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柳暗花明

  陶綰回到房間,王慨喻下了死命令,讓她和紀書黎分手。不知道為什麽,她肚子裏一陣窩火,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氣的說:“搞笑勒,你說分手就分手!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氣死了!”陶綰說完之後,腦子裏又開始想著,到底怎麽分手了。為什麽,和王慨喻有關的事情,自己永遠都是被牽著鼻子走呢?陶綰心情不太好,想要畫個圈圈詛咒人。此時,慈善晚會也要快結束了,陶然在走之前,還挑了挑眉對顧煜倫說:“煜倫,我演《半生》裏的妖豔賤貨喲,到時候都是和你的對手戲。”說著,還眨了一下水靈靈的大眼睛。顧煜倫想,這姿態,還真的挺像妖豔賤貨的樣子。厲害了。張溪現自從和父親打招呼之後,一直都處於一種極度低沉的狀態,耷拉著腦袋,沒有任何生氣。顧煜倫推了推他,說:“我們不走嗎?”張溪現說:“剛剛我把不是讓我等著他嗎?”顧煜倫皺了一下眉毛,他的狀態實在是糟糕透頂了,問他:“一定要在原地等嗎?”張溪現詫異的抬起頭,然後點點頭,說:“按照慣例,應該似的,小時候都是這樣子,我父親讓我在什麽地方,如果我沒有在那裏,到時候就是一頓打。”從一個小時前看到張溪現的父親張雙強開始,他的耳邊毆打這兩個字就沒有停過,頓時有些心疼,問他:“你小時候就這麽過來的?”張溪現聳了聳肩,沒有說話。顧煜倫在心底冷哼一句,難怪會得那麽嚴重的抑鬱中,估計總是需要強顏歡笑吧。他將手伸到張溪現的肩上,拍了拍說:“沒事兒,別怕,我在。”張溪現抬起頭,苦笑一下,但是又夾雜著一些好笑的情緒:“煜倫,我怎麽感覺你比我還緊張?又不是見家長,你緊張什麽?”顧煜倫隻覺得自己像是動畫表情一樣,裂了,然後稀裏嘩啦的碎了一地。“什麽見家長,亂說。”顧煜倫敲了他一下,有些心疼。有時候,張溪現會和陸裏重合在一起。但是陸裏更加隱忍,更讓人心疼,張溪現還稍微俏皮一點,還會表露自己。陸裏把自己藏得太深太深了。“張溪現。”忽然,兩人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兩人都齊刷刷的轉過身,之間張雙強站在離兩人一米遠的地方,表情嚴肅,連名帶姓的叫著自己兒子的名字。張溪現連忙站起來,像是小學生麵對老師一般,緊張的說:“父親。”張雙強在兩人臉上掃了一眼,然後自顧自的轉身,往前走,說:“跟上來。”張溪現像是小孩子一樣,亦步亦趨的跟上。顧煜倫小聲的“誒”了一句,張雙強回過頭,看著他有些擔心的神情,說:“你也跟上來吧。”顧煜倫頓時倍感壓力,連忙追上去,和張溪現並排走著。感覺到來自朋友的關懷,張溪現再也沒有小時候自己獨自走在小路上的孤寂,雖然麵對的是同樣的人,但是還是不一樣了。張雙強走在前麵,問:“晚飯吃了沒有?”張溪現畢恭畢敬的說:“沒有。”“那一起吃晚飯吧,我讓人訂好了。”張雙強走在前麵,“你們自己開車跟上。”他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和兒子之間的不自在,像是皇帝大赦天下一樣,赦免了跟在身邊的孩子。張溪現鬆了一口氣,依舊很恭敬的說:“好的。”然後,顧煜倫勾住張溪現的脖子,然後將他塞到自己的車裏,大口大口的喘氣,說:“溪現,你爹爹太恐怖了,簡直要人命啊!”張溪現癟了癟嘴,心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換作從前,和父親接觸超過一分鍾,他就覺得自己要昏過去了,現在居然還有力氣和顧煜倫開玩笑:“今天還好了,他沒有施壓,算是比較好的情況。”“你小時候是怎麽過來,太恐怖了,簡直就是天天烏雲密布!”顧煜倫發動引擎,跟著前麵那一輛轎車。他問:“大眾?你爹爹好低調。”顧煜倫看著張雙強開著一輛比較高級的大眾,不過撐死了也就一百來萬,和他的身份根本就不符合。張溪現卻笑起來,說:“我父親覺得,像你和王慨喻這種車子,中看不中用,還很招搖。”“是年輕人比較喜歡的,他一向比較古板的。”張溪現繼續講,過了一會兒才說,“其實,我挺愛的,真的。”顧煜倫點點頭:“看得出,你對他的愛全部包裹在尊敬裏。”兩輛車就這樣一前一後的進了酒店,有人幫忙停車,他們跟進去。坐好之後,立馬就有服務員開始上菜。張雙強居然破天荒的說:“不知道記得對不對,都是你喜歡吃的菜。”張溪現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說:“我不挑食。”張雙強點點頭,看著顧煜倫:“顧董,久仰大名。”顧煜倫到底是年輕,在這種來前輩麵前還是要謙遜的,立馬堆滿了笑容:“不敢當不敢當。”“謝謝你照顧溪現。”張雙強說。張溪現以為要上演電視劇裏的情節,父親親自帶流落在外的孩子回去繼承家業。所以他還沒有等張雙強說明,就表露自己的態度,說:“爸,我不想做生意。”張雙強沒有說,隻是點點頭:“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做生意。”