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許妙】姻緣
“你怎麽還不回房間?”魏學皺著眉問我。
“靳先生不舒服,我在這邊守著。”
“現在不舒服嗎?”
“沒有,擔心他晚上不舒服。”
“我們出去吃宵夜吧,就附近,如果靳先生不舒服,讓他打電話給你。”
我沉默了一陣。
其實我真的不想呆在這個房間裏,好壓抑。
我想在屬於自己那塊天地裏自在點。
關上門,我開心或者悲傷都是自己的情緒。
我在靳斯翰的房間裏,連情緒不好,不停的翻身都怕影響了他睡覺。
覺得自己有些辛苦。
我抬眼看向魏學,“我去跟靳先生說一聲。”
“嗯!”魏學愉快的點頭。
我轉身進了房間,這時候魏學特別懂事,我有些欣慰。
他沒像白天一樣,一定要跟著我,非要跟靳斯翰說點“幼稚”的話。
他靜靜的站在門外等我,特別乖。
我走進臥間,他還靠在*頭翻看雜誌,“靳先生,我出去吃點東西。”
“你晚上沒有吃飽?”他連抬頭看我一眼也沒有,隻是看著書上的文字道。
“呃……”我不想說自己是想出去透透氣,“去看看有沒有好吃的東西。”
“和誰?”
“魏學。”
“……”靳斯翰這時候把書合了一下,“你們之間的同學情誼倒是深嘛。”
“嗯,我們感情一直很好。”
靳斯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看向我,“感情一直很好?”
我吐了口氣,還沒說話,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從口袋裏把手機摸出來,來電居然是魏學,“喂!幹嘛啊!”
“我在你門口呢,怕靳先生給我臉色看,你什麽時候好啊?”
魏學在走道裏聲音特別輕,手機裏還能聽見回音。
特別近的那種回音,真不知道是聽他的聽筒聲音,還是門外聲音。
靳斯翰擺了擺手,“早點回來。”
“嗯。”
我轉身的時候,看見靳斯翰在揉著鼻梁,很困的樣子。
我和魏學一同出門,心裏一直掛念著靳斯翰,玩也玩不好。
我和魏學都學醫,兩人都不吃燒烤這些東西,打算找家南方宵夜。
這世上偏偏有這麽巧的事情,我和魏學就在宵夜店遇到了我的嬸嬸和堂妹。
叔叔不在。
我是京都人,但京都這麽大,今天卻遇上了。
魏學和我在一起,嬸嬸看見我,老遠就喊了我,朝著我這邊一路咧著嘴笑過來。
堂妹身邊有個男孩,看著他們拉著手,估摸著是男朋友。
他們仨一走到我麵前,用目光穿透性掃射魏學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大概是完蛋了。
他們又誤會了。
果然。
女人的事情可真是多得很,我嬸嬸讓我過去和他們三人一桌。
說是一起,我跟著堂妹和她男朋友往餐桌走。
嬸嬸卻一把拉過魏學,開始拉起了家常,“你叫什麽名字啊?”
“魏學。”
“在哪兒讀的書啊?”
“我和許妙是同學。”
“同學啊!”嬸嬸的眼睛放了光,一巴掌拍在魏學的肩膀上,“同學啊!相互了解呢!”
魏學很少這樣靦腆的笑過。
看著我的笑容也是尷尬極了,嘴角揚起的弧度跟凍起的冰柱子要裂了似的,實在不知道如何辦了。
我猜想是他也為難吧,被這三姑六婆這麽折磨著也怪不容易的。
好在大家同學一場,明天好好請他吃頓飯得了。
這話題還停不下來了。
妹妹,準妹夫都開始湊起了熱鬧。
繼續盤問魏學,“你多大啊?家裏有些什麽人啊?現在做什麽?你爸媽做什麽的?”
當魏學說出來的年齡比我小了兩歲的時候,嬸嬸臉上先是一黯,還往妹妹那裏遞了個眼神。
而後又高興了起來。
我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嬸嬸追了過來,拉著我在衛生間這種地方話家常。
“丫頭,我跟你講,年齡不是事兒!”
我看著嬸嬸那股子媒婆架式就想笑,嗬嗬。
年齡不是事兒,身高不是事兒,家世不是事兒,血緣不是事兒,性別都不是事兒。
這世上,就沒有事兒!
有的隻有姻緣。
我原是想這樣跟嬸嬸說的,可我擔心她老人家等會一委屈哭訴著我埋汰她。
我忍了,隻是笑笑,“嬸嬸,他家條件太好了,我們家怕是配不上。”
“就是做生意,家裏有錢嘛,有錢人多了去了,也有很多有錢人找的老婆家世並不出眾的。況且咱們丫頭多優秀啊。”
嬸嬸應該是王婆轉世的,比我媽能耐多了。
“嗬嗬。”我隻能幹笑啊。
南方那種家族等級嚴明又封建的地方,會不在乎家世?
吃進去怕是骨頭都不剩,反正我是從未想要過高攀。
我嬸嬸勁頭一來,真是刹不住車,“丫頭,年齡真不是事兒!
兩歲算什麽啊?
這說明咱有魅力!
魅力知道吧!”
