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能拿我咋樣
在南方都能橫著走，他仰仗著的不過是裴家莫家還有孟有良的勢力!
楚北辰仿佛看穿了靳宏博的話，冷然嗤笑一聲。
靳宏博又驚一下，楚北辰緩緩道，“你想的都對，那又怎樣！第三次問你，存在什麽位子！”
“E盤，有一個叫‘1號’的文件裏，全部是……”
楚北辰點進文件，徹底刪除，清空回收站。
他拉開會議室的門，門口嗡了一堆蒼蠅，一下子往後退開，想要裝作弱無其事沒看見。
楚北辰從靳宏博的下屬身邊走過，淡淡道，“想被炒魷魚的就進去吧。”
一哄而散。
楚北辰從靳氏燕盞離開，沒有回酒店，也沒有去裴家。
原本幾人約好，晚上還是在裴家吃飯，因為裴家孩子多，地方大，非從政家庭，聚起來也不那麽容易被人注意。
而且裴宅深深，外界想注意，也沒有那麽好的位置和望遠鏡可以看到宅內的景致。
楚北辰讓司機回家，他自己開車，車子開到還未開發的江邊。
幾年過後，這一整片，將是亞洲頂級的富人區，這附近沒有工廠，背靠青山。
山脈南北走向，很正的風水。
裴老爺子信風水，點穴看脈，認為依山臨江這塊地勢，是龍脈中軸線延伸破來的線。
必然會興旺。
起初他們幾個年輕人不信，還專門請了圈內有名的風水師看過，和老爺子說的一模一樣。
盤子還沒開，這個消息就放了出去，現如今並非房產旺季，這裏的號子已經放了百分七十出去。
必然會興旺。
楚北辰的車子停在路邊，看著這塊地。
手中不知何時拿了煙，點煙器已經送到了煙絲上。
煙霧嫋柔而起，他眯了眼。
這片地上，以後有一套房子，會是雅南的。
他在心裏念了很多次，哪有那麽多忘不掉的事？
他們還這麽年輕都忘不掉，那這社會上那麽多四十多歲才做的半路夫妻人家都要去死嗎？
一包煙，一根接著一根。
楚北辰的肺像是裝了馬達似的，吸一口，那煙絲就會亮很長一會兒，等煙頭上的亮點滅下，煙灰便是一長截。
煙灰煙蒂很快把垃圾小匣子裝滿了，滿得蓋不上蓋子。
楚北辰下車想透一透氣。心情是好不了了，抽煙也解決不了他心裏堵著的石頭。
這裏還未開發，但政aa府還是沿江設了一些椅子。數量不多。
這裏除了空曠，什麽景致也沒有。
長呼一口氣，偏眼再看一次江景，那邊手拉著手走來一對老人。
老頭老太都白發蒼蒼，老頭身上穿著白色棉質T恤，很舊了，正麵還印著開國領袖的頭像。
老太太穿著一套棉綢料子的衣裳，還挺鮮豔的花色，江風吹過來，麵料跟旗麵一樣，迎風飄舞似的。
看著他們，好象看到了年代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以為他的父母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可惜沒有。
那老頭朝著他走過來，看著楚北辰，笑得極是慈祥，“年輕人，你車裏有沒有礦泉水啊？”
楚北辰馬上應“有。”
他從後備箱裏拿了瓶依雲遞向老頭子，“大爺，給你。”
老頭子顫著手在口袋裏摸，摸出錢來，錢折得整齊，從大到小的包著，老頭子展平錢，從裏麵拿了兩塊遞給楚北辰，“謝謝啊。”
“大爺，不要錢。”
“哪能不要？天又不是天下掉下來的，這是沒開封的水。”
“真不要。”楚北辰說著把瓶蓋一擰，遞給老頭子，“這是我開過的，大爺，您拿著吧。”
那老太太站在護欄那邊沒過來，手裏抱著保溫水壺，望著這邊。
老頭子不好意思，硬是把兩塊錢放到楚北辰的手裏，才肯拿走水，“我是真不好意思，我們那時候主席都教育我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我是想著你們開著車在外麵的車裏一般都有水，才過來拿。你不要錢，我都不敢喝。”
楚北辰隻能無奈一笑，接過錢說好，有時候對於這樣的老人來說，脊背挺直的傲氣和尊嚴，比什麽都重要，那個時代的人真的不一樣。
那老頭還連聲道謝，轉身去找老伴。
後來楚北辰看見那老頭拉著老太太坐在江邊椅子上，打開老太太抱著的保溫水壺蓋子，把涼水倒進一些在蓋子裏，又把水壺裏冒著煙的水倒一些進蓋子裏，蓋子遞到老太太嘴邊。
楚北辰看到那老太太笑著喝了一蓋又一蓋。
太陽把她眼角皺成桔花瓣子的紋路都照成了金光閃耀的顏色。
喝完水，老頭又蓋好保溫瓶的蓋子，一人拿保溫瓶，一人拿著兩塊錢買來的依雲，手拉著手，又沿著前麵走。
一路開車回市區，一想到那個畫麵，楚北辰竟是覺得自己很久很久沒被與自己無關的人感動過了。
一輩子這樣到了老，晚景誰又能說淒涼？……
雅南跟申璿一起去幼兒園接孩子。
裴錦程並不願意申璿和雅南單獨相處。
總是覺得申璿會背著他問靳斯翰的現狀。