張溪現之所以不討自己的父親喜歡,就是他從小就對經濟管理等沒有絲毫興趣,反而喜歡文學一類的東西,最後選擇了表演。張雙強在她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至少明麵上沒有,所以,他希望自己後繼有人。“最近有人一直打壓你,還有你準備主演的那部電影,我投資了,以你的名義。”張雙強淡淡的說,“你爹現在老了,不管你喜不喜歡做生意,家業總是你來繼承的,一部分錢,隨便你怎麽花吧,投資影視還是投資房地產,都有你自己做決定。”張雙強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溫和,再也沒有從前的凜冽。張溪現抬起頭,忽然覺得自己偉岸的父親,鬢角有了一絲皺紋。他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溪現,有空回家來看看。”說完這句話,張雙強站起來就往外走。滿桌的菜肴,他一筷子都沒有動。張溪現看著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菜,一直發呆。“溪現。”顧煜倫推了推他。“溪現……”又叫了一聲。張溪現回過神,愣了愣。“這麽說來,我們的電影應該沒問題了?我也不用買房子買車子了?”顧煜倫笑嘻嘻的說,“你別哭喪著臉嘛,開心點!”說完,還捏了捏張溪現的臉頰。眼淚從他的眼眶裏窸窸窣窣的滾落下來,委屈的像是迷路的小孩子,在找到親人的那一瞬間,撲倒親人


  懷裏。張溪現死死地抱著顧煜倫,說:“這一瞬間,我終於可以確定,我還他親生的了!”顧煜倫差點就笑噴了,拍著他的後背說:“是親生的,肯定是親生的,不然怎麽會對你這麽好啊!小時候,應該是對你有些失望吧,然後你脾氣看起來十分溫柔委婉,骨子裏倔強得狠。”“嗯嗯。”張溪現點點頭。“好了好了,今天是好日子,我們回家。”顧煜倫要扶著他走,張溪現卻不肯,“我爸難得幫我點一次菜,吃完再走吧。”說著,兩人就吃起飯來,一邊吃一邊聊天。睡覺前,紀書黎給陶綰打電話,問她:“今天晚上開心嗎?”陶綰語氣挺平常的,但是心裏翻江倒海:“嗯,還好。”“晚飯吃了嗎?”紀書黎問著尋常的話題。“吃了。”陶綰也尋常的回答。兩人幹癟的聊著天,陶綰心不在焉,紀書黎也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就說:“感覺你挺累的,早點睡吧。”“嗯,晚安。”掛了電話,陶綰無力的躺在床上。對於紀書黎,她覺得自己卑鄙到無恥的地步。陶綰有些沮喪,自己能不能逃脫王慨喻的掌心?如果逃不了,遲早回合紀書黎分手,不是嗎?王慨喻為什麽要來撩撥她,為什麽!紀書黎為什麽那麽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沒有主心骨,這麽賤……牆上的冬瓜兩邊倒,犯賤……她抱著腦袋在床上翻滾一圈,蓋著被子,將自己死死地捂起來。“怎麽辦怎麽辦!”陶綰備受折磨。忽然,她想,還是不能這麽輕易的把自己捂死,要做個了斷。然後將紀書黎給她的戒指取下來,放到他的西裝口袋裏。第二天一早,陶綰抱著紀書黎的西裝去了辦公室。王慨喻打內線電話。“boss?”陶綰接起。王慨喻說:“過來。”兩個字,幹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回旋的餘地。陶綰哭喪著臉,到了隔壁辦公室,敲了敲門:“boss。”“進來。”從昨天晚上開始,王慨喻對她講話就是簡單短促的命令,有點意思了。陶綰走過去,站在他辦公桌麵前,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分手了嗎?”王慨喻整理著桌上的文件,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沒有。”陶綰挑著眉,一臉傲嬌。“沒有?”王慨喻挑著眉。“對,沒有。”陶綰十分硬氣,瞪著眼說。“……”王慨喻不再說話。陶綰也不說話,兩人對視。王慨喻氣極反笑,也不再來硬的,嬉皮笑臉起來:“占了我便宜就不負責了?”陶綰臉一紅,將手狠狠地拍在桌上,怒斥:“誰吃誰豆腐啊?”王慨喻笑起來:“當然是你吃我豆腐啊!”“臭不要臉!”陶綰翻白眼,轉身準備出去。王慨喻卻說:“陶綰,你認了吧,你逃不掉的。”恍然一瞬間,陶綰覺得崩潰極了,她轉過身,反問:“你是說,我逃不出你的掌心?”“你有不同的見解?”王慨喻十分自信的反問。陶綰搖搖頭,篤定的說:“沒有,我也覺得逃不掉。”然後往前走,走出辦公室,在門框邊上的時候補充了一句:“我今天晚上就提出分手。”反正陶綰想通了,反正逃不出王慨喻的掌心,遲早都要和紀書黎鬧掰,快刀斬亂麻,紀書黎要殺要剮隨便他,反正這個手是分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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