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沉默
米澤不是白癡，他的腦袋從小就好使，即使現在他被病毒和藥水控製，他也懂得講條件。
他說，“你們先放開我，我再說。”
“你們……先放了我，我就說。”米澤的態度很堅決。
這幾日除了P國的人拷問米澤，就是他們兩個了，他們兩個是國際聯邦的人，他們見識了米澤的傲骨，所以也不敢跟米澤倔強下去。
雖然不情願，可也無奈，最後猶豫了一下，到底把米澤放下來了。
米澤剛被鬆開，就倒在地上，他的兩條腿都中了彈，沒有力氣站著，隻能任身體倒在地上，隻是現在身上的刀傷和槍傷的疼痛，都沒有他被鞭子抽的傷口的癢來的難熬。
他顧不上身上的疼，隻是本能的身手抓癢，可是癢也在傷口上，所以疼和癢他一並承受著，抓了止癢、可是很疼。不抓，癢的他想咬舌自盡。
眼見著舊傷被米澤又抓破，新傷被他抓的血肉模糊的。
抓了一陣後，男人踢了踢米澤，“說吧，鬼魅到底是誰。”他們篤定米澤是認識鬼魅的。
米澤隻顧著抓癢，並不回答他們的問題，其實他本來也沒打算要回答他們的問題，隻是想下來抓癢，或者說隻是想拖延時間而已。
“媽的，跟老子玩花樣。”男人怒了，連踢了米澤計較，他們都是經受過訓練的人，那一腳下去，自然不會輕。
然而，米澤就跟沒事人似的，忍著。
米澤感覺的到，自己的肋骨被他踢斷了一根了。
“要不……再給他紮一針？”那個看上去猥褻的男人氣急敗壞起來，他就不信這小子的嘴是金子做的。
另一個人搖搖頭，“不行，那針打多了出線的假象就更加離譜了，到時候他說的也未必是真的了。”目前的針劑正好，不能再打了。
這小子死了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們要套取的信息。
“這樣吧，我們換個方式問，小子，你認識鬼魅對不對。”另一個男人顯然比那猥褻的男人聰明多了。
起碼懂得變通方式。
可是他聰明，米澤更聰明。
米澤知道不能一問三不知，那隻能激怒他們，他們要是真一槍斃了他倒好，就怕他們真不顧後果的給他打病毒。米澤甚至想到了最最危險的一步，那就是他們把他身體的手，或者耳朵等某一部分割下來，去威脅米妍或者冥塵。
還好，他們現在還沒怒到那個程度，不然以米澤在米妍和冥塵心中的分量，絕對能逼出那兩個人。
“你認識鬼魅對不對？”
米澤邊抓癢邊點頭，“認……認識……”即使他不回答，他們也認定了他們是認識的，所以總要回答點什麽。
拷問米澤的兩個人互看了一眼，目光中露著晶亮的光芒。
“你知道對抗輻射源的抗生素成分是不是？”
米澤點頭，“知道。”
他們兩個覺得，這小子突然上道了。
於是繼續問，“你知道鬼魅的真實身份吧。”比起抗生素，他們更想知道鬼魅的真實身份是誰，那樣就可以把暗魅也連根拔起，這兩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們聯邦調查局丟盡了顏麵。
他們被上麵不止一次的罵的狗血淋頭。
米澤繼續點頭。
“誰，鬼魅是誰。”他們兩個急切的蹲下來，急切的問。
米澤不說話了，沉默了。
急的兩個人團團轉，剛才還挺配合的，小子卻突然不說話，真是急死人。
等了一會兒後，也不見米澤開口，那個威脅的男人著急了，從地上拎起米澤早已經沾滿了血跡的衣領，怒喊，“你他媽的耍老子是不是。”
米澤的眼皮動了一下，沒說話，眼睛再也沒睜開。
威脅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後把米澤放在地上，看了一眼另外一個男人，蹲下身子試探米澤的鼻息，停放在米澤的鼻子上十秒鍾後，他們兩個人才慢慢起身，看似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氣息很微弱，但是還是有的。
“走吧，讓他休息一會，晚上再來。”如果再這麽下去，這小子可就真沒命了，雖然她們不在乎他的命，但是那也得是他招供以後才可以沒命，他們從來都不把人命放在眼裏的。
某些程度上，他們國際聯邦或者國際刑警做事手段，比殺手特工可要狠多了，為達到目的，絕對的不折手段。
兩個人離開後，米澤沒動，米妍他們三個人也沒動，這時候走的兩個人回來了，蹲下身子查看米澤，其中一人說，“看來這小子的體力真是要透支了，還真暈過去了。”
他們兩個人躲在暗處，想看看米澤是不是真暈過去了，沒想到他還真沒動。
