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
注意到我的走神,Catherine輕輕喚了我一聲。
“哦,沒什麽,”我回過神來,怎麽可能是她呢,我搖了搖頭,一定是因為最近跟紀梁在一起,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腦洞才會那麽大。
“是最近太累了吧,新品香水推出這麽成功,你一定得不著閑吧?”
聽Catherine說完,我笑了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但事實上我根本沒那麽忙,除了倆次訪談,紀梁也沒安排別的事情給我,就算是累,那也是被外界因素搞的心累。
“哎,我聽說你跟德維特關係還不錯?”
“呃……算得上不錯。”我點了點頭。
“我們是校友,經常會在一起討論。而且他對中國很感興趣,所以關係還不錯。”
“看得出來,我這次來,有很大原因來自於他。”
“他?”
我愣了一下接著又覺得沒什麽好吃驚的,以德維特的家世,與Catherine有交情也不是多稀奇的事,他又一直都知道我對Catherine的仰慕,如果有機會,他為我做個順水人情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又欠了他的人情罷了。
“這我還要好好的感謝他一下了,畢竟見您一麵一直是我的一個心願。”
“能在之前對你有所啟發我也很幸運,嗯……隻是我有一張邀請函,不知道你要不要接?”
“邀請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是這樣,法國調香界目前有一個基本成型的計劃,由調香界教母Ann擔任出資人設立一個獨立於所有品牌外的香水沙龍,聚合一群‘調香控’互相交流,相互啟發。”
“一年之後如果誰能夠研發出符合Ann心意的香水,便有機會得到她老人家所有店麵的經營權。要知道Ann的影響力在時尚界非同小可,而且她的店麵遍布世界各地,這對於品牌打開國際世界絕對事半功倍。許多品牌都伸出了橄欖枝,希望能將自己旗下的潛力調香師加入進來,德維特和朗尼目前都在儲備成員中,他們不約而同的向我舉薦了你。”
這一段話信息量簡直不要太大,一個匯集世界年輕調香師的沙龍,可以贏得國際市場的一場味道博弈向我伸出了橄欖枝,如果我可以一戰成名,那便可以為承颸作出最大貢獻,退一步,就算得不到Ann的認可,那對我的調查能力也是一次深造的升華,從哪一方麵講,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怎麽樣,有興趣嗎?”
“我……我隻是太過受寵若驚,這樣的機會竟然會從天而降。”
我扶了扶額頭,今天的驚喜簡直要將我砸暈了。
Catherine笑了笑,從隨身的手包裏拿出一個粉色軟信封給我遞過來。
“你可以仔細看看,這是細則。”
“好。”
我從Catherine手中接過信封,滿心歡喜,當初就那麽錯過了“如魅”失去了進入Coty公司見習的機會,雖然現在算得上名利雙收,但於我自身而言,總覺得有一絲遺憾,如果這次能夠得到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做的更好,然後以更加美好的姿態站在紀梁身邊。
“我明天給您答複,好嗎?”
我將信封謹慎的收進手包裏,畢竟這不是個小事,我再想去也得跟紀梁商量一下。
“好,這幾天我一直都會呆在中國,不過,你現在所屬的乘颸據我所知是唯一一個受邀的中國品牌,按理來說,你的執行總裁是會舉薦一個人的,隻是我倒沒想到,他的選擇不是你。”
“……”
我一時愣住了,Catherine的話隻是帶著淺淺的疑問,可對我來說卻沒有這麽輕巧,剛剛太過於興奮以至於都忘了乘颸作為迅速崛起的香水品牌,這方麵的資訊向來靈通,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這個計劃,可他卻隻字未提。
“按照規定,每個品牌隻能舉薦一人進入沙龍,這樣你如果要加入的話,我這兒還有一個個人推薦名額,雖然我不是品牌商,也算是有個特權吧。”
“我……考慮一下,謝謝您的好意,失陪了。”
我捏緊了手裏的手包,對Catherine淺淺頷首,隨即離開了餐廳。
走出酒店時,夜幕四合,華燈已上,歡樂場裏人聲鼎沸,我無心留戀身後的紙醉金迷,聲色犬馬,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漸漸出現在視線中,是紀梁靠著車身的身影,他低頭把玩著手機的打火機,指尖的火星擦亮又熄滅,像一隻撲火的飛蛾,燃盡在他的指尖。
注意到我的視線,紀梁抬起了頭,收起打火機向我走來,以漫天星光和半江明月作襯,美好的不像話。
“莫離,冷嗎?”
