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這個夢好長
而她卻像是被搶了糖的孩子,一直呆呆地看著他——
有些震驚、有些委屈、有些乖巧、有些軟弱……她的眼中閃過太多的情緒,唐堯看不真切,更道不明。但是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水霧越積越濃……
像是被欺負了,隨時都能哭出來。
“你背上的傷還沒好全,別用水衝……”唐堯有些不忍心,耐著性子哄她,大掌覆在她臉上,輕輕地揉了揉,“你去睡覺,恩?”
一滴gun燙的淚,滴落在了他的指節上。
“你別無理取鬧啊……”唐堯低喝,但發現自己的警告似乎對她毫無用處,語氣不禁又軟了,放低了身段和她商量,“一定要洗?我幫你擦好不好?”
秦歡顏沒有說話。
唐堯也當她是默認,隻能轉身幫她去找毛巾,可才一轉身,她卻陡然衝上來,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胳膊細長且纖白,此刻雖然虛軟,但抱他卻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就這樣猛地衝過來,強大的衝擊力讓唐堯也湊手不及地向前兩步,才險險站住……
他也同樣震住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擁抱著他,充滿依賴,也充滿乖巧,讓他的整顆心,整個人都莫名地安靜下來……
“……你幹嘛?”他隔了幾秒才緩緩開口,嗓音卻有些莫名的低啞。
“你怎麽還在這裏?”她貼在他的後背喃喃自語,他聽不太清晰,更聽不太明白,“這個夢好長……你怎麽一直都在……唐堯……唐堯……”
到最後,她隻是一聲聲呢喃他的名字。
她把他當一場夢了?
沒關係。
他無所謂。
酥酥軟軟的嗓音,很乖順的模樣,這樣一聲聲地叫他,讓唐堯的心中也蕩漾起陣陣漣漪。他想反過身去抱她,她卻執拗地摟著他的腰不肯放,唐堯失笑,隻能用手掌緊緊地按住她的小手……
“你想說什麽?”手掌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他鼓勵著她說下去。
“唐堯,我舍不得……”她停頓了良久,終於緩緩地說出來。
唐堯的身體不由一僵。
下一秒,他不管她的手是多麽執拗,直接用力地掙開了她,轉過身捧著她的小臉就吻了下去。這個吻帶著怒意,也帶著屬於他的狠勁——秦歡顏,你就是個膽小鬼!你到底躲什麽!
既然舍不得,你跑什麽?
自欺欺人!
她的身上還殘留著發燒的餘高溫,口中卻是依舊清甜,她喝過他給她遞的水,裏麵加了一片小小的檸檬,她的嘴裏還殘留著清冽的檸檬香氣……
很純淨。
也很撩-人。
唐堯吻得很用力,像是在發泄著某種壓抑,又像是在加注著某種懲罰,終於在彼此氣息不穩的時候,他才緩緩地鬆開她,隻能到她自嘲地一笑:“怎麽可以這樣……”
前一秒還柔情似水地配合,後一秒卻是冷清壓抑的自嘲。
她果然是把他當成一場夢了!
“為什麽不能這樣……”他抵著她的額頭平穩著呼吸,心裏恨恨地想著:如果今天不是忌諱著她身上有傷,她又發著燒,他真有一種把她辦了的想法!
索性拉她下地獄,她也就不受那麽多可笑的是非觀拘束了!
於是,他真心“祝福”——
秦歡顏,祝你早日康複!……
秦歡顏並沒有“清醒”多久。
她腦袋昏沉地在他懷抱裏靠了一會兒,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唐堯默默地拍著她安撫,直到確定她睡熟了,才彎腰抱她起來,輕放在了chuang上……
後半夜她睡得很安穩,幾乎沒什麽動靜。
淩晨五點,唐堯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
他呼出口氣,想要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卻又折返回來,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沒有一絲褻瀆的意味,卻意味不明地感歎了一句:“不容易了……”
要我再放開你,不容易了!
他向來沒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但是對她卻有一種莫名的執念,於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始終對她都是好脾氣……所以,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放下她的手重新蓋好她的被子,唐堯淡淡地留下一句:“再見。”
很快就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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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堯走下去,趙然正靠在車上抽煙,歪歪扭扭的煙頭丟了一地。
顯然,他也在這裏等了一夜!
“唐少!”看到唐堯過來,他立馬把煙掐了,快速地站直了身子,“我還是第一次來A市呢!”
“……以後會常來。”唐堯意味不明地笑笑。
“秦……嫂子呢?”猜到秦歡顏將來的身份,趙然激靈地改了口。他在心裏已經把唐堯當成大哥來追隨,大哥的女人,他叫嫂子也合情合理。
“燒退了,還在睡。”唐堯沒糾正,順著他的話回答了。
“她不跟你回香港啊?”趙然納悶,一著急就粵語蹦出來了。
“早著呢。”唐堯笑笑,隨即坐上了車,“去機場吧,一個星期內,一定要把香港那邊穩定下來。”
“一個星期?”