他不會給她們這個機會。
車子裏的氣氛因為裴錦程一個“電燈泡”存在，讓女人的話題沒辦法達到真正的自由。
申璿知道闖闖是雅南的弟弟，雖然闖闖一直喊“麻麻”。
但大人都懂，卻不會告訴孩子，這是對孩子的保護。
“雅南，你們都結婚了，什麽時候要個孩子啊？”
女人在一起，這是一個對已婚婦女不可避免的話題。
“現在還沒想呢。”雅南可不想當著裴錦程的麵說是楚北辰討厭孩子。
楚北辰現在對她算不錯了，很多時候還忍不住想把闖闖丟出去。
她實在不敢想象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麽會願意有孩子。
“26了，反正結了婚，能早生就早生，反正都要生，拖得越晚，越是大齡產婦，機能也不如年輕的時候好。”
裴錦程坐在後座裝作自己在看財經報。
聽到申璿抱怨就撇嘴，心裏鄙視得很，生二胎的時候醫生就說申璿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再生幾個都沒問題。
裴錦程心裏碎碎念，“現在說那麽多，還不就是不想給我生女兒囉，以為我不知道似的，哼。”
雅南強顏歡笑的撒謊，“我也知道，好多人都勸我早點生，可是我還沒玩夠似的，現在闖闖還小，怪耗精力的，天天都要圍著他轉，要是家裏再添一個孩子，我都怕忙不過來。”
裴錦程想衝到前排去把雅南的嘴捂起來，哎喲喂，你個小妖怪，別再給我老婆說這些了，你再說，我再哄她三五年，她都不會給我生女兒了！
可是要注意素質，不是嗎？
“說得好像北辰請不起保姆似的。”裴錦程忍不住嘟囔一句。
申璿馬上就聽出了苗頭，裴錦程這生女兒的心還不死呢，天天抱著小豌豆不肯撒手就算了，喜歡女孩子，以後讓允錚把小豌豆娶回來就是了，幹嘛一天到晚的想她來生！
“裴錦程，你到底想幹什麽？人家夫妻的事，你倒管得多。”
“我就事論事還不行了？”
“聽著你話一股子別扭味兒！”
“你才一股子別扭味兒！”
“你馬上給我下車！誰讓你跟來的！”
“我接我自己的親生兒子放學，還用跟？笑話！”
“那以後你每天接送！沒人笑話你。”
“……”裴錦程沉默下來，繼續假模假式的看財經報，報紙上寫得什麽都無所謂。
關鍵是以後不能讓他來接送，天天接送，太要命了。
也隻有女人才這麽無聊，家裏有管家可以接送，非要說要跟孩子建立親子關係，一定要自己接送。
不接送，天天在一個家裏吃飯，還能成別人家的兒子了？
女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麽構造的？
折磨自己，現在還想折磨別人？
做夢！
雅南坐在副座聽著G城有名的“模範夫妻”爭嘴吵架，果然婚姻生活處處都是磕磕碰碰。
允宸和闖闖接到後，便返程回裴家。
辛甜和雲燁去小學接小豌豆和允錚，兩個孩子上了車，也一起回裴家。
闖闖有個小書包，是允宸去年上小小班的時候用的，闖闖現在用正好。
抱著小書包闖闖一刻也不肯撒手，坐在安全椅上，偏著頭去問前排的雅南，“麻麻，我虛包（書包）漂亮嗎？”
“漂亮！”
“沒有我漂亮耶！”說完闖闖就大笑，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噗！”雅南噴了出來，“闖闖，不好這麽自戀的。”
允宸也蹬著腿大笑，“好搞笑。”
“一點也不搞siao耶，老西（老師）都說我漂亮。”
“你這麽胖，漂亮要很苗條才叫漂亮。我這樣，才叫漂亮。”允宸笑不可遏，一直拍手一直蹬著腳舞。
車子是七座商務車，裴錦程坐在最後一排，聽著前排兩個位置的小魔王不計成本的自戀，真是看不下去報紙了。
“誰說我胖？我現介秀（現在瘦）了很多，老西說我介樣是嬰兒肥。”
“允宸，你哥哥小時候也跟闖闖一樣，現在帥吧？”申璿喊著兒子道。
“我哥沒有我帥。”
“我們都好炫。”闖闖賊精的看著允宸，縮著脖子捂著嘴說，說完又開始咯咯的笑，拍著腿風狂的笑。
這車子一路上都被兩個自戀到腳趾甲尖的小家夥逗得完全沒有堵車的煩悶。
楚北辰比雅南還要先到裴宅。
闖闖一到裴宅，下車就跟著允宸往沁園跑，兩個孩子嚷著喊，“太爺爺，太爺爺，我們要魚杆，太爺爺，您陪我們釣魚。”
“欸，好好好，太爺爺給你們拿魚杆。”裴立比以前稍瘦了些，笑起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手中的佛珠子，被他撥得油光鋥亮，他轉到院子的小魚塘邊去拿最小號的釣杆給兩個小家夥，再領著他們去外麵的護宅河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