嬸嬸有點胖,再加上北方人骨骼精奇結實,架子看著特別大。
她燙著卷發,雙下巴因為笑起來顯得折溝很深。
“女人比男人大總歸不好的,人家都說姐弟戀是不靠譜的。”我這樣說,是因為我真的一直把魏學當弟弟。
我把責任推出去,是不想打擊嬸嬸的積極性,生怕她再亂抱幻想,讓輿-論破滅她的想法。
嬸嬸可不服氣了,“丫頭!我告訴你,別人外麵那些人說什麽姐弟戀不靠譜,那是那些不自信的女人嫉妒!
自己找不著比自己年紀小的小鮮肉,就覺得其他女人也找不到。
結果你要是找著了,她們就會斷言你以後鐵定被甩,她們心裏貓抓似的想睡小鮮肉呢。
哼,可是人家小鮮肉可看不上她!
她們說姐弟戀不成,說得好象她們找個比自己大的就能白頭到老似的。
你可別因為那些外麵的閑言碎語就把這麽帥個小鮮肉給扔了啊!”
嬸嬸這眼風飛得跟練過內功似的,力道強得很。
我都快被她給閃暈了。
了不得啊,還知道小鮮肉。
“嬸嬸,妹妹的男朋友啊?”我故意把話題引開。
“可不是,比你妹小一歲呢,照樣姐弟戀,我覺得我女兒可有本事了!
你更厲害,找個小兩歲的!”嬸嬸臉上那迷醉的笑容可真是逍魂死了。
我不能說長輩什麽,今兒她在這裏看見我和未婚小齡男青年一起吃飯,晚上不用等我回到酒店,我媽那兒就一定知道了。
越解釋她就覺得我越掩飾。
無論我怎麽說我跟魏學隻是同學,無論魏學尷尬成什麽樣子,我嬸嬸總有一種把我往魏學身邊推的本領。
吃了宵夜,我嬸嬸居然提出要到我住的酒店坐會兒。
要是普通朋友估計沒人提出來這樣的要求,多折騰人啊,這麽晚了。
可這是我嬸嬸。
父母以前上班很忙,我總是沒地方吃飯,天天都是嬸嬸去接我放學,接到她家吃飯。
到了晚上父母下班了,才去嬸嬸家接我。
總之她真是為我c碎了心。
以前一個勁的想勸我回京都。
說我是獨生子女,離父母太遠,是不孝的。
父母在,不遠遊,這是做子女的最應該時刻警醒的覺悟。
坐在出租車的後座,嬸嬸拉著我的手,“我左右想著,魏學也不是很適合,南方太遠了,回來一趟不方便,要是每周回來一趟……”
她口氣一頓,又改了主意,“對呀!魏學家裏條件好,還在乎一周一趟飛機嗎?我看成!”
我真是無語了。
到了酒店,妹妹,準妹夫都到了。
魏學是被我嬸嬸支去和妹妹他們坐一輛車的。
妹夫自己開車,我和嬸嬸打的車。
為的是方便“說體己話”。
我們一路人到了酒店,一進酒店我發現靳斯翰正從電梯裏出來,他看見我們一大路人,也疑了一下。
我走過去,“靳先生,你怎麽下來了?”
我嬸嬸死死的盯著靳斯翰,撞了撞我,“你老板?”
當然,虧我嬸嬸記得我的私人老板姓靳。
“嗯”我點了頭,為他們做了介紹。
靳斯翰恰到好處的跟我的家人打了招呼,“應該來京都的時候請你們吃頓飯的。”
“沒事沒事!我們都知道了,你今天不舒服。明天我們請你好了。”
靳斯翰眉頭皺了一下,而後釋然一笑,“明天我來做東吧。”
嬸嬸假客氣的說,“那怎麽好意思啊!”
“沒事的。”靳斯翰看向我,“阿姨她們也住這邊嗎?”
“不是,她們過來我住的地方看看,說拉拉家常,等會要回去的。”
靳斯翰馬上回了身,“那去我那間套房吧,我那邊大,你們聊天也方便一點。”
嬸嬸真是從來隻會假客氣。
其實嬸嬸不是壞人,她對家人特別好,偶爾喜歡貪點小便宜,也有點虛榮。
在旁人看來都是討厭的特質,我卻從來討厭不起來她。
以前剛開始的日子並不那麽好過,每天對別人笑嘻嘻的,是想著自己家裏有點事了,左右街坊可以打個幫手。
斤斤計較,打著小算盤,也是最早嫁給我叔叔的時候日子過得緊巴,不得不那樣過日子。
最早我父母也一直在學醫這條路上不停的考試,這一行就是這麽殘酷,有些人考了十幾年可能才能考個證出來。
在這個證沒出來前,是沒有從業資格的。
叔叔起初覺得我父親有出息,是學醫的,有個這樣的哥哥有麵子,所以我們家條件不好的時候,他們也想辦法幫襯著。
我在叔叔家吃過那麽些年飯,從來沒說收過一分錢生活費,嬸嬸也從來不講。
她在外麵再是算計,卻從不算計家裏人。
所以對她的邏輯,很多時候我隻能笑笑,不認同卻也覺得她可愛。
這時候靳斯翰說套房大,方便,我嬸嬸就跟沒見過似的馬上答應了。
京都飯店算得上是京都最貴的飯店之一了。
平日裏誰往這裏麵住啊。
接待領導人的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