紀梁說著便將身上的藍色休閑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我身上。
“上車吧。”
我一時沒說話,隻是看向了江麵,兩岸垂柳新芽,一池良宵美景,
“我想在這兒走走。”
紀梁看了一眼江景,轉身吩咐安迪去取件衣服來,我看了看他,忽然覺得自己太過矯情了,或許有些話本就不該躲躲藏藏,繞那麽多圈子。
“紀梁。”
“嗯?”
“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家吧。”
——
洗完澡已經將近十一點了,我躺在紀梁臥室的大床上,窩在紀梁懷裏,聽著他原本讓我無比有安全感的心跳,此刻卻心亂如麻。
我仰頭吻了吻紀梁的下巴,然後是喉結,鎖骨……今夜紀梁怕我身體吃不消便沒有碰我,可是我卻偏偏想作一下。
“老實點……”
紀梁握住我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小手,低沉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我偏不……”
我輕啄著他的肌膚,不停的撩撥著欲望,然後抬起右腳,腳趾順著他的腳踝一路上行,我向來腳涼,怎麽都暖不過來的那種,冰涼的足尖若有似無的觸著紀梁溫暖的肌膚,一路牽引著欲火,由下而上……
腳掌被膝蓋禁錮,我以半抬腿的尷尬姿勢被紀梁控製住,接著手臂穿過腿彎,紀梁一下翻身將我壓住,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恥姿勢。
“玩兒火?一會兒可不要喊受不了……”
“嗯……”炙熱而深入的吻封緘唇齒,我環住紀梁的脖子,前所未有的的主動回應著他,經過這幾天的生活,我漸漸適應著這樣的交流方式,甚至覺得每次在一起都會讓我們的感情更深一點。
紀梁吻著我的鎖骨,溫柔而細致,每次都會讓我在前戲中化為一泓春水般不能自持,紀梁的大手撫上腰胯,輕薄的真絲短褲岌岌可危……
我恍然恢複了半分清明,趁著他沒有防備,一下子推開了他,
“我……”
“現在喊停……晚了……”
“Ann的香水沙龍我也想要加入。”
我的聲音極小,卻使我們都陷入了沉默,炙熱的溫度驟然降低,半晌,紀梁緩緩開口,
“今天你這麽主動,就為了說這個?”
“……”我目光心虛的偏離他在黑暗中清亮的眸子,接著身上的重量瞬間消失。
我的心髒緊緊的收縮了一下。
“有多想去?”
“……很想,如果我可以得到Ann的賞識,那對乘颸也會有幫助不是嗎,我也想幫到你什麽,而不是全部都依靠你……”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
紀梁頗有幾分煩躁的打斷了我的話,他還是頭一回這麽沒有耐心,而且,這分明就是借口,是氣話,我更不明白,
“為什麽,為什麽我就不可以去?”
“它不適合你。”
不適合我?我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就這麽簡單的幾個字就將這麽重要的機會從我眼前拿走了嗎?
“我沒有想過……你都沒有給我機會去想,就直接奪走了我的參與的權力,都是乘颸的調香師,為什麽夏南澄就合適,我就不合適?你如果把我當成一個調香師來尊重,為什麽連爭取一下的機會都不給我,甚至我連知情權都沒有?”
我心裏壓抑的厲害,片刻都不想再呆在這張床上,紀梁卻在我要離開時忽然拉住了我。
“在你心裏就隻有調香師和機會?”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歡調香卻還是這樣對我,你對我的好是喜歡是愛還是你自私的控製欲?!”
我甩開紀梁的手,在黑暗中與他互不相讓的對視著,拚命忍住在眼眶裏積蓄的淚水。
“你……好,既然如此,你去啊,你不是靠你的才華征服了Catherine嗎?她不是給你機會了嗎?你何必來跟我討這個機會!”
這下換了紀梁摔門離開,巨大的聲響讓我渾身一顫,是,我是在跟他討這個機會,可是,現在真的是我想要的結果嗎?
一道強光折射進落地窗,我聽到車子啟動的聲音,立刻下床赤著腳跑了出去,無論無何我都不想跟紀梁變成這樣……
“啊……”
一腳踩空,我便從樓梯上過了下去,尖利的台階邊緣與渾身的骨骼碰撞摩擦,我的眼淚終於在撞擊的劇痛中傾瀉而出……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我蜷縮在樓梯角,痛的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我想要那個機會,卻從來不是為了我自己,我隻是希望我也可以幫到紀梁,而不是一直躲在他身後,我一直都想做一棵樹,曆經風雨,驕傲挺拔,可現在卻如何也擺脫不了做攀緣依附,一身媚骨的菟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