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才是罪魁禍首
楚北辰沐在陽光之中，陽光卻在他的身後，沒有照進他的眸潭，潭底有黑色的暗湧和風暴，他不過一笑，已將那些風暴掩了個徹底。
男人長臂寬肩，如此厚重，他伸臂攬過雅南，另一手手指指腹撫上她的眼袋，眼裏似有心疼，“昨天晚上闖闖鬧你鬧得睡不好，白天就不要去上班了，顧總會處理好公司的事，何必這樣操勞？”
他聲音溫柔卷著濃厚的電磁，讓女-人一聽便覺得那道聲音擦著血管壁，心癢難耐，如此好聽的聲音，卻是對著她說的。
顧齊羽伸手就要去拉開楚北辰的手，楚北辰卻攬住女-人的肩膀，適時一轉身，躲開了，回首時，他赫然迎上陽光！
金色的陽光鍍了他一身高貴，一身雍容，如此高不可攀，不容侵犯，“顧總，我替我的太太請一天假，可好？”
“楚北辰！做戲也不用如此，獨角戲很有意思？”顧齊羽輕嗤冷嘲，氣勢不落半分！目光鎖過去瞪著雅南，隻見雅南眼神閃爍，心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處。
“做戲？我可沒那時間學表演。”楚北辰輕聲一笑，“相反顧總，你對我楚某人的太太，是不是關懷得過份了些？與他人妻室保持一定距離這個道理顧總不會不懂吧？”
顧齊羽輕蔑道，“你們都要離婚了，何必非要說些這樣的話，你如果覺得這樣說痛快，那麽你隨便，雅南，我們去公司了。”
楚北辰的手攬著雅南的肩用了點力，把在他掌下想要掙脫的女-人摁了個牢實，“顧總，有件事你居然還裝不知道？上次離婚的時候，我已經撤訴了，這個婚，我不打算離，你難道還要逼我們夫妻離婚？”
雅南突然沒再亂動，心口窒煩難受，煩亂到她真想把楚北辰的話當真。
莫名的，想要把他的話當真。
闖闖喜歡楚北辰，楚北辰在京都又這麽有能力。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該有多好。
以後她和闖闖可以在京都平平安安，不再受靳宏博的騷擾。
“顧總今天不打算給雅南休一天嗎？”楚北辰這時雙手扶著雅南的臉，讓她抬頭。
突然，他俯首下來，吻上她的眼睛，“不如今天曠工好了，我又不是養活不了你，在家睡一天。”
雅南在他吻下來便心口漏跳一瞬。
上次他是逼不得已，這次呢？
知道他是演戲，大概是男人骨子裏的大男子主義病發作了，沒有感情也非要爭上一爭。她淡然道，“我有工作。”
“楚北辰！”顧齊羽忍無可忍！再次伸臂過去的時候，已經握成了拳！
楚北辰堪堪接住淩冽的來拳，“顧總，我和她是合法夫妻，有幾對夫妻沒有鬧過離婚？不過是正常的小吵小鬧。
煩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當小三，是件很可恥的事情。
既然我太太非要工作，那麽今天我來接送，你請回。”
雅南肩膀上寬厚的大掌移開，那人的手握住她的手，好不濃情蜜意，他把她的手放進他的掌心，握住，牽著她走向他的車。
過後很多年，雅南都記得那一次他牽她的手。
為什麽會記得，大概是因為那天早晨，他的眼裏第一次有那麽清冽幹淨的溫柔。好似真的把她當成了他的妻子一般。
有疼愛，有體貼。
有之前他都不曾給過她的——尊重。
雅南坐在楚北辰的車上，手指摳著身前的安全帶，故意笑著問，“你不會真的不想跟我離婚了吧？”
“當然，不是玩笑。”楚北辰看著前方開車，他眼風朝著雅南飛去，帶著笑意。“我不跟你離婚，但我有條件。”
雅南方才泛在嘴角的笑意，微微冷卻，“什麽條件？”
“我保你在靳家的位置，並想辦法把你手上的股份吸夠，我們之間的婚姻，什麽時候結束，我說了算。”
雅南偏頭問，“那你什麽時候要和我離？”
她自己不清楚，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輸了。
心的天平已經搖晃，她害怕離婚，不僅僅是因為這些股份，而是想等著哥哥醒來後，她可以有機會給闖闖一個健全的，正常的家庭。
“幹脆我們就不離了，不好嗎？”她再次追問，他卻緘默不語……
雅南一回到辦公室，便看到了桌麵上的機票，辦公室的門未敲已開，顧齊羽大方的走了進來。
他順手關上了門。
“雅南，你桌上的是晚上的機票，行李就不用帶了，過去那邊我再幫你準備。”他如此急迫，已經不像他順其自然的性子。
“明天我要陪闖闖去恐龍樂園，齊羽，對不起，這次租山的事情，隻能拜托你了。”