“走吧。”這下兩個人才真的走。
米妍他們三個人仍然沒敢動。
又過了一會，米澤休息了一會，有了些力氣了，他又確定剛才那兩個人是真的走了，他才敢睜開眼睛。
此刻的米澤已經被折磨的失去了所有的毅力，而且身體的疼痛過後，那些吞噬人神經的幻覺又出現了。他反複的看見米妍被人用槍掃射，反複的看見冥塵深情的吻著那個金發碧眼的女人。
他一點一點蜷縮著，慢慢的蹭到屬於他的小角落，這些天，他每次被折磨完之後，他都喜歡去這個小角落，這裏很黑很暗，他覺得很安全。
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大腦中閃現著他不願意接受的‘現實’，他用自己的腦袋撞牆，撞了幾下後，也不能清醒，他知道……自己沒救了。
他的手慢慢的摸到草席底下，那裏有他早就藏好的匕首。
米澤邊想著冥塵對他的‘拋棄’，邊摸著匕首，這是冥塵送給他的匕首，讓他防身用的，如今他用來解決自己也好，好歹他也是個傲氣的人，他不能死在別人的槍下。
米澤慢慢的閉上眼睛，不去理會大腦裏的各種思緒，他隻把力氣都灌輸到手上，右手抬起，迅猛的往下落，對準自己心髒的位子。
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他輕聲呢喃，“姐，保重……來生還做你弟。哥，做你弟很幸福……來生見。冥塵……我愛你。”
一句來不及說出口的三個字，在他生命的末端，他終於說出口，他知道冥塵聽不見，但是他相信冥塵能感覺到。
然而，就在他靜靜的等待刀子插進心髒的時候，他卻沒感覺到疼痛，他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踢了一下，然後感覺手裏的刀飛了出去。米澤想……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原來死亡是不痛的。
以前聽人說過一句話，‘自殺的靈魂上不了天堂，也到不了地獄。它會留在自殺的那個瞬間，一遍一遍的重複自殺的過程，讓人痛不欲生。’原來……都是騙人的。
死亡除了寂寞，並沒有疼痛。
冥塵早在米澤撞牆的時候就攀岩下來，隨後的米妍和展欣也跟著攀岩下來，這個地牢太黑，他們離的遠，隻是聽到米澤撞牆的聲音，等到走的進了，才發現米澤舉著匕首要自殺。
冥塵一腳踢掉米澤手裏的刀，他嚇的渾身冒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他再晚幾秒鍾，這把匕首就插進心髒了。以米澤現在虛弱的體製來看，這把刀下去，他和米妍兩個醫生都救不活米澤了。
米妍和冥塵慢慢的蹲下來，他們慢慢的靠近米澤，米澤的氣息已經很孱弱了，看著他滿身的傷，他們兩個同時擁有頂尖醫術的人，竟然不知道該從哪下手，因為米澤身上，除了臉，就沒一個好地方。
展欣站著看了眼米澤，然後轉過身看著地牢的外麵，就連一向冷豔的展欣眼眶都紅了。在她的印象中米澤是一個極其愛幹淨，極其愛美，極其注重自己形象的男人，如今……除了他的臉，身上無一處不是傷痕。
米妍雙眼通紅，眼淚含在眼圈裏，要不是怕鬧出動靜引來巡邏的軍隊，她一定轟了這個折磨米澤的大牢，米澤是她弟弟，從小到大，她怎麽欺負都行，因為她有分寸，別人動他一根汗毛，米妍都會跟那人拚命。
如今……她覺得好無力。
冥塵更是赤紅著雙眼想要殺人，想把剛才那倆個男人淩遲，他顫抖著雙手，想要抱著米澤可是他不敢動，因為他怕一動米澤就動到他的傷口，或者動了他斷了的骨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過去的年月裏，冥塵從來沒掉過一滴淚，就連以前小時候強化訓練的時候，他都沒哭過，如今……看著遍體鱗傷的米澤，他已經泣不成聲。
如果可以，他替米澤遭這罪多好，米澤一向都是最愛惜自己的，從來不讓自己的身體受一點傷，哪怕手上劃個小口子，他都馬上擦藥，怕留疤，他多愛漂亮啊。
“米澤……”冥塵顫著聲音叫他，他們在他身邊這麽久了，他一點反應多沒有。
確實不知道他們靠近，因為米澤最後的神智和力氣都在剛才那自殺的一瞬間用光了，他現在的身體已經透支了。
人不是萬能的，一旦信念沒了，身體也就空了。
“米澤……”米妍也叫了一聲米澤，她和冥塵的聲音一樣，是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