在想，我要回去，我要找他們玩，這樣我才會安心，姐夫也不用躲著我，你們都好過了，好不好？還有，我知道，葉峰和葉子要回到你們身邊了，他們還那麽小，你們肯定會專心照顧他們，這樣我就沒有人管了，我不想沒有人管我，可你們的管束又叫我渾身不自在，我知道我不好，可我做不到叫你們滿意，我真的做不到。”
我緊緊將她抱在懷裏，聽著她一字一頓的對我說，淚水簌簌流淌，我的心快痛的裂開了，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錯的是我，錯的是我啊。
我一直錯誤都以為隻要我拿到了錢，給她一個獨立的空間一切就會好起來，可其實，她真正需要的是陪伴。那段時間我為了能夠做代孕，疏遠了她，甚至將她一個人放在出租屋裏麵很久，或許那段時間她才開始變成現在的樣子，我竟然不知道，我竟然都不知道。
我不甘心的一直緊緊抱著她，就好像捧著一個已經碎裂的瓶子，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黏合起來，可黏合起來的部位上卻帶著很重的痕跡，永遠都抹除不掉。
我不知道抱著她在浴室做了多久，當李菲推門進來，將我們拉出去，我仍然固執的抱著展顏，不想她離開我半步。
夜裏的時候，展顏被李菲帶了出去，我依舊渾身懵懂的坐在窗戶邊上，瞧著外麵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葉非凡坐在了我身邊，抓著我的手，他的手一直很溫熱，好像在給我無窮的力量，我茫然的扭頭看著他，陡然間好像找到了一種寄托，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裏，伏在他的懷抱之中，我地城哭了很久。
他後來對我說，“我會叫助理將展顏送到峰子那裏，相信會好起來的。”
我問他，“我能陪著她嗎？”
他搖頭，“剛才我跟峰子通了電話，峰子說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至少展顏會說出來，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趁著現在要將她送過去，叫你放心。”
我縮了縮身子，抹掉臉上的痕跡對他說，“我怎麽那麽蠢呢，之前都沒有注意到，上次幫她洗澡我都沒有注意到，我真蠢。”
“李菲說有些傷口很隱蔽，她要是想隱藏我們怎麽發現呢？現在要緊的是將她送回去，還有，蔣鵬還在樓下等你。”
我詫異問他，“他等我做什麽，你們沒有為難他吧？”
葉非凡笑笑，拿著紙巾擦幹淨了我臉上的痕跡說，“沒有，他的確是路過看到，起初還以為隻是一個流浪的中國女孩子呢，還打算報警的時候認出了是她。”
我點點頭，“我下去看看吧！”
我下去的時候就看到葉子清與蔣鵬相對而坐在客廳那裏，兩個人的中間擺放著咖啡，熱氣吹在對方的臉上，彼此之間沒有說話。
“蔣鵬！”
我走過去，輕聲叫他的名字。
他站起來說，“我是想過來給你送一些東西，之後我就要回國了。”說著，他將一個牛皮紙裝的袋子遞給了我，說道，“這個是之前我答應過作證的一些資料，我在上麵寫好了我的一些行為，並且已經公正過了，就算我沒能及時過來相信也會有一定的法律效益。恩，還有就是……”頓了頓，他好像很是難以啟齒的樣子，低頭了片刻才說，“我還要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不過我說的那些話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我沒有挑撥的意思，我是單純的為了你好。”
葉子清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話，所以在他表達自己心情都時候，葉子清也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怒火說，“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我將葉子清拉住，繼續對他說，“蔣鵬，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謝謝你帶我妹妹回來，還有，以後最好不要出現了。”
他點點頭，沒有說話，低頭瞧著地麵，好像還有些話要說的樣子。
安靜了一會兒，葉子清突然伸出手，“你還不滾？”
蔣鵬這會兒才說，“張嫣不會得逞的，祝你們好運。”說完，他將東西扔下，扭頭就出去了。
我依舊死死的拉著葉子清，他也沒有多大的力氣，回頭瞧著我，將我上下打量，“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