“這麽重要的事，你不去？你可是姓靳的。”
“但你是總經理。”
“你在怕什麽！”
“……”
“你怕和我單獨相處？你怕我對你不軌？！”顧齊羽直接了當，並直插人心！
雅南不禁訝然，原來他也是如此咄咄逼人的人，有些擔憂，卻不敢肯定的問，“你會把我和楚北辰結婚的事告訴靳宏博嗎？”
“你覺得呢？我在你眼裏還有一點可信度？”
“你說不會，我就信你！”
“！！”顧齊羽震在雅南突然凝眸時的堅決！好象所有的賭注都壓載那一句話上！
這種堅決讓他痛心，曾經她是堅決要和他在一起，如今她是堅決要和他劃清界限。
不給任何機會的分開！
顧齊羽捏緊雅南的肩膀！忍不住在她麵前低吼！“你為什麽這麽記仇！你隻記恨我！你以為你沒錯嗎？！
當初！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要讓他們去玩，若不是你安排的車子！他們會死？會成植物人？
靳雅南！都是你的錯！
你卻把錯全都堆到我的頭上！
是你害死了他們！你卻因為我的悲痛恨上我！
你公平嗎？你才是罪魁禍首！”
“都是你的錯！你的錯！你害死我的弟弟，害死你的父親，你的小媽，還有你的哥哥！”顧齊羽是溫謙君子，極少動怒！這次卻像一柄沾血的砍刀，怒揚而起，砍向雅南。
當初那場車禍過後，他逼著雅南跟顧展翔完成婚禮，因為顧展翔暗戀雅南多年，曾經夢想過要娶雅南做妻子，卻因為她是哥哥的女-人，隻敢放進夢裏。
明明是她造就了這場悲劇，她卻不準任何人懲罰她！
雅南的眼睛瞪得很圓，她的耳朵出現嗡鳴，想把顧齊羽的話全都關在耳朵外麵，可是之前的那些，全聽見了。
“我，我不是有心的……我，我就是想著我們要結婚了，沒時間陪他們，我，我，不是我，那是意外，意外……”她明亮的秀眸突然死寂一般沉了下來。
害怕顧齊羽揮起的砍刀再次砍向她，眼裏幹涸，她卻聽到了淚水流進心裏的嘩嘩水聲。
身體搖晃了好幾下，雅南才推開顧齊羽，奔了出去。
楚北辰送了雅南，正好車子停在靳氏樓下打電話。問題爭執不休，無法達成共識，一爭論便是半個小時。
雅南從樓上跑下來的時候，楚北辰剛剛掛斷電話。
他看到雅南朝著馬路跑去，那樣子，不像是過馬路，像是去自殺！
自殺兩個字一跳脫出來，楚北辰心下驀地一緊！
腳下油門“轟！”的一聲，響了起來！方向盤一甩，便追了過去！
靳家出事，雅南不是沒有自責過，她甚至一度認為是自己的錯才造成了那樣的局麵。
是她當初太過想要炫耀分享，還記得那時候，她非要在婚禮前給爸爸，哥哥他們訂好線路，讓他們去玩玩。
如果不是她這樣做，那輛車就不會翻。
好果不是哥哥還活著，還有生命跡象，當初那麽沒有擔當能力的她，怕是活不下去的。
她從來不願意對人說那件事故的起因。
因為害怕回憶，害怕麵對。
一家人的悲劇都是她造成的，讓她怎麽麵對。
原本還想著等哥哥醒來，可以努力給闖闖一個健全的家庭。
那簡直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太奢侈了。
她是一個殺人凶手，手上沾著那麽多的鮮血，怎麽能安心度過餘生。
世界的喧囂都在耳外叫鳴，雅南隻是一路奔跑。
她想多出點汗，把心中那些對自己的悔恨，痛恨，怨恨，厭恨都排除體外。
這樣，她便還可以像過去一樣，心安理得的，當做所有的事都和她無關活下去。
腦子中全是家人仙血淋漓樣子，她看到爸爸朝她伸手，血淋淋的手，顫顫的摸著她的臉，她的發，聲音顫抖，卻那般慈愛，“爸爸對不起你和你媽媽，還好有齊羽照顧你”
三年前失去親人的痛苦再次襲卷全身，疼得她不知身在何方。
不怪顧齊羽殘忍。
他說得對，是她害死了所有的人，所相附的人也都跟著痛苦。
身體突然騰空而起，腳底遠離地麵，楚北辰冷冽的聲音夾著沉沉的怒氣，“靳雅南，你他媽想死，別從我眼前晃過去！”
他的聲音甚至有些陰狠。
她突然安靜下來，就這樣任著自己軟軟的搭在他的肩上。
車流被她截斷打亂，鳴笛之聲震天響。
楚北辰背上的衣服全被汗打濕了，他一路追過來，眼中看到的靳雅南，已經瘋了。
像家裏死人了一般，哭得肝腸寸斷。
“你瘋了嗎？又跟姓顧的鬧什麽！”
直覺裏，靳雅南愛著的那個人，是顧齊羽，無可替代。
不是沒有愛過的人，分隔幾年並不會忘卻。
而且他一直都記得當初靳雅南的眼神，因為顧齊羽的逼迫，她眼裏灰燼一般，是沒有生命跡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