唐堯沒有回應,良久,久到趙然都忘了這個問題了,他才聽到唐堯淺淡的聲音緩緩傳來:“最多一個星期……耐性差不多了,再多我也等不及……”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窗外,態度莫名,聲音卻是蠱\惑至極……
“最多一個星期……再多我也等不及了。”他的耐心也差不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唐堯看著窗外,目光淡淡,態度莫名,聲音卻是蠱惑至極。
“呃?”
趙然沒怎麽聽懂,見唐堯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便繼續默默開車……
翌日。
秦歡顏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她的頭還微微有些隱痛,身體有一種大病一場的虛脫,喉嚨也是癢癢的不舒服……她想:這是要生病了?
趿拉著拖鞋滑下床,她搖晃著去浴室洗漱,腦子裏還想著一會兒先整理行李,然後出去買點感冒的藥物,回來再看看背上的傷口……她“昨天”回來就睡了,什麽都沒幹!
行李箱還扔在客廳的角落沒有動過,秦歡顏蹲下來整理,順勢打開了客廳的電視機,新聞頻道的喧嘩聲立馬充斥了整個房間——她也不看電視,就隨便聽聽聲音。
“我市警方和N市警方合作,合力破獲了一起跨國詐騙案,據悉,該案的起因是在N市山區發現我市居民*某的屍體……”新聞主播介紹著這個震驚全省乃至全國的案子,“獲得線索後,我市指派精良隊伍……”
秦歡顏淡淡地瞟了眼屏幕,把疊好的衣服拿回房間。
等到她再出來的時候,電視裏還在播報那則新聞,她沒理會,直到聽到女主播清亮的嗓音傳出:“本台記者對本次刑\警隊劉子凱隊長進行了采訪,下麵請看記者發回的實時報道。”
她的身形不由一僵,視線也朝著屏幕上看過去——
畫麵正好切換到采訪!
他穿著一身警服,褲子髒兮兮的都是泥濘,他站在N市空曠冷清的山區,背後都是綿延的山脈。劉子凱清瘦了很多,下巴上長了明顯的胡渣,眼睛裏也布滿血絲,完全是為了破案殫盡竭慮的樣子……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劉子凱說了什麽她沒仔細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畫麵又已經切換回了演播室,轉到主持人嚴肅認真的麵孔。
秦歡顏依舊在發呆:感覺裏,好像好久沒見過劉子凱了……
他這樣憔悴的變化讓人心驚!
可是,又覺得……他離她好遙遠……
連同那段和他戀愛的時光,都感覺距離好遙遠……
‘秦歡顏,你怎麽能這樣薄情?’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她在心中暗忖,想要把視線撤回,卻在瞥見角落裏日期的時候,不由再度僵住——今天是27號?!
怎麽可能?
她明明……是25號從香港回來的!
如果今天是27號,那她到底睡了多久?
錯愕、震驚、慌亂……蕪雜的情緒在瞬間紛湧而來,秦歡顏跌跌撞撞地去拿手機:她恍惚間記得,“昨天”在機場的時候,那個試圖幫助她的人曾用她的手機撥出過一個電話,雖然沒有接通,但應該有撥出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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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已經沒了電,如果隻是僅僅一晚上的待機,它不可能這麽快就沒電,除非……是待機了整整兩天兩夜!
種種的跡象讓秦歡顏越發局促,她快速地跑回房間拿來了數據線,衝著電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今天27號,而那個撥出電話的時間,是25號。撥出的對象,竟然是唐堯。
秦歡顏的腦袋一白,終於無力地癱坐在地板上。
她不太敢繼續往下想——
如果她真的睡了兩天,如果她真的病了一場,那她又是怎麽好過來的?
那些幾近真實的夢境,會不會本來就不是夢?
他……來過?!
怎麽可能!
她的門是鎖著的!
他這樣的人物不好好呆在香港,過來看她做什麽?
不可能。
秦歡顏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再往下去想,告誡自己相信,這就是一場夢!因為,她實在不知道:如果這一切不是夢,那麽……她要怎麽收場?
他如果真對她這麽好,她要怎麽辦才好?
所以,這一切一定是夢!
也隻能是夢……
沒過幾天,就到了舒小婉的婚禮。
秦歡顏這兩天的精神狀態有點差,即使定了兩個鬧鍾,早上也險些睡過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指針已將近八點,秦歡顏愣了一秒,連忙翻身而起!
完了!她晚了……
今天要當伴娘,她卻連妝都來不及化了!
沒吃早飯,她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便出了門,開車飆上市內高速,終於在近九點的時候才抵達婚禮現場。歐氏的教堂,布置得簡單唯美,空氣中都洋溢著點點喜氣。
“對不起,我來晚了!”秦歡顏一路火急火燎地衝進化妝間,拿了伴娘禮服就往裏麵跑,“我馬上去換衣服!”